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少年逐日作遨游》何其乐

1、少年逐日作遨游（上）

　　前言：流行了数千年的蹴鞠的兴衰，符合人类社会发展变化、新陈代谢的历史规律。跨越时间上的历史距离，消亡的古代蹴鞠又在兴盛的现代足球中获得新生。
　　2004年7月15日，国际足联主席布拉特先生在第三届中国国际足球博览会上向世界正式宣布“足球起源于中国”，山东淄博被正式确认为世界足球起源地。在2006年德国世界杯期间，布拉特再次表示：“足球起源于中国，临淄是足球的故乡，不仅是你们的骄傲，是中国人的骄傲，也是全世界的骄傲，是所有喜欢足球、喜欢世界杯的人的自豪。”

　　正文：

　　春意最浓的四月末，汴京城里处处飞花。
　　轻巧的马蹄声和着铃铛的脆响，在小巷里远去。
　　骑在马上的是个身穿蓝色斜襟短衫的少年，十八九岁的年纪，眉眼带笑，秀雅的如同女子。
　　但此刻，这少年策马而出的地方却是正经家的女儿绝不会涉足的场所：汴京风月名巷小甜水巷！

　　那少年一手执辔，一手把玩着一支玉箫，嘴角蓄着浅笑，更添风采。
　　刚刚才过了辰时，正是这一带最静溢的时光，巷子两侧的青楼楚馆半个多时辰前，方才收起了红灯，闭上了门户。
　　除了树梢上的声声鸟啼，就只有马蹄在青石板上有节律的敲击声回荡。

　　那少年按辔徐行，堪堪已近巷口，一个矮壮的农人挑着两筐蔬菜自巷口走了过来，看样子是送菜到那些馆舍的。
　　双方交错而过，那少年脸上挂着的悠然笑意忽地凝滞，手中的玉箫迅捷无比地向下一敲，“嚓”的一声轻响，精致的玉箫在一道自下撩上来的刀光里折成了两截！
　　那自蔬菜筐里削斩而来的刀光显然不打算就此罢休，紧紧迫向了少年垂与马匹身侧的小腿。
　　那少年踩着马镫，一时难以脱出，急切间左手一拉马缰，又是一提，那马儿撩起左前蹄，向着那矮壮汉子当头踏下。
　　那汉子就地一滚，险险避开了马蹄，又一跃而起，挽起刀花，劈向那少年的腰腿。
　　那少年已趁适才那马儿的一踩，从马镫里脱出，腾身跃下，站在了石板路上，才站稳，那汉子的刀也化作一条雪亮的闪电划至。
　　那少年手臂一翻，从马鞍边抽出一柄小巧的短戟，似剑似刀，“呛啷”一声，挡住了那汉子的一刀。

　　少年用力用短戟上的刃口锁住汉子的短刀，愤怒的喝道：“你是何人？！为何偷袭？？”
　　那汉子嘿嘿冷笑：“浪子燕青！也不过尔尔！”
　　一边说，一边猛一松手，撤身后退。
　　燕青短戟上一空，那刀失了主人，“啪”地落在地上，而那汉子已从怀里又掏出一截短棍，一个翻滚，低低地砸向燕青的胫骨。
　　燕青向来以小巧功夫闻名，此刻轻轻跃起，双足连点，直踢那汉子的双目，一时间，那汉子也没能得手。

　　燕青越斗，心里越惊，那汉子几次三番进击，招招对着自己的下盘。看身法，那汉子擅长的正是滚地刀法。此刻化刀法为棍法，也是威力赫赫！
　　燕青在巷子里借着两壁的地势，翻身而上，又自上而下，凛然下刺，真真有如翩然飞燕一般。
　　那汉子的滚地刀虽然善斩敌人腿脚，但却不合适在狭小的巷子里施展，时间一长，燕青就渐渐占了上风。
　　燕青恼他暗施杀招，手上的短戟使得如疾风骤雨一般，决意要拿下这汉子，问个究竟。
　　两人棍来戟往，舞出千道寒光，激起碎石飞尘。

　　右侧的粉白墙上的一道朱漆木门悄无声息的移开了一条细缝，一只小弩缓缓探了出来，瞄准了激斗中的两人。
　　就在燕青的短戟划破那汉子的衣襟，抵在那汉子的胸前的一霎那，只听身后一声弓弦弹开的厉响，刺人耳膜。
　　随即腰上一辣，剧痛已传遍全身！

　　燕青见机极快，知道如果迟疑，就将难逃一劫，当下短戟向前猛刺，那汉子仰天一避，燕青已将短戟一收，向后掷出，只听身后传来一声惨哼，却也不回头验看，急急后退，冲出小巷。

