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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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长风最近过得很不好。
生意上不顺心不说，别人年关赚得盆满钵满欢天喜地过年，他倒好，年底一个月亏损几乎把这一年的收益全赔了进去，白忙活，酒桌上的朋友也谈崩了两个，上半年说好的几桩交易眼看着就要吹了。
家里也是一团糟。
赵苗脾气不好，陈瑜和方月临不在家就把目光全放在了陆青青身上，几个月前还夸她会来事儿哪方面都比陈瑜出色，现在已经沦落到比陈瑜还不如了。
陆青青本来也不是能安心伺候婆婆的贤惠女人，一天两天还好，这么长时间折腾下来，人都快气疯了，三天两头挨了骂就回屋跟方长风吵架。
偏偏城西拆迁的事情越来越没着落，天天等啊盼啊也没等来消息，这段时间人家城东都都签完合同着手搬家了！
两相对比之下，陆青青开始怀疑当初方长风是不是在利用拆迁房这件事儿哄骗她。
说好的等拆迁定下来之后拿了拆迁款就跟陈瑜离婚，然后和她一起去市里买房子住呢？
别说学区房每个踪影，就连陈瑜现在过得都比她自在！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眼看着快过年了拆迁还没动静，方长风做生意又赔了钱，陆青青直接气得回了娘家。
一来二去，本应是一年最热闹的春节，方家反而越过越冷清。
除夕夜。
方家巷左右邻居的院子里大红灯笼高高挂，儿孙满堂膝前承欢，笑闹声鞭炮声不绝于耳。
方长风坐在客厅，把春晚的声音调到最大也遮不住屋外的热闹，他只能面无表情地看着茶几上为数不多的年货，一言不发。
赵苗没了批判挑刺的对象，倒是心平气和了不少，剥了个橘子给方长风，问他：“青青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啊？”
方长风脸一黑，想说两句什么，看着赵苗眼角的皱纹时还是忍住了，顿了顿，道：“过几天吧。”
赵苗塞给他一瓣橘子，又问他：“陈瑜呢？她怎么说？”
不提她还好，提起陈瑜，方长风就是一口气憋在心口，上不来下不去。
他在家里为了生意操劳，陈瑜居然跟她麻将馆的狐朋狗友报了个旅行团，去海岛过年了！
“不知道。”方长风没好气地说。
赵苗噎了一下，后悔道：“当初就不该跟她签那什么收租合同，现在拆迁还不定到什么时候呢，就这么一直让她收着咱新房的租子，一年怎么也得损失好几万吧？”
可那合同是当初她为了赶走陈瑜，主动提出来的，现在黑纸白字写着，想反悔人家都不认。
在当妈的身上吃了哑巴亏，赵苗又把枪口对准了同样不在家的方月临。
“个没出息的白眼狼，白养他这么大！”赵苗骂骂咧咧地数落着孙子的不是，说了半天见没人理他，又回过头去找自己老伴，“你个老东西，净盯着你那破手机干什么！”
方凤年在长久的折磨里早就练成了佛祖心态，一点也不跟赵苗计较，随她骂。
等她骂完了、骂消停了，才拿着手机站起来往里屋走，边走边乐呵呵道：“春晚你们自个儿看吧，我回屋等我宝贝孙子的视频电话了。”
赵苗被堵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眼看着就要叫骂，方长风嫌烦，低吼一句：“妈！大过年的你就不能消停会儿？还有完没完了！啊？？”
赵苗从来没被宝贝儿子这样教训过，脸一白，跺着脚又哭又急地喊道：“我不消停？现在嫌我不消停了？你搞不定陆青青和陈瑜的时候叫我出面制裁她们的时候怎么不嫌我不消停了？啊？我这么做这还不是为了你啊！这日子我看是没法过了……不孝啊，不孝子啊！”
方长风咬着牙，脸色铁青，额前都暴起了几根青筋。
方凤年回到屋里，把门窗都关严实了，害怕在门口听了一会儿，确认客厅里的母子吵架传不到这间卧室里才慢悠悠走回床上坐下。
他特意戴上老花镜，把微信界面找出来，打开跟孙子的聊天窗口，满怀期待地等着。
他对这些电子设备是不太感兴趣的，一年到头也用不到电话以外的功能几次，即使现在满大街都流行起了手机支付，他依然我行我素地带着现金出门。
跟方月临打电话的时候，他说想孙子了，不知道他最近是瘦了还是胖了。
