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维纳斯的诅咒（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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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的街道，人来人往。那支浩浩荡荡的学生队伍瞬间瓦解后，无人知晓，每个人去往了哪个方向。
金发金眸的女人蹲在地上，双手举着一个花纹繁杂的镜子，捧在了金发年轻人的面前。
只是，那有着金色如同太阳一般耀眼眸子的女人如同神明，那金发年轻人却好似恶鬼，他凑在镜子前，狂热地叫些什么。
那股不知名的情感即将席卷他的理智时，镜子被拿开了。
“照完了吧。我走了。”女人道。
她肩头的一只猫儿一脸好奇地盯着这个金发的年轻人，喵喵叫着：“女巫小姐，巴黎的人好奇怪，他们喜欢在街头照镜子吗？”
一人一猫就这样走远。
德伊从那可以让人窒息的情感中恢复理智时，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不过，想到那种感觉，他还是自傲于自己的聪明睿智，还好他是选择了爱上自己。
人哪有不爱自己的呢，爱自己不就等于没有惩罚吗？
……
听说名为德伊的学生疯了。
水中月，镜中花。
他选择爱上了自己，可那被光线折射出的自己，是多么遥远而不可及。一切能够折射出光线的地方都能看到那虚幻的影子。只需要一眼，他就会陷入那不可知的疯狂中。
他日渐消瘦了起来，像是一只披着人类壳子的幽灵。
见得到，是疯狂；见不到，是空虚。他倾诉着自己的思念，倾诉着自己的爱意。所有人都说他被魔鬼攥去了心神，才会变成了这般模样。
名为维纳斯的诅咒告一段落，所有对这个事情有所了解的学生都选择了守口如瓶。巴黎城区中不知何时，兴起了另一个谣言，听说德伊是触犯了一位女巫，才得到了这个下场。他热爱炫耀自己得到了多少女人的身体，这在学生中并不是什么保密的事情。
于是，又有了他欺骗了一位女巫才得到这种下场的谣言。很多人都传的神乎其神，仿佛亲眼见闻。
有的贵族们说道：“他是沾染了爱情呢！女人的肉|体可以让人步入地狱，这个男人就是不听劝才会得到了这个下场。”
“他爱上了一位女巫！可惜他没有来得及前往宗教裁判所！”
传言到最后，就变成了德伊和女巫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故事的结局为被欺骗了的女巫找上了德伊，德伊照了女巫那一面神奇的镜子，于是陷入了疯狂之中。
克洛德和甘果瓦他们两个并没有找到机会在那群学生面前提及赛琳的姓名，那群学生，在发生了德伊的事件后惊慌得几个月没出门。
当然，这是后话。
当天夜里，克洛德入睡的稍早了一些。这一天，他观察了那些被诅咒的女性，头发的稀疏程度都很正常，没有任何脱落，即使他真的被那维纳斯的诅咒找上了，也理应没有秃头的危机。
那么，他现在应该做的是，好好保护头发。
带着这样的期许，他进入了梦境。
他一进入梦境，不知为何觉得有些拥挤。湿润的海风吹过，空气中飘荡着花香，他脚下是一片金黄色的沙滩，碧绿色的海水中，几只海豚游来游去，海滩上还生长着一棵枝繁叶茂的月桂树，上面稀疏地开着几簇花朵。
天边同时挂着一轮太阳和一轮明月，可既没有正午的炽热，也未有夜间的寒意，克洛德半遮着脸往天际看去时，手边传来了毛茸茸的触感，一只金角鹿伏在他的身旁，蹭了蹭他的手腕。
克洛德后退一步，那只金角鹿便又蹭上前来，那一双大大的鹿眼，执着地看向克洛德，并在克洛德抬高了手后，一蹦三尺高。它歪了歪头，想了想，又跑到那棵月桂树前，开始蹦跳着去嚼月桂的叶子，嚼得一本满足，并且在上面留下了许多口水。
“你的鹿！管好你的鹿！我亲爱的妹妹！”伴随着慌张的男声，金色长发的男人面容俊朗，冲了出来，他慌张地拽着那只金角鹿，努力将它伸向月桂树的头重重地按了下去。
“那为什么不管好你的树！”金色短发的少女面容中还略带着稚气，她抬着头，不知从何处走了出来，一把将金角鹿抱在了怀里，她腰间挎着金色的弓箭，背部挂着箭矢，那抱怨般的语气中却是充满了笑意。
在细心的观察了一遍月桂树的情况后，金色长发的男人这才将视线转向了克洛德，他笑容灿烂，犹如神祗，就像一个发光发亮的太阳……
然后他和那位金色短发的少女排排坐，靠着那棵月桂树，颇有一种沙滩游乐的感觉。金色长发的男人甚至拿出了一把七弦琴，开始慢悠悠地演奏了起来。
克洛德：……
悠扬的琴声弥散于空气中，那只金角鹿在这种旋律下愉快地打着节拍。这真的是他做的梦吗？克洛德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迟来的，有着金发碧眼的少女或许也是这种想法，她怔楞了半天，看着这两个悠闲的仿佛聚会的一男一女，气愤地跺了跺脚：“阿波罗！阿尔忒弥斯！你们……你们居然……”