　　那汉子翻身追出，却已慢了一步，虽然地上尚有沥沥血迹，但巷外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已淹没了燕青的身影……

　　汴京郊外，几树一人多高的粉紫色的荆树花绕成了一个小小的院落。
　　本该带着清香和泥土味道的乡间的风，此际却带着一股刺鼻的怪味，正是从小院里传来。
　　顾惜朝正在院落里，对着一只土灶皱眉，那土灶上的小锅里翻翻滚滚的煮着些东西，刺鼻的味道正是从中溢出。连顾惜朝这始作俑者此刻也不得不用宽袖掩了口鼻。

　　却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紧接着，有个明朗的声音大声的嚷嚷：“好难闻啊！顾惜朝！你在干什么？？”话才说完，就传来吸气和作呕的声音，大约是一开口，吸入的气味实在是令人难以忍受吧……
　　顾惜朝倒是很奇怪，明明是追命的声音，却有着这样沉重的脚步，连忙走过去开门。
　　追命正要踢门，门居然破天荒的主动向内拉开，令得追命措手不及，直向内跌了进去。
　　顾惜朝及时向后跃开，就见追命重重扑到在地，摔的七荤八素，再一看，在追命背上居然还负着一个人，难怪以追命的身手还发出这样沉重的脚步声。
　　顾惜朝上前将追命背着的少年架了起来，追命一边拍着身上的土，一边站了起来。
　　那少年原本是个眉目如画的美少年，此刻却脸色惨白，嘴唇发紫，显然是中了厉害的剧毒。

　　顾惜朝皱了眉，问道：“这是谁？你带他过来，干什么？？”
　　追命道：“这是我的一个朋友，江湖上也有些不俗的名气：浪子燕青！”
　　顾惜朝跟追命两个将燕青抬到里屋的竹塌上仰天平放，又问：“燕青？我也听说过，但这是怎么了？？”
　　追命道：“在小甜水巷遇袭，后腰中了一箭，箭上有毒！”
　　“小甜水巷？”顾惜朝一皱眉，继而又瞪了追命一眼：“知道后腰受伤，你还把人平放？！！”
　　当即将燕青翻了过去，只见在右边的后腰处有一个菱形的小小创口，皮肉翻卷，已经有些发黑，周围的血迹也是紫黑色的。
　　追命道：“半个时辰前，他撑到六扇门时就已经中箭，大师兄和世叔都不在，我想你这几天好似在惜晴小居，就带他过来了。”
　　顾惜朝自塌边的小盒子里取出一卷白布，打开：里面是一排粗细长短各不相同的银针，和一柄小巧的银刀。
　　随即点起了一支蜡烛,将小刀和银针在火焰上反复烧灼。
　　追命在一边看着顾惜朝做事，问道：“你外边到底在煮什么？这么恶心的气味？”
　　顾惜朝淡淡道：“不过是闹羊花，草乌，川乌，附子，雷公藤，六轴子，混作一锅煮煮罢了！”
　　追命汗毛直竖：“闹羊花！雷公藤！不都是毒药吗？顾惜朝！你想干什么？？”
　　顾惜朝冷冷的道：“煮东西总是给人吃呗！”
　　看着顾惜朝不善的颜色，追命的汗就开始下来了。
　　顾惜朝抄起银刀，划开了伤口，紫黑的血就缓缓流了出来。顾惜朝拈起银针，在伤口附近的穴道接连几针，毒血的流速明显加快了……

　　半盏茶的功夫，顾惜朝已将伤口的毒血排尽，敷上了清毒的药物。
　　追命已憋了半天，见顾惜朝开始收拾东西，又问：“外面那药你拿来干嘛的？该不是给戚少商用的吧？”
　　顾惜朝斜他一眼道：“谁去小甜水巷，就给谁用，你看如何？？”
　　追命叹气：“我知道你干什么生气了……”
　　顾惜朝笑笑：“生气？我哪有生气？？还是说说你这朋友的事吧！”
　　追命嘟哝：“明明在生气，还不承认！”
　　这光景，榻上传来一声低低的呻吟，两人一看，燕青已张开了眼睛。
　　追命探过去问：“怎么样？？”
　　燕青痛楚地道：“什么味道？太难闻了！”
　　追命：“…………”

