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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   在场的三位大人无一不抱着听到肯定答复的希望。
      他们双眼死死盯着病床上的发小,期望下一秒钟就能看见那双眼睛幽幽睁开,用熟悉又欠揍的嗓音对他们说一句:“久等了。”

      但希望终究只是希望。
      床边的仪器毫无变化,他们等的人也没有醒过来。

      安静的病房里鸦雀无声,霍之行搓搓脸颊,干笑着活跃气氛:“没事,今天不行没准哪天突然就行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先……”
      他看向方月临身后某处,瞳孔慢慢放大,不可置信地张着嘴,一句话仿佛卡壳的机器说不出下文:“先……”

      霍之行倒吸一口凉气,一双手悬在半空中半晌,猛然袭向身侧的同伴,狠狠抓住他的胳膊摇晃,语无伦次道:“卧槽我不是眼花了吧这是啥???!!”

      沈兰台本来还沉浸在失败后的低落情绪中,被他这么拽了几下抬起头来,视线落在方月临身侧凭空出现的人影上!
      他听见自己难以置信地语气在病房里响起:“……淮安?”

      *

      “等于现在的情况是老宋没醒,但是我们可以看见他的鬼啊不对,能看见他现在这幅模样了。”
      VIP病房的客厅里,三大一小一鬼魂排排坐在沙发上,面面相觑。

      沙发中间坐着不知为何突然变得清晰起来的鬼魂宋淮安,更准确来说是突然清晰到不止方月临能看清他的全貌,就连发小们都能看见他的鬼影。

      方月临自认为没能唤醒先生让哥哥们失望了,情绪不高,坐在角落里低着头不说话。

      兄弟几人商量了一番目前暂定的计划,末了霍之行还想追问几句缘由,“老宋,你——”

      宋淮安看了眼安静的乖小孩儿,摇摇头打断霍之行,道:“时候不早了,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说完转身揉揉方月临的脑袋,安慰道:“跟你没关系,别想太多。”

      怎么可能跟他没关系?要不是他最近几天一直异想天开跟大家讨论先生醒过来之后的事情,他们又怎么会抱着这么大的希望过来呢?
      方月临揉揉自己红通通的眼睛,嗓音低哑:“对不起,让你们失望了。”

      “小小年纪干嘛老给自己头上扣锅?”霍之行看不下去了,他站起来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调侃道:“你说你天天跟老宋形影不离,怎么他的厚脸皮一点没学到?天塌下来也有咱们这些高个儿顶着呢,你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就够了,知道不?”

      “就是。”程星破天荒地附和霍之行,也站起来,“船到桥头自然直。”
      沈兰台也说:“多亏了你,我们现在才能面对面和淮安进行交流……虽然方式和想象中不太一样,但至少这样方便很多。”

      被哥哥们围绕着哄了一圈,方月临破涕为笑,“嗯”了一声。
      他本来就只是心思细腻而不是矫情做作,自然不会在被安慰后还不依不饶自暴自弃,转眼间就已经调整好心情,关心起另一件重要的事情来。
      “先生现在不会被其他人看见吧?”

      宋淮安看着自己与实体并无差别的手掌,忽然伸手去抓握茶几上的花瓶,不出意料地从陶瓷花瓶上穿了过去。
      霍之行想起了上次拍合照有人没入镜的事情,他掏出手机对着宋淮安拍了一张,看到照片后笑了一声:“跟上次一样,看样子只有我们几个能看见他。”

      方月临松了一口气。

      短暂的探病时间到此结束,他们商量事情花了太久,程星刚刚已经收到两条告知张姝离场的消息了。

      回程的时候依然是目前最闲的霍之行负责开车送方月临走,程星送沈兰台走,兵分两路。

      霍之行一天之内情绪大起大落,饶是他这么没心没肺的人也活泛不起来了,更何况在刚刚的谈话中得知宋淮安的车祸可能别有内情……
      他安静地开着车,偶尔哼两句车载音乐。

      烟嗓女声婉转低沉地唱着得不到的爱情,方月临单手托腮靠在车窗上,望着窗外闪烁的霓虹灯出神。

      长海真的很漂亮啊。
      如果以后还能再来就好了。

      “在想什么?”身侧的先生开口问道。
      方月临眨眨眼,道:“我在想,周一上课的时候该怎么向同学解释我去了哪里。”

      他来长海的目的是联系先生的发小让他们相信自己,现在目的已经达成,假期也只剩下最后一天了。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地没有提起将要离开长海的话题。

