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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   席初这回发烧发得突然,但只是因为心神不宁,且烧得也不高。

      虞谣与他把话说开,他上午又睡了短短一觉,烧就退了。

      他起床盥洗一番,虞谣按他回到床上,两人一起盘坐在床上用午膳。虞谣不住地打量他:“真没事了?半分不适都没有了?”

      “没事了。”他含着笑,帮她夹了一筷小炒。

      而后他自己也夹了菜来吃,吃完一口,忽而问她:“你真要让我当元君?”

      虞谣一愣:“是啊。”

      她看着他的神情,露出几分不解——晨起他们刚将话说开的时候,他明明挺高兴的,现下看起来却有几分沉然。

      席初默了默:“我或许不太合适。”

      “为什么不合适?”虞谣往他碗中掖了块红烧肉,“我觉得你最合适了。”

      他一喟:“我之前的样子……六宫众人都见过。这样一个人坐到元君的位子上,只怕难以服众。”

      “之前的样子”。
      她自知他指的是从前的惨状。
      那时他无助、凄惨,一次又一次地在后宫众人面前颜面尽失。就连她穿越到这里开始护着他之后,卫珂都还当众打过他一记耳光。

      虞谣闷头扒了口米饭:“那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好。”

      “这事不论对错。”他摇摇头,“中宫元君,若不能服众,那对你……”

      “不服你的,送出去改嫁。”虞谣抬起头。

      他一震:“什么?”

      “后宫那些人是挺好看的,偶尔喊来听听曲儿下下棋我也喜欢。”虞谣放下碗,认认真真道,“但没有也不是不行。你看着不顺眼的,就送走吧。”

      席初怔住,怔了好半晌。接着,虞谣眼看着他表情管理逐渐失控,神情变得无比古怪:“你在说什么……”

      “既是我惹下的麻烦,我自然要好好善后。”她语重心长,“再说,就算有后宫佳丽三千,我能同时怀孕几次?”

      席初:“……一次。”

      “那不就得了?”虞谣耸耸肩,“那后宫人多人少,影响能有多大?要生皇女有你不就行了?”

      这大约是女尊皇朝与男尊皇朝最大的区别之一。在男人当权的世界,皇帝为了多子多福,可以理所当然地多睡几个,后宫里动不动就可以有好几个同时有孕的嫔妃。

      但在女尊皇朝,后宫再庞大,能怀孕的肚子也只有一个。

      这样一来,虞谣作为一个未来世界穿来的人,总觉得自己有点浪费“资源”。

      不过好处当然也有。
      相较于男尊皇朝的男皇帝们,她永远不必担心生下来的皇女不是自己的血脉,毕竟是从她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宝宝。

      ……

      虞谣一时思维发散,分析利弊想得十分长远。寝殿中就沉默下来,席初一边觉得她所言有理,一边又仍觉得奇怪,默不作声地低头吃饭。

      过了好半晌,虞谣终于拉回神思,注意到他的脸色。

      唉,他就是太为她着想了。封个元君,他首先想到的竟然是不能服众会对她影响不好。

      她摇摇头,端起一只空碗,盛了碗汤递给他:“阿初哥哥。”

      席初抬起头。

      她道:“元君首先是我的正夫,是要与我相伴一世的人。你只需想想,你愿不愿意当这个人?”

      席初的睫毛轻轻一颤:“我愿意。”转而唇角微微扬起,多了一弧笑,望着她又说,“我愿意。只要你喜欢……我就一直陪着你。”

      “那就是啦。”虞谣也笑起来,夹了块鸡丁喂给他,“那你就安安心心等册封。眼下国库充盈,看我给你办个空前绝后的册礼!”

      他抿着笑,点了点头:“好。”

      这日之后,宫中的平静又延续了几日。待得过了上元,群臣重新开始上朝,册封元君的事宜就正式走起了程序。

      最终,圣旨在二月颁了下来,昭告天下。接着礼部与六尚局就都忙碌起来,开始筹备一应礼器吉服,仪典的各个环节也需反复核对,交由虞谣过目。

      虞谣存着要让这册礼不同寻常的心,在仪程中加了些原本婚礼才有的环节。比如结发,再比如喝合卺酒。

      如此一来,这场册封礼就变得格外漫长。吉日虽定在了六月,正值盛夏,天亮得已是极早,二人还是在一片漆黑中就起了床,忙忙碌碌地梳妆更衣。

      而后先是去太庙册封、又是回宫接受群臣朝拜,时间不知不觉悄悄溜走。待得终于忙完,虞谣走出大殿一看,天都全黑了。

      “饿死我了。”她拉住席初的手,足下匆匆地往后绕,“快回凤鸣殿好好吃一顿。”

      席初也已累得脚下打飘,闻言笑了声,跟着她往凤鸣殿走去。

      华丽的吉服仍穿在他身上,厚重的大红绸缎上绣着金色的龙纹,是她亲手绘制的样式。这样的衣服穿上整日总是累的,他心里再喜欢,回到凤鸣殿脱下的瞬间,也禁不住地舒了口气。

      屏风后,虞谣刚将沉甸甸的凤冠摘下,听到他舒气不由一哂:“还好这种衣服不用天天穿,不然骨头都要压坏。”

      话刚说完,眼前一黑!

      她只觉头脑发沉,下意识地抬手向一旁扶去。席初闻言正笑,皱闻身后一声巨响,愕然回头,眼见屏风直挺挺地砸下!