　　两日后，六扇门。
　　诸葛神侯身前，颇为难得的聚齐了四大弟子。
　　诸葛神侯神色严肃，将几份卷宗分给了几个弟子，四大名捕相互看了一眼，均低头研究起手里的卷宗。
　　不过片刻，追命就开口了：“世叔，你给我看的这事，我三天前就知道了啊！不就是高俅那废物从宫里回来时，给人打了一顿吗？活该啊！”
　　诸葛神侯略略恼火：“你嚷嚷这么响干什么？生怕人家不怀疑是你干的吗？？”
　　追命耸耸肩，不言语了。
　　一个清冷的声音不疾不徐地说道：“高俅官居殿前都指挥使，身边护卫不少，自己也会些腾挪的小巧功夫。下手袭击的人，不仅武功高，对轻重也拿捏的很好，只让他折了一条腿而已，可见很有深意！”
　　追命、铁手和冷血俱都看向无情，看他接下去的解释。
　　无情修长的手指轻巧翻开左手边的一份卷宗，道：“这是五天前的，在忠义坊街，苏述、孟宣两人被人突袭，混乱中跌断了腿。”
　　铁手道：“那个人跌断了腿？？”
　　无情道：“两个人都是，一个断了左脚，另一个两只脚都断了！”
　　追命吐舌，道：“好惨！不过这两人是干什么的？”
　　无情垂眼看着卷宗，道：“都是在大内宫宴上表演蹴鞠的名手！”
　　冷血道：“高俅不也是蹴鞠的好手吗？”
　　诸葛神侯点头，道：“还有这几天受伤的黄如意、范老儿、张俊、李正等，都是伤在脚上，也有一个共同点，都是宫里或市井里踢球的好手！！”
　　追命恍然：“这么说来，我的朋友燕青蹴鞠也很拿手啊！”
　　诸葛神侯缓缓点头：“我跟燕青谈过了，他说袭击他的两人中，有一个是滚地刀的高手，刀刀对着下盘进击。”
　　无情道：“很明显，有人就是要废了这些个蹴鞠的能手！”
　　追命问道：“为什么针对蹴鞠的能手？有什么深意吗？”
　　诸葛先生一声长叹：“半个月前，辽国派遣特使来到汴京，传递了辽主的一个建议。辽国萧太后今年五月十七即是五十九岁大寿，辽太后喜看蹴鞠，忽发奇想，要看辽宋两国蹴鞠夺胜负。辽太后今年年初开始信佛吃斋，说不愿看到天下流血千里，所以提议蹴鞠争胜负，若我大宋胜了，担保辽国三年内绝不出兵犯宋！！”
　　无情冷冷的道：“那要是大宋输了呢？”
　　诸葛神侯摇头：“辽使避而不谈！但即是赢了，也不可掉以轻心啊！辽番一直虎视眈眈我大宋万里河山，难道不会再找什么借口开战吗？”
　　诸葛神侯站起身来，踱了几步，又道：“但是，今上迷恋蹴鞠，立刻就答应了！这就有关我大宋的颜面了！”
　　无情接道：“如果真的能够停战三年，也是美事，神州百姓叶需要休养生息了啊！！”
　　追命道：“对，有万一的可能也是好的！！”
　　铁手道：“但是，显然有人不希望大宋胜出啊！！”
　　冷血也道：“比赛是什么时候，国内著名的好手都受伤了怎么办？？”
　　诸葛神侯道：“这就是我找你们的原因！半个月后的五月十七就是辽太后生日，到时在两国边界举行蹴鞠赛！之前要制止凶犯再行凶，还要凑出出赛的人员！”
　　追命问：“怎么比呢？”
　　诸葛神侯道：“白打！双方比三次，三战两胜！如平局，就三人齐上，以三人场户决胜负！！”
　　无情道：“两人对踢的白打吗？那要集齐三个行家才行啊！”
　　诸葛神侯道：“我们发现的太晚，好手都已受伤，你们之中只有追命还会玩几下吧？”
　　追命得意的道：“何止玩几下！我追三爷玩的好着呢！你们没听过‘追星逐日旋风儿’吗？那就是我啊！！”
　　一时间，室内沉重的气氛尽被吹淡，几个人都笑了出来。

　　明月淡，灰白色的轻云如絮一般环绕遮掩，迷蒙的月光铺在高楼的琉璃瓦上，莹莹的清辉。
　　室内的烛火却是明亮，十数枝牛油巨烛正烁烁地燃着，照在戚少商的脸上，阴晴不定。

