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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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九被顾轻舟拉着，一路拉回了客栈，在客栈一楼坐下，又给她点了蜜汁排骨、糖醋鲤鱼，以及一碗桂花莲子粥。
顾轻舟仿佛看不见她的失神，等菜色上齐了后，端过一个碟子为她布菜，排骨粘上最多的蜜汁，鲤鱼细心剔掉了鱼刺，将一切都摆好呈在她面前。
客栈里的其他人见到他们，忍不住频频侧过头去，注视这对容貌出色的男女，尤其是唇角含笑神色温柔的少年，勾引了许多大姑娘小媳妇的眼神。
可顾轻舟全然没将这些放在眼里，他一边为顾九盛着粥的同时，一边用更温柔的声音道：“阿九，快些吃吧，都是你爱吃的，不是饿坏了吗？”
顾九的眸光动了动，看向眼前布好的菜色，才觉得她的肚子原来饿过了头。
本来一路也不曾叫唤过了，可不知怎么的，刚见到顾轻舟那一下，大概是由于过于紧张，肚子适时发出抗议，咕咕咕连叫了几下。
“谢谢哥。”她终于回过神来，抄起筷子朝着菜进发。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么现在也于事无补，先别去想杂七杂八那么多，填饱肚子了才是正事。
顾九吃了几块排骨，又往肚里吞了几块鱼肉后，望着顾轻舟递到她眼前的粥，垂了垂眼睛，轻声说道：“哥，你别光看着我，你自己也快吃吧。”
“好。”顾轻舟虽是这么说，可实际上仍在为她布菜。
周围女人们羡慕的神色，顾九不用抬眼都能察觉到，她只有把头埋得越来越低，权当四周的人都是空气。
“阿九，听说你来登州，是为了喜欢的人？”顾轻舟为她布着菜的同时，冷不丁就出声。
“咳……咳咳咳。”顾九猝不及防，被块鱼肉给呛了下。
顾轻舟连忙伸手在她背后拍，神色带上无限悔意望向盘子里，“都怪我，未将刺剃干净，让阿九卡——”
“没事，真的没事。”顾九连忙阻止他接下来的懊恼，她不是因为鱼刺卡到，而是因为突然的话语，这时就算是嘴里没任何东西，她照样会像模像样呛上几下。
秦筝筝她，果然把什么都听了个干净，又将听了个干净的话语，对顾轻舟说了个完全。
她垂着眼睛道：“可能开始有点喜欢，可是现在，已经完全不喜欢了。”
书里的顾轻舟偏执得很，要是她现在说个喜欢谁，指不定就让暂且还稳得住的顾轻舟，直接释放他内心禁忌的小火苗，将囚禁她这件事提上日程也说不定。
所以她方才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这样的回答，最为稳妥。
她用眼角余光偷偷去瞥顾轻舟，只见他先是怔了一怔，接着脸上本来就带有的笑意，此刻更是浓了起来。
他又继续温柔问她：“阿九为何，又不喜欢了呢？”
顾九喉咙一哽，“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看来以前她是对顾轻舟了解太少，他竟然如此八卦，简直是闻所未闻。
顾轻舟不在乎她含糊的答案，而是自给自足给出了回答：“听说阿九曾经喜欢的人，是对面衙门里的捕快，想必是他伤透了阿九的心，阿九才会如此，不必再去介怀，世间的好人还有许多。”
顾轻舟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顾九再不想承认也难，原来他之所以会在衙门外等她，皆是因为从百姓口中打听到了消息。
她又偷偷抬眼去看顾轻舟，明明他的语气是在安慰她，应该是配痛心疾首的模样，可那眼角眉梢压不住的笑意，实在是太过明显了吧。
她忍不住开始检讨自己，身上究竟有什么地方，能让顾轻舟心心念念。
是刺激吗？
顾九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在不经意间，顾九的眸中收进了一抹身影，那抹身影正款款从楼梯间走下，将一楼人的目光吸引去了不少。
秦筝筝？
似乎是察觉到顾九的纳闷，顾轻舟向着她温柔解释：“秦姑娘她，是想来见秦觉。”
顾九：“……”
睁眼说瞎话真的好吗？
未等她开口说话，秦筝筝已到了他们饭桌前，朝着他们缓缓施了一礼过后，方才问道：“我可以坐下吗？”
顾轻舟默不作声，顾九只能硬着头皮道了声：“秦姑娘，请坐吧。”
秦筝筝道了谢坐了下来，正巧坐在顾九对面，她望了她一会儿，歉意低下头来：“顾姑娘，对不起，我不是有意——”
顾九连忙打断：“秦姑娘无需多说，这些我都明白的，你也是为了我好，不想让我哥担心。”只想让我哥死心。
其实某种意义上，秦筝筝是她队友。
顾九忽然这么觉得。
秦筝筝朝她一笑：“多谢顾姑娘理解。”
重新让掌柜加了菜色，等待新菜上来的同时，本来就尴尬的氛围，因为加了个秦筝筝，瞬间变得更尴尬了。
顾九只顾埋头快速解决着饭菜，想着等稍后便提议，让顾轻舟想办法救秦觉出来，这样子算一算的话，她等同于有了两个盟友。