阿芙洛狄忒的话语还没有说完，金色短发的少女——阿尔忒弥斯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说道：“美丽又亲爱的阿芙洛狄忒！你可以当我们不存在嘛！”
“阿芙洛狄忒，我们是想看看。”阿波罗演奏着七弦琴，说道，“正好，我的琴声正适合伴奏，你有什么话语正可以配着琴声传达给那个少年。”
“难道阿芙洛狄忒是准备向这位少年表达爱意吗？”月神阿尔忒弥斯烦恼地叹了口气，“那的确我们不适合在这里。”她作势放下金角鹿要走，又望了美神一眼，“不会吧？”声音里充满了暗示。
“我就是一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我什么时候要表达爱意了！我之前不小心手滑将代表爱情的弓箭射入这个孩子的胸膛了！”
金发碧眼的少女一口气将心中的话语全都说了出来，然后郑重地看向了克洛德：“毫无疑问，一份爱情对你来说的确是一个困扰，我可以将那份爱情收回，甚至，我可以保证你终身没有爱情。”
克洛德棕色的眼眸闪了闪，他困窘地低下了头，永远没有爱情吗？
他摇了摇头，极为小声地说道：“我挺期待一份爱情的。”
“即使那一份爱情很困难？”美神轻声问道，“它可能会带给你痛苦，也可能带给你快乐，它是捉摸不透的，也是不可知的。”
“是的，女士。”克洛德笑了起来，“说实话，之前我从一位女巫口中，听说了我未来会有一份爱情，而且我爱上的人也会爱我，听到这个预言时，我很高兴。”
无论它是好是坏，他的心早就做出了选择，他不愿意放弃。
金发碧眼的少女微笑了起来，她看着克洛德，点了点头：“你不轻视爱情，那么你也会被爱情回报。无论它是好是坏，都取决于你的选择。你不愿意放弃爱情，那么爱情也不会抛弃你。”
伴随着琴声，金色的光芒、皎洁的月光射入克洛德的胸膛，金色长发的男人依旧弹着琴，悠悠道：“听了她话的男人，有的挑起了特洛伊战争，有的成了人们眼中的疯子，你应该挑着听。”
月神阿尔忒弥斯也补充道：“有一些不愿意接受爱情的女性深受我的庇佑，如果和我的职责冲突，你也得不到爱情的回报。单方面的爱情那可不是爱情。”
金发碧眼的少女冷着脸，转向了那两个插话的一男一女：“你们不是说只是看看吗？”
“可爱的阿芙洛狄忒，你要知道以我的为人，这是我说出的最温和的话语了。”月神阿尔忒弥斯道，“要不是前几天你惩罚了那几个男人，我想我一辈子也不会到你控制的梦境来。不过，我得说，干得漂亮！”
“而且我们说的可是实话啊。”
阿芙洛狄忒呼出一口气来，继续说道：“的确，单方面的爱情可不是爱情，这只会导致月桂树的诞生和死亡的到来。我承认，你们说的没错。”听到月桂树字眼的阿波罗收敛了神色，而死亡更是引得月神若有所思。
“我作为爱与美的女神，自然是期望我赐予的爱情能够使我护佑的人们得到幸福的。”她眨了眨墨绿色的眼眸，继续道，“当然，前提是赐予的爱情。”她皱了皱眉头，瞪着树下坐着的两个男女，说道，“惩罚的不算！”
“我赐予你爱情。”爱与美的女神阿芙洛狄忒强调道，她转过头，又朝着阿波罗道，“是赐予，你要是非要恳求的话，我也不是不能赐予你爱情。”
得到了阿波罗的回绝后，金发碧眼的少女沉默了片刻，那墨绿色的眼眸中闪过些许复杂来，她看向克洛德，说道：“我可不是一个被愤怒和嫉妒冲昏了头脑的女神……”
“我只是偶然地听见你在呼唤我的真名，然后听见那群人呼唤你维纳斯……而且，你说女人是魔鬼这句话，也很无理……”
“但其实，你是一个品质很不错的人类。”
“抱歉，美神女士，这的确是我的无理。我为此道歉。”
少女与克洛德同时开了口，墨绿色的眼眸中也在此时充满了笑意，比起女神，她更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少女了：“我经常见到心口不一的人类，但你不是其中一个。”
“希望你能在未来的那份爱情中，得到幸福。”
梦境就此终结，这一觉，克洛德睡得很熟。
这一年的11月11日，一个畸形的婴儿诞生了，他简直就像个小怪物，还拥有着一头红发。
他的哭泣声不会引来人们的同情，要么是恐惧，要么是厌恶。
他也没有名字。
太阳神阿波罗通过预言看到了这一景象，他皱了皱眉头，半带着好奇地询问了阿芙洛狄忒：“这是你的杰作吗？我知道你喜欢把人类变成怪物。”
阿芙洛狄忒：“……”她睁着那双墨绿色的眼眸看向了阿波罗，笑道：“你是认为我没有将美赐给他吗？不，美早就在他心中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维纳斯的诅咒（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