　　戚少商看着放在书台上的那只青瓷小罐子，眉宇间有深深的折痕：“杨总管，顾惜朝拿这东西过来时，没说什么吗？？”
　　杨无邪脸色自然，神态自若：“顾公子说，楼主去小甜水巷的时候带着这罐子比较好，估计用的到。”
　　戚少商小心的揭开盖子，一股冲鼻的异味直扑鼻端，两人都忙不迭的闭住了气息。
　　戚少商急急盖上盖子：“这种东西会有什么用？？”
　　杨无邪眼里似有异光流过：“顾公子说，这是一种药，可治相思。”
　　戚少商道：“治相思？他说这话什么意思？？”
　　杨无邪一脸你明知故问的神情：“顾公子的意思是，那李师师是皇上的红颜，又是楼主的知己，楼主要是夺不过老头子，那是给老头子吃，还是自己吃，都可以！”
　　于是，戚少商头疼，真的很疼，所以疼到要出去走走。
　　月光清淡，正合适散步……

　　夜晚的荆树已闭起了粉紫的花瓣，空气里弥漫着稻禾的清香。
　　院内的屋宇伴着黑沉沉的窗户，静悄悄的四周，只有偶尔有一两声夜鸟的低鸣。
　　戚少商站在院外看了片刻，终于叹一口气，转身离去，走出两三步，身后忽有亮光照来，在黑暗的路上拉出了长长的影子。
　　戚少商转身一看，纸窗里已燃起烛火，映在窗上的影子正是自己魂萦梦牵的那个人。
　　窗户“吱呀”一声推开，顾惜朝在窗口探出脸来，带着一脸睡意：“大当家深夜来访，有何贵干？？”
　　戚少商忽然笑了，露出深深的酒窝：“路过此地而已！”
　　顾惜朝脸色如常，手上却是一动，忽地合上了窗扉！
　　戚少商上前，伸出长剑，一下搁在了不及合拢的窗缝间：“等等！顾惜朝，你给我一罐子毒药想干什么？？”
　　顾惜朝打着呵欠，懒洋洋地道：“戚少商！你半夜来扰人清梦就是为了这事？？杨无邪没告诉你吗？？”
　　戚少商道：“李师师是我的知己没错，况且我也有需要她的地方！”
　　顾惜朝不耐地道：“知道大当家你知己遍天下，不必来和顾某一一说个明白！！”
　　戚少商道：“惜朝！我不相信你不知道！当前金风细雨楼在京里能坚如磐石，不可动摇，李师师也功不可没！”
　　顾惜朝神色一黯，道：“我的确知道，很多消息是李师师给你的，你的不少决策为了使朝廷不从中作梗，李师师的作用也相当的大！”
　　戚少商怒道：“那你把药给我干什么！！这不是明白的很吗？”
　　顾惜朝道：“那个药叫做‘相思戳’，的确是给你吃的！”
　　戚少商险些呕出血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顾惜朝云淡风轻的道：“当年的箱子燕虽说是解的差不多了，但我看你气温骤变的时日，气息很是不稳，胸腹间必定时有郁结吧？？”
　　戚少商讶异的道：“你居然知道？？这‘相思戳’就是解药？？”
　　顾惜朝淡淡道：“真的是毒药，还不止一种！”
　　戚少商接道：“但可以以毒攻毒，是吗？”
　　顾惜朝冷冷道：“那我就不知道了，还是大当家自己试试吧！？”戚少商虽然想到那怪异的味道，实在心有余悸，但想到顾惜朝居然不动声色的发觉自己的余毒未清，心里却是一暖。

　　天上的云絮不知何时散去，月光渐次明朗，水似的华光均匀的散在窗前，映在顾惜朝的颊上，那样的温润；似乎有莹润的光在肌肤上流转，耳边有几丝卷发缠绕，和着懒懒的、讥诮的眼神……

　　戚少商的心不由的怦然，在理智未曾制止之前，身子已经倾了过去，隔着窗框，碰触了那样冷却又那样暖的唇……
　　戚少商修长的手指已不自禁的穿入顾惜朝的发间，在纠缠和抚揽中将两人间的距离无限的贴近，交错在温暖、濡湿的呼吸间……
　　正是情动，顾惜朝却在一时的迷惘后，一把推开了戚少商。

　　戚少商看着久已不见的烟霞烈火悄然染上顾惜朝略显苍白的面孔，心如擂鼓，伸手按住窗棂，就待翻身而入，却听到顾惜朝的身后传来一个清亮优美的声音：“顾大哥，是谁在窗外？”
　　戚少商适才全神贯注在顾惜朝的身上，居然未曾察觉室内还有他人，一时微微懊恼，却立刻镇定下来，向着顾惜朝身后望去。
　　在房内的榻上，有一个美少年散着发，拥着薄被支起身子，正向自己看来。

