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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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霍之行从口风不严的宋家人嘴里打听到了宋淮安被转到的私立医院。
他凭着宋淮安亲表弟的身份带着两兄弟得到了住院部放行，却没想到等待电梯的时候会迎面撞上从电梯里走出来的张女主。
年轻的贵妇人看到他们并不惊讶，仅仅是点了点头，却又在霍之行要越过她进入电梯的时候出手阻拦，淡淡道：“淮安他爸爸在楼上照顾，父子俩难得独处，咱们还是不要上去打扰较好。另外，医生说淮安刚刚转院还有待观察，近期需要静养，无关紧要的事情就先放上一放，日后再说。”
听听，这一番逐客令说的可真有艺术。
沈兰台都要被气笑了。
作为三兄弟中情商最高的人，沈兰台按下要发作的霍之行，上前一步跟张女士对峙，笑道：“阿姨，让您多心了，我们只是好久没见到淮安觉得想念，没什么大事儿，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他们三人默契惯了，沈兰台跟张女士客气着，身后的霍之行和程星就已经要往电梯里走。
谁知道半路又杀出来个程咬金，张女士的亲生儿子——宋淮安同父异母的十七岁弟弟宋安哲从电梯间另一头的安全通道里跑出来，一把抱住霍之行的胳膊，状似亲热地说：“表哥，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啊？”
沈兰台嘴角笑容一僵，偏头盯着宋安哲看了片刻，妥协道：“既然伯母一家三口都在这儿，那我们改日再来。”
霍之行臭着脸扒掉宋安哲的手，不情不愿地跟着他们走了。
医院停车场。
霍之行气得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烦死了！”
程星表情也好看不到哪儿去，今天是他好不容易挤出来的时间，过两天公司新旧项目交替正是最忙的时候，错过了今天下次再有机会来医院看老宋，估计得等到国庆后了！
沈兰台稍微安慰了两句，分析道：“我倒觉得这段时间反而不用担心。”
“为什么？”霍之行反问：“她都已经光明正大地阻止我们去看老宋了！”
“就是因为她不让我们去看，才不敢在这种时候动手脚。”沈兰台说：“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是她主张的转院，也是她安排的人在照顾，但凡老宋出了什么差错她都是最有嫌疑的人。”
霍之行沉默了一会儿，啐了一声，“走吧，下次再来。”
“嗯。”
“对了，上次加我微信那小孩儿就是个骗子，直接拉黑，别理。”
“……好。”
*
比起吃了闭门羹而倍感憋屈的三兄弟，远在麦河的宋淮安要无奈地多。
他早知道自己通过方月临告知好兄弟们真相有两道巨大的阻碍。
一是让方月临相信他。
二是让兄弟们相信方月临。
第一件事完成的比他想象中还要简单。
他只是简单地对小朋友陈述了一个事实，即使在这之前他一直在用这个事实欺骗小朋友。
但方月临在听完他的讲述后消化了一会儿内容，很轻易地就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只有最开始有一点点惊讶。
宋淮安纳了闷儿，还是没忍住问他：“你不吃惊？”
方月临摸摸鼻子，有点害羞地说：“其实我隐约有猜到一点，但是看先生一直不是很想跟我说的样子，我就没问。”
这段关系里他一直被先生——或许现在应该叫宋先生的思维带着走，先生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先生说什么他就无条件相信什么。
但偶尔也有独立思考的时候，每当他静下心来细想，就会发现很多矛盾的地方。
比如先生和宋淮安明明只是朋友，但为什么能知道宋淮安和他发小之间的事情？
又比如一向淡定的先生为什么每次听见建厦的消息时都会变得激动或者开始发呆？
只是朋友关系的话，会这么在意吗？
……好几次他都不禁怀疑先生和宋淮安是不是情侣关系了。
咳咳。这件事情一定不能让先生知道。
“其实是因为那天看夜间新闻的时候才想起来。”方月临回忆着某天夜里的新闻频道，那天陈瑜也在客厅坐着，他和先生就没有交流，于是便将注意力都放在了新闻上。
正巧又碰到了关于那起车祸事件的消息，新闻给了两组回放镜头，正好是病房里那幕,病房门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宋淮安】三个字。
“先生当初告诉我的时候明明说的是：我那个朋友因为意外去世了。”方月临眨眨眼，带着点狡黠的笑意，“因为这个我才开始怀疑先生的。”
宋淮安沉默了。
半晌，他抬手在小朋友柔软的发顶揉了揉，“抱歉，我骗了你。”
方月临难得见先生吃瘪，为此难以掩饰内心的小得意，仰着脸邀功一样看向宋淮安，如果有尾巴的话，大概已经翘得高高摇个不停了。
宋淮安被自己想象出来的小狗尾巴逗笑，随机又陷入另一重无奈。
也就是第二道阻碍，如何让霍之行他们相信方月临的说辞。
小朋友上次加微信的举动只有霍之行一人通过了好友，并且在那一通可以成为不欢而散的语音通话后就再也没有面对面交流过，每次沟通都是文字聊天，聊天内容包括但不限于“你是骗子”和“我不是骗子”以及“我不信”等非常没有营养的对话。