      *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旅行中最失落的时刻不是即将离开前往车站、机场的时候,而是回到家里看着周边熟悉的事物出神,然后恍然间想起:啊,昨天的这个时候我还在某某地点和朋友一起吃喝玩乐谈笑风生。

      极大的落差感。

      方月临自然也不能免俗。

      周一早晨,风雨不停歇的小闹钟叮叮铛铛。

      方月临躺在自己的小床上迷迷糊糊睁开眼,引入眼帘是光秃秃的天花板和老旧的大衣柜,衣柜上还贴了一张本学期课表。
      突然变得熟悉的场景让他产生一种做了个美梦的错觉。

      “早安,先生。”方月临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掀开被子坐起来,伸手在被子上来回摸索昨天丢在外面的校服。

      一只手把整理好的校服递到他眼前,手的主人哭笑不得,语气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宠溺:“不早了,再不快点当心迟到。”

      迟到二字的威力可见一斑,前一秒还抱着被子装死的学生突然抬起头来,下床换衣服洗脸刷牙一气呵成。
      动作迅速的堪比军训,只剩下没睡醒的嗓音还粘粘糊糊惹人疼。

      “明明还有四十分钟……先生你干嘛要吓我?”方月临背上书包,气鼓鼓地关上门。

      宋淮安心道:我就这么随口一说,哪知道你这么大反应?
      实话当然不能说出来,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方月临,

      转念一想,宋淮安面不改色道:“看错了。”

      方月临半信半疑地瞅着他,忽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一把拉住先生的手跑下楼梯。

      宋淮安哭笑不得,边跑边问他:“好玩儿吗?”
      方月临吐了一下舌头,“好玩儿。”

      好玩儿的后果就是比早读时间提前了二十分钟进到教室里。

      六点半的早读已经很早了,除了住宿生以外大部分学生都是踩着点来到教室。
      方月临走到自己座位上放下书包,负责开门的纪律委员兼宿舍长回头看了他一眼,乐了,“好久不见啊班长大人,去哪儿快乐了?”

      方月临笑了一下,把书包里和抽屉里的课本摆出来,含糊道:“家里有点事。”然后悄悄转移话题:“今天有什么作业吗?”

      纪律委员叫林文,是个高个子女生,性格和赵谨言差不多,大大咧咧,自带大姐头的气质。

      林文知道方月临家里情况复杂,也不追问,顺着他的话题聊下去,回头从自己桌斗里拿出几本作业本递给他,一边翻开方月临放在桌面上的课本。

      “历史地理政治刚开始还没有课外作业,数学英语都是基础题挺简单的,重点我画了,你自己誊一下,语文第一单元学完了不过老师说没什么重点,重点在这周开始的古诗词。”林文把方月临的语文课本打开,指着目录,“诺,上周五要求预习一遍蜀道难。”

      方月临还没有习惯被同学热情对待,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要说谢谢。
      林文摇摇头,回到自己座位上坐好,“客气什么,以后还要当两年同学呢。”

      因这一小插曲,方月临一整个早晨心情都特别好。

      宋淮安看了难免不自在,趁早读结束后的跑操时间按住小孩儿肩膀,冷飕飕地问他:“这么高兴?”
      说完又觉得自己这话异味得很,不大对劲,于是补了一句:“学业为重,高考以前禁止早恋。”

      方月临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先生是如何把话题跳跃到早恋上的。

      他正要开口,有人从身后故意推了他一把。

      方月临皱眉,站稳后回头看向始作俑者——很久没有出现在他眼前找他麻烦的谢兴朝。

      “哟,月亮。”谢兴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几个月不见,小白脸更漂亮了啊。”

      “……”

      校园广播里的音乐震耳欲聋,方月临不想在人来人往的操场上和他起冲突。
      谢兴朝半边身子拦在他身前,方月临顿了顿,说:“谢谢夸奖。”
      话音未落,已经仗着灵活性一溜烟从谢兴朝身边跑到了大部队里。

      谢兴朝没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一愣神,竟然就这么简单的放过了他。
      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脏话。

      人群里,高二文五走向划定的方位,赵谨言正在和林文说悄悄话,余光瞥见小跑的方月临,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拉住,哼了一声,问他:“跑什么?待会儿够你跑的。”

      方月临知道她还在生气自己一声不吭评价一个周的事情,笑着赔礼后才解释道:“刚才有人找我麻烦,不过被我躲过去了。”