　　戚少商不由大惑且带着隐隐的忿懑：“顾惜朝，那位是……？”
　　顾惜朝的唇边逸出一抹笑容，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狡桧：“那位就是你的红颜知己李师师姑娘的义弟，浪子燕青！大当家的要不要进来好好聊聊？？”
　　戚少商的头又开始疼了……

　　四月二十九日，金风细雨楼。
　　此刻，六扇门的无情公子正坐在楼里喝茶。茶香袅袅，却掩不住此刻沉闷的气氛。
　　戚少商的脸色也沉如寒水：“这么说，那燕青也是这次辽国阻击的目标？”
　　无情点头，侧身将茶碗搁在了小桌上：“看来戚兄已经和燕青谈过了？”
　　戚少商不由想起昨晚的郁闷，脸色更冷了：“是，昨晚在顾惜朝那里见过，听说是从小甜水巷里出来时遭到的暗袭。”
　　无情手腕轻翻，一支乌黑的、闪着金属光泽的短箭出现在他的掌心：“我查过这支箭，初看没有什么稀奇，但铸箭的金属是西北边陲出产的乌金，中原不多见，而且箭上淬的毒药虽然不是特别厉害的，但也是东北一带和新疆才有的福寿草。”
　　戚少商说道：“那么是有辽人混进来，存心要大宋在蹴鞠赛上一败涂地了？？”
　　无情秀气的眉慢慢蹙起，冰玉般的声音透着与年龄不符的忧伤和沉稳：“可怕的倒不是辽人下的暗手，我担心的是宫内和其他地方暗伏的细作，这些细作很有可能还是我大宋人！！”
　　戚少商向来是个聪明人：“你是指这些袭击背后都有人在传递消息吧？的确，燕青为人谨慎、小心，出入李师师这里，一般知道的人不多。据他说早上离开的时候，还未走出巷子，就和来人短兵相接，而另一个在围墙内暗箭伤人的，也显然早已埋伏在那里了！”
　　无情清亮的眼里忧色更重：“殿前都指挥使高俅，出入宫廷很是方便，一般都没有什么明显的规律可循；纯粹是今上想到看球，就会叫他过去，可依然受袭，说明在宫里一定有辽人的眼线在及时传递消息！”
　　戚少商眼前一亮，道：“燕青说起受袭的前一晚，他在师师那里见过皇上！当晚还与师师琴箫和韵，深得皇上的赞赏，这么说来，当时跟在皇帝身边的人必定知道燕青的行踪了！”
　　无情轻轻击掌，道：“说的是，我这就去查查当晚是那几个人在跟着皇上的，必有收获！！”
　　看看戚少商修长挺拔的身姿，无情忽然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我曾经听说戚兄少年时也是走马春衫薄，满楼红袖招的吧？”
　　戚少商脸上微微一笑，道：“怎么问起这个？？”
　　无情道：“此际蹴鞠好手都伤的差不多了，世叔想邀戚兄为这次比赛出点力，怎么样？戚兄既然曾经流连花丛，想必对蹴鞠一技也不会陌生吧？”（注一：青楼楚馆在当时常有名伎和客人蹴鞠为乐的情况。）
　　戚少商了然一笑：“原来崖余兄在这里等着我啊！多年不踢已经生疏了！”
　　无情微笑，带着不容拒绝的温和：“追命也会参加，到时候叫他过来和你练练手，只是仍要谨慎，不要让无关的人知道。当然以戚兄的身手和警觉，辽人要向你下手只怕相当不易罢！”
　　一直在一边倾听的杨无邪忽然插口：“成捕头，我看既然已经非要楼主出手，还是去神侯府练习的好，想必神侯府防备更严谨些！”
　　无情刚想说话，忽然忆起追命破坏物品的风格，又看见杨无邪浅浅微笑，莫名深意的眼神，便也微微一笑，道：“那就这样说定了，到时让金剑和银剑过来约个时间吧！”说着，让童儿推着轮椅，拜辞而去。
　　出门时，瞥见了回廊上一抹青衣的影子，却是顾惜朝坐在回廊的一侧，倚在廊柱上看书，便微笑着，打了个招呼：“顾兄，刚来？”
　　顾惜朝也微笑，笑意却不在眼里：“成兄进去不久，惜朝就过来给人送药，你们有要事秘闻，惜朝不便打扰。”
　　无情一笑：“也没什么要事，不过是些小事。”
　　顾惜朝依然微笑：“当然，风流韵事倒也真是寻常!”
　　两人都如愿地看见金风细雨楼的代楼主此刻脸色发青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