      “陛下!”宫人们七手八脚地去扶虞谣,席初滞了一瞬,亦疾步赶去。虞谣却使不上力气,坐在地上,身子不受控制地往下坠。

      “阿谣?!”他蹲身揽住她,抬头,“快传太医!”

      宫人们如梦初醒,匆忙领命。虞谣紧蹙着眉心,抬手一下下按着太阳穴。

      这种头晕眼花,她觉得好像是低血糖。
      唯一与低血糖不太一样的就是她还头疼,疼得厉害,像有个锤子不停地重击在脑中。

      但在太医到来之前,这种剧痛就淡去了。虞谣撑着席初的手站起来,缓了口气:“许是累着了。”

      “先歇一歇,一会儿让太医诊脉。”席初道。

      她点点头,就要向茶榻走去。他却不肯她自己走,将她打横一抱,大步流星地走向茶榻。

      又过不多时,太医就到了。虞谣安静地坐在那里让她搭脉,太医却没诊出个所以然来,也说:“陛下大约是累着了。”

      太医这么说,众人就都松了口气。虞谣让太医给她开了副安神的方子,想晚上好好睡上一觉。待得太医告退,就该传膳传膳、该沐浴沐浴了。

      自此之后,她也再没有过什么别的不适。直至次年入秋,皇长女虞宁降生。

      女皇生产后也会坐月子,少则一整个月、多则可有五十天不必上朝。没了政务劳神,再加上太医院上下都会精心为她调养,虞谣只用了十余日就已养得面色红润,如此一出月子,她就迫不及待地出去走了走。

      八月里秋高气爽,闷了一个月的虞谣趁着没人,在太液池边蹦蹦跳跳。唯一跟在她身边的素冠看得好笑,垂眸打趣说:“陛下这副样子,活像先前受了天大的委屈。”

      虞谣笑道:“委屈没有,烦心是有的。那小丫头,放在凤鸣殿朕就总忍不住起来看她,送去元君那里……有拖得元君要留在启延宫照顾她,总不得空过来见朕。如今可算出了月子,什么都方便了。”

      语毕她就吩咐素冠:“快去,告诉元君,孩子让乳母带一会儿也不打紧,我想放风筝。”

      “诺。”素冠含笑一应,招手示意旁的宫人上前侍奉,自己就赶向了启延宫。

      虞谣满心欢喜地等着,期待这日要好好玩一玩,却没料到自己会那般突然地昏过去。

      好似只那么眼前一黑的工夫,她就没知觉了。再醒来时她已躺在凤鸣殿的床上,窗外天色全黑,殿内灯火幽幽。

      席初坐在床边低着头沉默,察觉她醒了,蓦抬起头:“阿谣?”

      他脸上有了两分喜色,却逐不开眼底的郁气。

      虞谣皱皱眉:“怎么了?”

      “……你晕过去了。”他攥住她的手,见她要坐起身,又伸臂扶她,“太医……一时也不清楚是什么病,你感觉如何?可有什么不适?”

      虞谣认真感受了一下,摇头:“没什么。”

      就是脑子有点木,像是睡多了缺氧的感觉。

      这一夜,席初整宿没睡。虞谣自己倒没当回事,睡得多了就读了会儿书,读累了又睡了一觉,翌日再起床时已神清气爽。

      她没了异样,一切便恢复如常,除却忙于政务的时候,她几乎时时刻刻都跟席初待在一块儿,两个人一起围着孩子转。

      虞宁在后宫很受欢迎。现下心思不正的后宫们都早已被送走了,留下的都在安安心心过日子。但长日无聊,突然有了个可可爱爱的小姑娘谁不喜欢?虞宁打从会走路开始,几乎就走到哪里都有人想抱她,再往后,各宫更是见到她就忍不住给她塞点好吃的,是以在虞宁三岁出头的时候,虞谣左看右看,终是觉得她这么发福下去不是个事了。

      当晚,皇帝下旨,不许各宫再喂皇长女吃东西了!

      而后也就是虞宁的体重刚刚恢复正常的前后脚,虞谣再度有喜。

      这胎怀到五个月的时候,她如三年前一样又突然而然地晕了一回。但再醒过来时,也和三年前一样毫无异样,就连腹中的孩子都好端端的。

      又四个月后,皇次女虞宜降生。

      先前的几个月里,虞谣既要忙于朝政又要安胎,好不容易生下孩子自是要安安心心地坐月子。这回席初没再像上次一样,偶尔还分几日的神去照顾照顾刚降生的孩子,几乎从头到尾都守在凤鸣殿里。

      虞谣自己并未多想,也很乐意与他待着。临到快出月子的时候,她却意外发现他在读医书。

      他总是爱读书的,所以见他在读书她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可一直以来,他爱读的都是史书政书,又或偶尔看看话本戏文打发时间,医书她倒不曾见他读过。

      “阿初哥哥?”她于是叫了他一声,他正帮她吹凉补身的药,闻言只抬了下眼。

      她指了指他扣在床边的书:“怎么读上医书了?”

      他的神情突然僵了僵,薄唇轻抿,叹息沉然:“你两度昏厥,平日偶尔也头疼,我觉得不对。”

      “不必这样忧心。”虞谣浑不在意地笑笑,“太医不都说没事了?”

      “太医可从没说过没事。”席初锁眉,“只说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我自己感觉挺好的呀。”虞谣耸耸肩,宽慰他,“你别心事这样重。若真有什么了不得的大病,太医纵使不知缘故,也总要摸出些端倪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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