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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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将近，麦河县也从一年的忙碌里放慢了节奏，变得悠闲。
街市上随处可见一家三口购买年货的温馨身影，对联福字画报的字画摊前生意最好，家家户户都贴上了新的年份红妆，远一点的独门院落里，一排排大红灯笼从街头挂到巷尾，年味十足。
麦河中学也将迎来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了。
学校为了节约用电，冬天不准开空调，怕冷的学生们门窗紧闭，教室里难免有一股令人窒息的味道，尤其是男生较多的理科班级。
赵谨言陪着方月临一起去理科一班找李池的时候，门刚一打开，便捂着鼻子往后狂退两步，表情非常诡异。
“唔……”赵谨言捏着鼻子说：“有点困了，去外面透透气吧，免得待会儿上课想睡觉。”
李池关上门，挑眉同意了。
三位高二生走到文理两栋楼之间的实验楼走廊里，赵谨言趴在一米多的栏杆上眺望远方，搓了搓手，感叹道：“过了年咱们就十七岁了，时间过得好快啊。”
麦河县群山环绕，冬天来得比其他地方都要早，十二月底就已经下过好几场雪了，现在站在学校往远处看，还能见到山巅上的银装素裹。
她和李池一左一右站在方月临身边，话题自然也是围绕着方月临展开的，赵谨言感叹完了，又问到今天出来的重点：“月亮，还有两个周就放假了，你过年怎么办？还住在霍老师家里么？可过年学校放假，他应该也要回长海吧……”
方月临住在霍之行家里的事情他们刚知道的时候也惊讶了好久，后来霍老师还请他们一起去家里吃了顿饭，委婉表达了一下自己对方月临的照顾意愿，作为朋友，他们自然觉得这个决定是最好不过了。
李池也纠结地皱起了眉毛，要是放在平常，遇上这种情况他肯定就邀请方月临去自己家里住了。
反正他一年到头都见不到父母几面，一个人住习惯了。
但是过年的时候不一样，父母放假会带着他一起回老家去，直接待到正月十五以后才回来，想也知道不可能让方月临一个人在他家里待那么长时间呀，太冷清了，尤其过年那几天街上不开门做生意，说不定连吃饭都成问题。
自从考试放假公告出来，他和赵谨言还有林文他们就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现在林文和丁科不在，赵谨言只好硬着头皮对方月临说：“月亮，要不然过年的时候你还是……去陈阿姨家住几天？”
李池点头：“今年我争取早点回来，到时候你过来和我一起住。”
两个朋友小心翼翼等待答复的模样让方月临心中一暖，不过他已经有去处了，只是还没说出来而已。
略一思索，方月临露出一个让两人安心的笑容，说：“不用担心我，霍老师说如果期末考试我的成绩能再比期中考试提高20分的话，就带我回家去过年。”
其实不是霍老师说的，是他的宋老师说的。
期中考试的时候他考了370分，按照试卷难易程度来说已经达到了宋淮安和霍之行给他定的及格线，两位大家长都很满意。
就在前几天，他和宋淮安在写作业的时候听到了霍之行家人打电话叫他回家去过年的消息，宋淮安看见小孩儿陡然黯淡的神色，便主动提起要再带他去长海的约定。
当然，霍之行也是双手双脚赞同的。
用他的话来说，叫做：“那感情好啊，反正我家过年从来都是在家里看春晚看春晚重播，我妈迷信的很，正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天搁家里研究食谱，正好让她妈给月亮养养，争取再发育发育长上一米八！”
宋淮安也在他家过过年，对他小姑和姑父好感度很高，想了想觉得这个建议不错，便同意了。
他俩都同意了，本就向往长海的方月临自然不会再说什么，一心只想期末考试早点到来，争取超常发挥。
李池和赵谨言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惊讶，“霍老师对你也太好了吧……”
方月临笑了一下，没说话。
赵谨言又问：“那你考完试就走吗？还有没有时间再吃顿饭？”
“应该有。”方月临想了想，说：“考完试我还要去找一下爷爷。”
他亲情缘淡薄，父母双方的亲人加在一起，能够让他在临别前愿意见一面的也只剩下了年迈的爷爷，这期间他也跟爷爷见过几次面，老人一开始还劝他回去，后来见他气色一日比一日好，便也不再提了。
至于陈瑜……方月临也学他们一样趴在栏杆上，眼神复杂。
陈瑜搬去新房后生活变化并不大，靠收租养活自己，依旧整日进出麻将馆，对他被接到班主任家住这件事也没什么反应。
唯一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搬家之后大概一个月左右的某天晚上，他下了晚自习回去，站在校门口等霍之行开车出来的时候陈瑜出现了。
还交给了他一部崭新的智能手机和一张银行卡。
卡里有一万块钱，并且在那之后，陈瑜每个月都会往卡里转两千块。
陈瑜给了东西就走，方月临最后也没喊出一声“妈”，从头到尾他们俩都是零交流，
那张卡里的钱方月临动过，用来买自己需要的生活用品和请同学吃饭，但大部分都存下来了。
所以……他真的搞不懂陈瑜到底是怎么想的。