      赵谨言是个护短的,闻言拧起眉头,“怎么老有混蛋招你?吃饱了撑的吧!还是作业太少了。”
      方月临叹了口气,无奈道:“可能我看上去比较好欺负吧。”
      林文噗嗤笑起来,打趣道:“班长,以前我一直以为你是自闭小学生,原来也挺会开玩笑的。”

      方月临摸摸鼻子,“咳。”
      最近常跟先生打闹,他飘了。

      三人有说有笑——外人视角里,走进班级方阵,校长站在领奖台上试麦,“喂喂喂”了好几声才开始说:“今天早上有事情要宣布,跑步暂时休息一天。”

      操场上响起一片欢呼声。

      方月临捂住耳朵,“什么事儿?”
      林文也捂着耳朵,“好像是省里统一安排的实习老师吧,去年不也有么,不过我们班当时只有一个教历史的,不到两个月就走了。”

      方月临经她提醒,隐约想起是有这么一件事情。

      队列里有人冷嘲热讽,“切,你们几个知道什么?”
      大姐头林文回头冷冷地看向说话的人,翻了个白眼:“开会期间保持安静!”

      那人不乐意了,“凭什么你能说我不能说?”
      林文微笑道:“凭我没有影响到别人,更没有阴阳怪气连话都不会好好说。”

      赵谨言伸出一个大拇指。Nice!不愧是帅气班委!

      “……”被一句阴阳怪气堵的哑口无言,那位男生脸色变了变,秉持着好男不跟女斗的借口把枪/头对准了方月临。

      “班长可还在这儿呢,总要公平公正吧?”
      方月临干笑一声,指指主席台:“开会。”

      三人默契的转头看向主席台不再说话,那男生被无视了,恼羞成怒道:“有什么好听的,不就是公布实习老师么!早八百年就知道了!”

      “哦?”
      这一下林文终于有了兴趣,不止她,周围一圈人都默默围了过来听取一手八卦。

      男生:“……”

      方月临被赵谨言拉着回头,非常无奈。

      “快说。”林文催促。

      名叫丁科的男生憋红了一张脸,“说就说!”
      他确实是知道内情的,作为教职工家属,总有一些小特权,更何况他家还在教育局有些人脉。

      丁科瞥了眼方月临,这个虽然家庭背景糟糕但是凭着一张脸依然稳居贴吧校草投票高位的小白脸,酸水直冒。
      “这次一共有十二个实习老师,六男六女,听说今年因为就业情况特殊所以他们实习期会直接延长,搞不好明年会直接在咱们学校上岗就业。”

      普通的爆料没能得到反响,丁科思索了一下,决定爆个猛料。
      “你们知道咱们班这次有几个实习老师么?”
      “两个?”
      “一个?”
      “总不可能超过三个吧?”

      “两个。”丁科说,听见嘘声后连忙补充,“知道是哪两个吗?省师范的高材生!”
      而且两个都是曾经是他爸爸教过的学生,就在昨天,还去他家里吃了顿饭。

      事关自己的爆料终于让同学提起了兴趣,林文也好奇道:“说了这么多,该不会是你认识的人吧?”

      丁科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佯装谦虚,摆摆手,笑道:“哈哈哈哈哪里哪里,不过是我的师兄师姐罢了,放心,他们一定会非常公平公正的,毕竟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高材生啊……”

      几位同学惊呼:“诶诶诶到咱们班了快看!”

      主席台上,随着教导主任的简短开场结束,一位身材笔挺相貌出众的标准帅哥迈着大长腿走上讲台。
      “同学们好,我是高二文五未来一年里的实习班主任。”

      方月临一怔。
      这个声音……是不是太耳熟了?

      丁科还在同学的追捧下兴致勃勃地介绍:“来了来了,看看,这就是我师——”

      操场上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完全压住了他没说完的一个“兄”字。

      丁科呆住了。
      主席台上这个人,并不是他师兄。
      是谁??他那么大一个师兄呢???
      说好了会帮他在班里长脸的师兄呢???

      偏偏操场还在躁动,两个年级的学生硬生生喊出了三个年级的气势。

      “好帅啊!!!!”
      “呜呜呜为什么是文五不是理五为什么为什么!!!”
      “我好恨现在转班还来得及吗啊啊啊啊!!!”
      “老师我可以!!!!”

      主席台上,习惯了追捧与仰慕眼神的男人露出一个标准的营业微笑,“……来自长海的霍老师。”

      其骚包程度,震惊方月临一整年。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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