三对一，这样看来，顾轻舟也就无所畏惧了。
秦觉吃了顿好牢饭，莫名其妙被放出来，刚兴冲冲赶回客栈，就见到了分外和谐的一幕。
秦筝筝偷偷打量着顾轻舟，顾轻舟含笑望着顾九，而顾九的脑袋，已然快埋进饭碗里了。
他刚一踏进客栈，还未出声，没想到最先发现他的，竟然是秦筝筝。
她转过头来望到他的第一眼，眸中并无太多惊讶，很自然地站起身来，柔柔出声喊道：“秦觉。”
若让不知道的人见了，还以为他是她的情郎。
秦觉微一垂眸，再度扬起眸子时，嘴角呈现了笑意：“筝筝姐。”
顾九刚转过来的眼神僵住，嘴里的饭菜差点没因为秦觉这一喊，直接喷到秦筝筝脸上。
她现在心里第一件好奇的事，不是秦觉怎么突然就出来了。
而是秦觉——
他喊完这声让众人都错愕的筝筝姐后，自然而然坐到了顾轻舟对面，操起没用过的筷子来，给秦筝筝夹了块排骨，笑道：“来到登州后我想了一想，又经过顾九提点，才想明白了筝筝姐身份，我从小就渴望有一个姐姐，没想到如今，这愿望真实现了。”
坐在他对面的顾轻舟望他，道：“不枉秦姑娘万般恳求我，只为来见你一面。”
秦觉笑了一笑，“那我便更要对筝筝姐好了。”
顾九被肉麻得说不出话，她将筷子往饭碗里一插，问道：“怎么突然被放出来了？”
“我也不知，莫名其妙。”秦觉边回答她，又边给秦筝筝盛了碗粥，“筝筝姐，来，喝粥。”
顾九没心思再吃饭了，她甚至觉得因为秦筝筝的出现，秦觉觉醒了心中爱意。
为了确认她是否失去秦觉这个盟友，顾九拼命对秦觉使着眼色，赶紧吃完上楼来，我有要事要商量。
然而秦觉仿佛睁眼瞎一般，只顾对着秦筝筝温柔地笑，完全无视了其他人的存在。
顾九气结。
后半场等菜色上齐了，只见顾轻舟和秦觉的筷子飞速移动，一人是给妹妹夹菜，一人是给姐姐夹菜，直到妹妹姐姐碗里堆成一座高山，仍不见丝毫停歇之势。
坐在角落一桌吃饭的小姑娘，看着那一桌奇怪的人，忍不住扯了扯爹的袖子，小声问：“爹，那个温柔姐姐总在看美人哥哥，而美人哥哥在看仙女姐姐，仙女姐姐她……又老是盯着好看小哥哥，可…可好看小哥哥，好像只喜欢温柔姐姐，一直看她……”
小姑娘的爹摸了摸她的头，语重心长道：“爹也不懂，实在太乱。”
*
吃完饭后天色已近黄昏，四人分别回房休息。
顾轻舟的话不容置辩，只要等这夜过后，明日清晨醒来，便立马回京城。
顾九本来还想着，等秦筝筝和顾轻舟回房后，她就悄悄摸到秦觉房里，问他到底为何突然叛变，可没想到她刚到他门外，敲了两下，门打开了。
秦觉淡淡望着她，没等她说上一句话，“啪”的一声，又把门给关上了。
顾九莫名其妙，这下她是真不指望秦觉了。
回到房里，躺在床上沉思，不知不觉间，望着窗外月色，也就睡了过去。
后半夜里，外边刮起了大风，呜呜呜叫得人心慌，未关好的窗户被打得噼里啪啦作响。
顾九在睡梦中也觉得有些吵，窝在被窝里都能感受到凉意，于是她悠悠转醒之际，在心中酝酿了好一会，刚打算睁开眼睛起床关窗。
可没想到那吵闹的拍窗户声，以及突如其来的凉意，随着一声轻微的“吱呀”，皆数消失不见，房内顿时安静了不少。
顾九的心忽然就下沉了一下，恐惧感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让她的肌肤在几瞬之间，便起了厚厚一层鸡皮疙瘩。
她下意识睁开眼，眼前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她吞了口唾沫，壮着胆子慢慢转头，将眼睛转向窗外的那一刻，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被关上的窗户前，有个隐隐约约的黑影，站在那里似凝望着她。
顾九猛地翻身下了床，在黑影未反应过来之际，直接朝着他冲了过去。
黑影显然没想到床上的人会突然醒来，先是一怔，紧接着想要逃，可顾九的动作实在太快，她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他，哑着声音喊道：“秦觉……”
黑影没有应声，顾九颤抖着手，一手抓着他不准离开，一手战战兢兢推开窗户。
在窗外月色透进来的瞬间，她见到眼前的人一尘不染，被她拉着的手上也是干干净净，不由得松了口气，便扬起脸边笑问：“白日里还不理我呢？现在又来给我关窗户？你怎么说变就……”
夜色中蓦然划过一道闪电，将本来漆黑如夜的房内，照得如同白昼。
这一刻顾九看清楚了，站在她面前紧抿着唇神色冷冽，面庞还带着几分稚气的俊俏少年，他的面上，溅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面前的少年仿佛浑然不觉，竟然对着她缓缓绽出一笑，伸手拢了拢她的头发，“别怕，顾九，以后不用怕了。”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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