身为一个母亲，如果爱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会这么长时间不闻不问呢？
可如果陈瑜一点也不在意他的死活，手机和转账又算什么？干脆和方长风一样，在路上看见也当没看见他不就好了吗？
方月临叹了口气。
李池弹了他的脑门一下，恶狠狠道：“叹什么气？还不快去学习！想想霍老师给你定的目标！20分！10道选择题啊大哥！今天的作业做完了吗？书上的考点背了吗？蜀道难能默写了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了吗？没有？没有还不快回去看书！！”
方月临刚刚还在发呆，思维慢了一点，直接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
吼完了李池才收回爪子，命令道：“散会，各回各班。”
赵谨言捂着肚子笑出鹅叫。
丁科从五班窗户上冒出脑袋喊他们：“快上课了，干嘛呢你们！快回来！”
方月临点点头，小声对李池说：“三水，你现在讲话好像教导主任。”
新上任的教导主任是个高高胖胖表情非常严肃的中年人，一开口就是批评和训斥，学生都怕他。
李池听了这话顿时炸毛了，刚想反击，方月临兔子一样撒腿跑了，气得他在原地跺脚。
方月临边跑边笑，跑到拐角处，回头对李池吐了下舌头：“略~”
把一切尽收眼底的宋淮安啧啧摇头，非常冷漠地给出点评：
“幼稚。”
方月临脸一红，跑回了自己座位上正襟危坐，装作刚刚无事发生。
上课铃声清脆悦耳，霍之行抱着教案走进教室，笑眯眯道：“我跟下节体育课的老师借了一节课，今天咱们为了期末考试进行一次小小的模拟考试，怎么样，激不激动，开不开心？”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鬼哭狼嚎。
……呜呜呜呜再见了我那可怜的体育课。
骗人！老师都是骗子！说是借课但从来都没有还过呜呜呜呜呜！
孩子们强颜欢笑，满脸都写着开心。
时间在欢声笑语中翻过一页又一页，本学期的最后一声下课铃响起时，魔鬼般的期末考试将要来临了。
无数麦河学子心中都响起了这样一句话：
考好了过年吃肉，考不好过年挨打。
这个年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收到的压岁钱会不会被没收，成败全都在此一举了！！
阿门，老天保佑我做的全会蒙的全对吧！！！
连校门口文具店里的孔庙祈福考试笔都售空了。
县里最大的一间24小时营业的图书馆里，终于出现了成年人和小孩儿以外的学生身影，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互相交换着笔记，刷刷刷开始誊写。
可见不管是高一高二还是高三，到了考试周，通通都变成了迷信加成的临时抱佛脚型选手。
丁科和方月临也在其中。
李池在自己家里复习，赵谨言去了林文家里，他们俩大男生又不好去凑热闹，就自动组成了二人小队。
丁科本来想邀请方月临去他家的，不过他爸妈都在家里，太严肃了，不适合他这种开小差摸鱼型选手发挥，于是一拍大腿，主动来图书馆占了个位置。
桌上摆着两杯奶茶，一沓堆叠在一起看上去就像新书的课本，一滩已经翻出皱褶的练习册。
丁科右手托着腮，左手端着奶茶嘬了一口，百无聊赖地看着专注做题的小班长，叹了口气。
早知道这么无聊，他还不如在家里呢。
唉……班长这么专心，实在是让他不好意思开口找他说话了。
“班长。”放下奶茶，丁科小声对方月临道：“把你手机借我玩会儿？”
方月临从题海中抬起头来，点点头，“没有密码，不过也没有游戏，你自己玩儿吧。”
丁科得了允许，伸手把方月临放在桌上的手机拿过来，解开锁，看见干净的桌面啧啧称奇。
都是十六七岁的小伙子，怎么他的手机就全是什么阴阳师明日方舟FGO王者荣耀刺激战场和各种视频app，方月临的手机上就是各种学习软件呢？
——如果他能想明白这一点的话，手机也不会在考试周以前就被家长没收了。
图书馆没有wifi，丁科也不好意思用方月临的流量下载软件，只能上网页微博刷刷热搜什么的。
可用别人的手机刷微博，又不能转发又不能评论，少了一大半的乐趣。
丁科刷了一会儿觉得无聊，想找找看有没有其他的娱乐项目，没想到退出去的时候手一滑，点到了home界面，位于浏览器下放的其他软件。
屏幕一变化，弹出来一个非常具有少女心的电子手账本。
手账本上方的编辑日期停留在昨天凌晨，应该是学习完了之后在睡前弄出来的。
没来得及添加更多东西的手账上只有简简单单一行字：
达成约定的话，就跟他要一个拥抱。[小兔子害羞捂眼睛.JPG]
无意中偷窥到朋友心事让丁科仿佛触电，嗖一下退出电子手账，关屏幕放回桌上，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他满脑子都如弹幕一样飘着三个大字：
师、生、恋。
天呐——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方月临居然喜欢霍老师？！！！
作者有话说第37章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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