方月临提了句年三十的时候跟他视频通话，他连忙跑去巷子口的管委会，找到那儿的年轻人，让人家教他怎么用微信。
他现在算是想明白了，养儿防老什么的都是屁话，管他养儿养女还是养孙子孙女，临老了还愿意关心你身体跟你说说话做做伴的，才是真防老。
前段时间他犯了老毛病，进医院住了半个月，除了赵苗每天送饭以外，来的最多的居然是陈瑜这个儿媳妇，还有每天中午放学连饭都不吃就直接跑来医院看望他的方月临。
而陆青青和方长风呢？
一次都没有来过。
方长风借口在外跑生意，连电话都只打过一次，话里话外指责他照顾不好自己给人添麻烦。
陆青青就更不用说了，从头到尾连根头发丝都没露过面。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可他仅仅只住了半个月的医院就落的跟隔壁病床的孤家寡人一样，五年以后，十年以后呢？
儿子指望不上，便干脆不指望了。
方凤年一辈子不争不抢，先到反而决定要好好活下去，至少活到两年以后，活到方月临成年。
让他亲手把自己那份财产交到方月临手上不被方长风霸占，他百年以后才能安心闭眼去了。
方家现在变成这样，他脱不了干系。
子不教父之过，要说方长风是被赵苗一个人宠成这样的，也不现实。
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陈瑜和方月临了。
通话邀请在他的期待中亮起，方凤年摘下眼镜，揉了揉酸涩的眼角，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点击接受。
乖孙的模样出现在屏幕里，方凤年叫他：“乖乖，在老师家玩儿的怎么样？开心吗？”
屏幕里的方月临笑着点点头，飘过头去跟镜头外的人说了句什么，他没听清，只看到孙子身后的背景开始变化，周边背景也变安静了。
“爷爷，新年快乐。”方月临对他说：“我现在过得很好，霍老师的家人都很好，刚刚还在跟他们一起吃年夜饭。”
他像所有外出的小朋友一样，握着手机转了一圈，给家人看清身边的环境，镜头停留在餐厅里其乐融融的景象时停留了一会儿，解释道：“爷爷，开学之前我们就能回来，到时候我再给你讲讲长海的事情，好不好呀？”
方凤年连连点头。
爷孙两隔着一千多公里的对话温暖了方凤年的心窝，他又拉着方月临说了好久的话才依依不舍地挂断。
方月临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看着黯淡下去的屏幕叹了口气。
“月临，快过来，但还没吃完呢！”
“来了阿姨！”
方月临整理好心情小跑过去，入座后才听见宋君如提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名字。
“快坐下，待会儿阿姨给你发个大红包。”宋君如给方月临盛了碗汤，继续刚才的话题，对霍之行说道：“明天一早啊，咱们去医院看看你表哥，嫂子走了，我就是他的亲妈。”
霍之行笑容一顿，下意识看向站在他们身侧却不被人发现的宋淮安。
他想开口让宋君如不要说起这些伤心的往事，可又没有理由。
他妈和舅妈打从一开始就是好姐妹好闺蜜，结婚以后更是经常一起讨论育儿经。
舅妈走了以后，宋君如大概是最伤心的人之一了，这些年对宋淮安的照顾也非常多。
宋君如露出一点怀念的神色，说：“以前我跟嫂子经常在一起聊天，那时候还想着，不管之行和淮安谁先处了对象，我们两个当妈的都要帮着参谋参谋，不能让自己孩子吃亏被骗了。”
人一旦陷入回忆里，在没有外界干扰的情况下就很难脱离出来。
宋君如喝了酒，又聊到了已故的嫂子，话匣子打开后就关不上了，一直絮絮叨叨谈论着往事。
霍父知道夫人的性格，也不劝阻，任由她发泄对好友的思念之情，还顺着她的话往下接。
他给老婆夹菜，顺嘴问道：“嗯，都知道你是最疼他的，等他醒过来，你在负责给他找个老婆怎么样？你这当亲妈的，知道大儿子喜欢什么性格的姑娘不？”
“淮安喜欢什么样的啊？他……”宋君如视线茫然地四处看了看，忽然落在方月临身上，低低地笑了两声，调侃道：“说不定会喜欢小月临这样的乖孩子。”
作者有话说第42章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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