《清殇 泪逝（上）》七弦桐

39、皇室无兄弟

　　我跪在康熙的御前，说道：“奴才多谢圣上成全。”
　　康熙放下正在批阅的奏折，对我道：“朕希望没有看错人。”
　　我虽不完全明白康熙话中的意思，但仍是说：“奴才定不让圣上失望，也请圣上相信奴才。”
　　康熙叹了叹气道：“你暂且退下吧，让四阿哥过来，朕有话问他。”
　　我又磕了一个头才退下，甫一出门便看见四阿哥、九阿哥和十三阿哥三人远远的并肩站在一起，我快步过去，草草的行了礼，便对四阿哥道：“圣上请您进去。”
　　四阿哥并未多问，只转身对十三阿哥交代一番便走了，十三阿哥对我和九阿哥说：“你们俩先走吧，我在这里等四哥。”
　　我瞅了他一眼，说道：“原先也没打算陪着你等四哥，还有还有，我的新名字难道已经被户部登记在册了吗？为何你们总一口一个‘一诺’。”
　　九阿哥笑道：“难怪方才看你就觉得表情怪怪的，原来是没习惯新名字。”
　　十三阿哥说道：“我这也是为了习惯你的新名字，免得该改口的时候一时不习惯。”
　　我拿眼瞅着他，开玩笑道：“就算改口，也应该称一声‘九嫂’吧。”
　　十三阿哥被我噎得没话说，便对九阿哥道：“仔细管管你家一诺，我还是她的小叔子呢。”
　　我还想继续和他斗嘴，却被九阿哥笑着拉走：“我们还要去看惠妃娘娘，十三弟的事咱们来日方长。”
　　远远地，听见十三阿哥笑说：“到时请我多喝几杯。”
　　我希望时间可以就此停留，我第一次在这里感受到难得的欢愉与温情，倘若我毫不知情的生在这个年代长在这个年代，然后当我若干年后看见他们兄弟阋墙，再回想起今日的画面以及过往种种，可能余下的一生我都无法相信任何人。

　　“微凉？”九阿哥突然停下步子。
　　我转身看他：“怎么了？”
　　他又向前迈了一步，与我并肩而行，他说道：“方才见你与十三弟那般笑闹竟觉十分温馨，便连四哥也看着分外温情。”
　　我松了一口气，说道：“原是这事，其实细细观察人生还是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即使生在帝王家，也会有难得的温情的时刻，或许在你小的时候兄长也曾为你做过桃木剑也曾教你读书习字也曾陪着你躲避太傅大人的无休无止的迂腐唠叨，只是相较于这些，更愿意记住的其实是额娘与亲信告诉的天家无父子，皇室无兄弟吧。”
　　“真是好大的胆子。”
　　“我只是说了事实，您自己接受不了便说我‘好大的胆子’这样不合适吧，毕竟从任何一个角度而言，都不是我的错。”
　　“但或许真如你所言，天家无父子，皇室无兄弟，即便再深的兄弟情一旦危及利益，可能也顾不得许多。我们这样的人，天生凉薄。”
　　“您对八爷呢？”
　　“他不一样。”
　　我并未深问，我想我多半是了解的，因为我在十三阿哥与四爷的身上也看见了这种东西，不论他们究竟在彼此身上付出了多少，但于他们来说，只怕已经是件很奢侈的事情。
　　“罢了，高兴的日子不说这些事。”
　　“反正我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听你说这些事，我们去惠妃娘娘那里吧。”
　　类似于值不值得这样的问题我已不想再问，便是连十三阿哥那般放纵不羁的人都为了帮助四爷而选择这条路更何况九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