刚才他不是没想过让方月临直接给霍之行打电话交流，但按照霍之行那个脑回路，搞不好当场就给拉黑了，连解释的机会都不愿意给一个。
为此，他只让方月临在微信上试探试探。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拉黑了。
这第二关比他想象的还要难啊。
“先生。”方月临小同学适时报出噩耗：“我刚刚又申请加好友，这次他们三个人都拒绝啦。”
宋淮安：……
做鬼不易，老宋叹气。
“先生，真的不要打电话吗？”
“暂时不能打，万一电话也被拉黑就连最后的联系方式也没了。”
“这样……那先生还有什么办法吗？”
宋淮安沉吟，“办法也不是没有……”他低头看向全然信任自己的小朋友，咬咬牙，狠心道：“由你当面见到他们说清楚。”
方月临瞬间睁大了眼睛。
*
新学期新气象，麦河中学每年开学季都是校长刘宏畅最舒心的时刻。
只有这种时候，各种问题学生都还没恢复本性像雨后春笋打地鼠一般冒出来，既不需要面对考试成绩，也不需要面对师生矛盾，堪称一学期中最悠闲的时候。
校长办公室的窗户前有一颗巨大桂花树，枝繁叶茂，桂香十里毫不夸张，每到花季，他的办公室闻起来简直像天堂。
今年花开的早，中秋未至就先嗅到了淡淡的花香。
刘宏畅泡了杯绿茶，忙完工作后悠哉悠哉品茶赏花，末了还把自己新编修的《麦河中学校规校级》册子拿出来慢慢欣赏。
门外路过的年级主任见了直乐，靠在门口调侃：“校长好心情啊。”
“来的正好，”刘宏畅放下茶杯对年级主任招招手，把自己手中的册子递过去，“看看今年的新校规怎么样？”
“这……”年级主任愣了一下，坐在校长对面低头翻阅，狐疑道：“打架斗殴方面的细则补充了？其他好像没什么变化。”
刘宏畅满意地点点头，摸摸下巴，笑道：“你说对了。”
他也不卖关子，笑着把昨天路过的见闻说给主任听，“似乎是叫方月……方月临，就是上学期被谢兴朝他们欺负的那个，还是我给背去医务室的。”
年级主任心思活络，校长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哪儿还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摆明了就是对方月临的表现满意。
他也不扫兴，顺着校长的话往下接：“听上去是很有趣，不如让他的班主任把他这几年的成绩整理出来给您看看？”
“诶，不用。”刘宏畅摇头，他记得那孩子是五班的，成绩并不算优异，比起成绩，他对方月临本身更感兴趣，“正好现在没事做，不如陪我去转转？巡个逻？”
年级主任应下，摸摸吐槽一句：我一个高三年级主任，跟你去高二巡逻，回头被高二年级主任看见了还不得骂我啊？
吐槽归吐槽，领导的话不能不听。
年级主任叹了口气，认命地跟在校长身后，往高二文科教学楼走去。
并不知道自己即将被大领导顶上，江文瑶在早读的空隙出教室透了透气，她双手趴在栏杆上眺望远方，留意到身边脚步声后回过头来。
“什么事儿？”
班长方月临乖乖地站在她面前，低着头，小声开口道：“江老师，我想请个假。”
江文瑶挑眉：“几节课？”
方月临顿了顿，道：“一星期。”
江文瑶立刻摇头：“不行。”
方月临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但还是想继续挣扎一下。
昨天他跟先生商量的时候也觉得由他去长海市，见到霍之行他们亲口证明给他们看才是比较稳妥的方式。
恰逢今早上学时无意间听到赵苗要带着方凤年回娘家常住半个月，正是他悄悄跑去长海的最佳时机。
于是择日不如撞日，方月临装着胆子就来找江文瑶请假了。
“江老师。”方月临揪着校服衣摆，软声道：“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
江文瑶压根儿就不吃这套，“刚开学就请假一周，你怎么跟上同学的进度？”
方月临立马保证自己好好学习决定不会落下课业。
江文瑶：“说不行就是不行。”
方月临低下头，固执地不动弹。
江文瑶：“……”
师生两人正僵持着，一身疑问从走廊里传来，巡逻到此的刘宏畅打趣道：“早自习不读书，在外面开小灶呢？”
江文瑶略显无语，摇摇头，“校长。不是什么大事儿，小孩子不懂事，找我请假。”
说完有瞥向方月临，用眼神示意让他快回教室去。
但今天的方月临不知道中了什么邪，装作没看见她的动作，依旧像根木头杵在原地。
刘宏畅当了这么多年的教师，学生那点心思哪能躲过他的火眼金睛？
当即给了这对师生一个台阶下，他抬手拍拍江文瑶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请假又不是旷课，既然学生态度好，没必要过分苛责，老师嘛，要对学生保持一颗信任的心。”
说完又拍了拍方月临的脑袋，道：“去吧，回来之后记得好好学习，别让你们江老师失望。”
莫名其妙获得假期批准的方月临喜出望外，“是！谢谢校长，谢谢江老师！”
望着学生背影走进教室，刘宏畅笑呵呵把目光转回江文瑶身上，开解道：“小江啊，当上班主任的感觉怎么样？”
江文瑶忍了又忍，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无奈道：“校长，你知道那孩子要请多久吗？”
刘宏畅：“一天？”
江文瑶面无表情：“一星期。”
刘宏畅：“……”
他能把方月临再叫回来上课吗？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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