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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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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国公家的公子小姐们见过世面,在太子面前并不露怯。
“回殿下,我们请颜姐姐帮忙看绣品。”
“颜姐姐眼光最好了。”
豆蔻之年的小姑娘最闹腾,一时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将苏颜夸的堪比完人,苏颜忍不住红了脸,嗔怪的看了她们一眼:“好了,我哪有你们说的那样好。”
苏颜扭头去看湖景,连眼神都不留给罗瑾,话中的醋味很明显,偏偏罗瑾也在胸里压着情绪,一下没有觉出她的不快。
他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那些绣品,成婚半年,从未见苏颜动过针线,都忘了原来她是会女红的,罗瑾眼里闪过落寞,心里苦涩的滋味并不好受。
午时他本不愿与苏禀文清谈,却在看见夏裴的身影后改了主意,可赢了又能奈何,小姑娘的心意岂是那么好扭转的。
“这样说来,太子妃也是绣艺高超了。”罗瑾的目光落在苏颜的背影上,见她乌发被微风吹拂,曲线婀娜,忍不住勾了勾手指。
苏颜的背影一滞,今儿罗瑾的话可比平日多了不少,下午和苏禀文清谈不说,今夜还和小孩子们闲谈,实在是反常,偏偏,还问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殿下有所不知,颜姐姐从不碰针线的。”
“颜姐姐说真正的高手在于欣赏,而不是亲自动手。”
正想开口阻拦的苏颜只好抿了抿唇,似嗔非嗔的瞪着自己的姊妹们。哪里是高手只在于欣赏,其实就是她嫌弃女红做多了会伤手,找的托词罢了,哄小姑娘可以,殿下定能看出她就是想偷懒来着。
苏颜低头瞄着自己描画精致的指甲,懒懒的打了个呵欠,一副懒得应付的模样。
罢了,也懒得在罗瑾面前装样子。
也正是因苏颜没有抬眸,错过了罗瑾眸中翻涌的惊颚,苏颜不会女红,那么夏裴腰间的香囊何解?女儿家赠送香囊,古往今来,没有他人代做的理。
罗瑾眸光深沉的望着苏颜,她娇软的模样已经深深镌刻在心,可无论见她多少回,罗瑾都能感觉出心里的悸动。
他伸出手环成圈,摩挲着自己的手腕,肌肤摩擦传来的抚慰不足以抵挡万一,罗瑾咽了口唾沫,视线从苏颜婀娜的背影收回。
“孤先走了。”罗瑾沿着来路回去,踩着脚下的青石板小路,他深吸一口气,颤抖的睫毛下一双幽瞳深远,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罗瑾对跟在身后的福川道。
“秘召夏裴来见。”
月光下,罗瑾的额角一层薄汗反射着光,他的病好像,发作的越发频繁了,肌肤渴望得到抚慰之感,愈加不可遏制。
罗瑾阖眸,连睫毛都有几分湿漉漉之感:“颜儿。”
从他喉间挤出的两个字低哑晦涩,感受声带振动,尾音绵长,罗瑾差点将唇咬出一抹血腥。
他连想苏颜都不敢。
*
“臣今日对殿下多有不敬,望殿下海涵。”
唐国公府院角的一处小宅,夏裴推门走入,对背手仰望皎月的罗瑾道。
“无妨。”罗瑾恢复雅正禁欲之貌,侧身扭头看来,眉骨和山根鼻梁的曲线完美而深邃,月下如天人一般,他望着夏裴挑了眉,语气和缓几分。
“你此去身负重任,危机四伏,万事皆需谨慎。”
夏裴笑得平静,声音也十分沉着,他对罗瑾拱手:“其中细节谢先生均与臣嘱咐过,今后在明面上,臣与殿下水火不容,说句实话,今后臣怕是要日日在宁王面前辱骂殿下了。”
“孤不怪你,你的高义,孤也会铭记在心。”罗瑾修长的手指摩挲着面前大树的树干,沉默一会,道:“你有何话要留吗?”
夏裴想了想,夏氏一族势大,他无匡扶家族之责,父母身康体健家中还有长兄,也无赡养父母之忧,好像,没什么要记挂的。
“回殿下,臣以身许国,无牵无挂。”
“咳。”罗瑾回了身,目光在夏裴腰间的香囊和夏裴的面庞之间切换,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玉扳指:“孤常听太子妃说起你。”
夏裴表面看起来书生气浓郁,其实也如苏颜一般,是个无拘束的欢脱性子,他见罗瑾没端着太子高高在上的架子,也不拘束了,灿然一笑:“太子妃竟会这般夸臣,臣着实意外,幼时臣可没少替她背黑锅。”
罗瑾不动声色的压下眼底的震动,一颗颗拨动着掌中念珠:“你与太子妃幼时常在一处玩耍?”
“是,臣的母亲是唐国公夫人的亲姐妹,幼时常带臣来国公府小住。”夏裴展开手中的纸扇微扇几下,许是忆起幼时趣事,笑出声来:“臣这妹子性子执拗,殿下恐怕要多担待着。”
“臣这话僭越了。”
罗瑾微微摇头,目光落在夏裴的脸上,恨不得将他每一丝情绪都看在眼中,直看的夏裴摸了摸脸,思忖自己究竟是脸上有脏东西,还是说伴君如伴虎,将来要做皇帝的都是这么个阴晴不定的性子。
可罗瑾却勾了唇角露出和煦的微笑。
夏裴有些吃惊,越发不懂太子了。
“你腰间的香囊,好看。”罗瑾指了指:“上次西南相见就带着,可是有深意的东西?”
夏裴下意识的捂住香囊,脸色白了几分,眸光闪烁,片刻后抬头笃定道:“回殿下,对臣而言,意义非凡。”
罗瑾点了点头,在夏裴走后,双手负于身后,思忖半晌后将福川唤来,在他耳畔低声嘱咐了几句。
*
夜深了,竟然淅淅沥沥下起了雨,雨滴敲打着窗棂,阴恻恻的。
苏颜夜里睡眠浅,经常醒过来后就睡不着了,被雨声惊醒后,她伸手摸了摸身侧的被子,空空荡荡,罗瑾竟没有宿过来。
雨声渐渐越来越大,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拍着窗户一般,苏颜有些害怕,叫了几声安知和桃知,不知是她们睡熟了,还是相约起夜了,一时间竟无人应答。
四周黑漆漆的,又伸手不见五指,苏颜扯起薄被裹在自己身上,将头埋在膝上,抱着手臂微微发抖,她不敢睁眼看周围,更不敢下床去找安知她们。
这雨水漫漫,没完没了的敲打着窗户,苏颜渐渐感到手脚冰凉,越发睡不着了。
她害怕这无边的黑暗,周围一点光亮都没有。
苏颜小巧的一张脸埋在膝盖上,忽然窗外轰隆一声响雷,巨大的声响将苏颜吓了一跳,原就紧绷的心更是再也绷不住了,她眼眶发酸,簌簌落了泪,苏颜用手背将泪拭去,躲在被子里更不敢抬头。
夏日的雨水总是来得急迫,震天的雷声更是连绵不绝,苏颜战战兢兢的抱着自己,蜷缩在薄被下的模样别提多可人怜了。
罗瑾来唐国公府一趟,有些要事与苏颜的父兄相谈,唐国公又是个爱说话的性子,罗瑾每次来唐国公府,就没有不与国公相酌到夜深的。
他提着盏灯进屋,没有声张是不想扰苏颜安眠,谁知竟看见这样心疼的一幕。
“苏颜。”罗瑾将灯笼放在脚边,声音温润醇厚。
苏颜的身子抖了抖,将被子掀开一个小角,看清楚是罗瑾后,眼眶中的泪更是止不住:“殿下。”
小姑娘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罗瑾不禁心一沉,涩涩的也跟着心里发酸。
他走过去,温声道:“别怕,吾在此。”
苏颜惧怕雷雨声是幼时落下的根,她曾在后花园迷过路,那夜雷声震天雨水漫漫,她硬是一个人在林子里撑了半夜,被找回去时人好好的,只是从此下雨打雷的夜晚,她不能一人独处。
罗瑾是不知道的,苏颜此刻是真的害怕,罗瑾一近身,苏颜就紧紧抱住了他的腰,小脸蹭在罗瑾的腰腹处,软软的一团。
一时之间,罗瑾不知该将手放在何处。
“轰隆——”
偏偏此刻雷声愈演愈烈,几乎震动天地,伴随着银白的闪电,越发可怖了。
相约起夜的安知她们急匆匆的赶回来,焦急的要进屋,就被守在屋檐下的福川拦了回去。殿下在里头,她们还蹿什么蹿。
“嗯——唔。”雷声一响,苏颜就抱得更紧,紧咬的唇无意识的泄露出破碎的声音。
罗瑾额角的青筋直跳,自己用手掌摩挲手腕所得,与苏颜这种紧拥想比,简直一个是水滴,一个是浩瀚之海,虽然隔着衣物,但从腰腹传来的触感,仍旧是快意惊人。
刚从书房冒雨回来,罗瑾身上带着清冽的雨气,还有淡淡的酒香,在微醺的状态和快意的双重袭击下,罗瑾的手掌都忍不住轻颤。
偏偏苏颜是极其无辜的,她不知道自己的动作危险的狠,这是在撩拨罗瑾心里的恶。她甚至进一步收紧了手,牢牢紧箍着罗瑾的腰,感受着面前男人起伏的胸膛,体会着锦衣下炙热的温度,甚至听见罗瑾激烈的心跳声,苏颜才有了安全感。
“雨下的好大呀。”苏颜侧脸紧贴着罗瑾,吐气如兰,圆润饱满的身体柔弱无骨般的贴着罗瑾,令罗瑾艰难的吐出一口气。
灯笼扔在脚边就灭了,屋里漆黑如深渊,屋外雷声惶惶,罗瑾宽大的手掌,试探着往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