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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瞿飞白篇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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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于周怒气冲冲的脸庞一点点僵硬,他好像找不到支点的浮木,原来不可一世骄横傲慢的脸上浮现出惊愕和怔愣,很明显的懵逼脸。
“咱们打从三年前,就是桥归桥路归路,你他妈有多远滚多远,知道吗。”
你情不自禁的捏了捏拳头,这家伙的智障程度和三年前如出一辙。
你转身回到小屋,刚准备关上门,一条胳膊斜刺里扎进来,彭于周涨红的脸出现在门缝里,硬生生的挤开门,麻溜的钻了进来。
力气大了不起?
你麻木的看着他高大的背影,还有后脑勺上的短发茬,彭于周盯着前面看了一会,昂首阔步的走到你床边,一屁股坐下,拍拍被子和枕头,好像在测试柔软度,然后转脸目光灼灼的盯着你。
“你说话算话的吧,瞿飞白。”
你:“???”
你气笑了,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摁在床上:“彭于周,你说话不过脑子的吗?你知不知道我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今年三岁?这么多年你长本事了啊!”
彭于周猛地吸了一口气,你一看就不打算睡他,他又惊又气又怒,胸膛急剧起伏,抓着你的手不依不饶:“你不能反悔!”
你抽了抽嘴角,从床上站起来,彭于周嗷一声,把你扑倒在床上,气势汹汹:“你要说话不算话吗?!瞿飞白!做人要讲诚信。”
你被他扑倒,压得抬不起头,彭于周还在喋喋不休,情绪激动下,自然而然的释放出咸苦的海潮信息素,你挣扎了一会,小雏菊的气味微弱的抵抗了一会,慢慢消散,他振振有词的质问你,忽然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怎么回事?”他瞥见你的后颈,炸毛道:“你的脖子怎么了!你动过手术吗?”
他把你翻过来,语气超凶,但是脸上慌得一匹:“怎么回事,我怎么闻不到你的信息素了。”
你推了推他,推不动,不耐烦道:“给我站起来。”
他抓着你的手,眼睛睁得圆溜溜的:“你的力气怎么那么小,怎么回事,瞿飞白,怎么回事?!”
你忍无可忍的把这个傻逼打了一顿,然后点了一支烟,满脸冷漠的坐在一边,彭于周像条皮毛热乎乎的大狗,趴在床上哼哧哼哧,不停的用那颗烦人的大脑袋拱你。
超级像冷漠嫖客痴情女。
你抖了抖鸡皮疙瘩,看着耍无赖的样子,稍稍有些感慨。
他是个傻缺没错,但在三年前,你曾经一度很宠爱这个傻缺,因为你把他当成朋友,理解他凶横的背后不缺乏好心,认为他是个温柔的好男孩。
但这个傻逼并不是。
这些都是你的自以为是,因为心怀善念,或者过于的天真愚蠢,你会充满耐心的解读他们做的每一件事背后的含义,得出其实没有那么糟糕的结果。
你没有勉强,而是真的不在意,你过得太舒服了,热腾腾的面包,香喷喷的烤肉,松软的小床,窗外有盛开着有紫藤萝和酢浆草,阳光把屋子里晒得暖洋洋的。
这里的一切哪里不比贫民窟好呢?
你满怀希望,充满热忱,就像一个打不垮的斗士,拼搏向上,积极的热爱着新生活。
你会把瞿光焰的蔑视当做生涩,把李承的漠然当成善意,闹腾的彭于周只是个热爱恶作剧的小屁孩,你一直这么认为,所以对他们从来没有怨恨,温和耐心,始终如一。
你知道,一个人如果没有寄托,失去了定住自己的锚,很容易会迷失在漩涡里,所以你用自己的方式寻求理解,你一直以为自己并不贪心,甚至谈得上本分,但你却私下里暗自认为你们的本质相同。
所以你关爱他们毫无芥蒂,然而事实又并非如此。
彭于周目光灼灼的看着你,你忽然觉得心脏的地方有点不舒服,这种情绪近期出现的太少,所以你回避了他的目光,调整自己的心态。
不该遇到他们的。
真操蛋。
你咕哝着,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脖子,那么谈谈吧,藏着掖着跟受气的小媳妇似的,有什么意思?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你推开他,坐在椅子上,点了根烟。
彭于周满脸惊讶:“你会抽烟?”
你呛了口,忍不住骂:“我他妈还会喝水吃饭呢,惊讶个屁。”
这事说起来不那么让人高兴,你叼着烟,说了一句:“你知道被摔死的感觉吗?”
彭于周奇怪的盯着你:“我怎么知道?”
你失笑,掸了掸烟灰,又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用什么情绪,听起来好像在博取同情,那些话兜兜绕绕,从嘴巴里说出来就成了三言两语带过的往事。
“三年前生了点病,做了个小手术,那个倒霉医生没执照,把腺体和肿瘤一块,一刀切了。”
你自己说着说着,忍不住笑出声,毕竟不是假话:“不过毛病不大,生活上不影响,就是五感啊,各方面退步了点。”
你叼着烟,擦燃火柴,丝丝缕缕的烟雾飘散,彭于周变成了一座石雕,好一会,你才听到他的声音,他好像舌头捋不直,抖得不成样:“小事?切了腺体是小事吗瞿飞白?你他妈是傻逼吗?”
他忽然站起来,拽着你的领子:“你生了什么病?是什么时候的事。”
你拍拍他的手:“松开,再多说一个字,我把你揍成屎。”
这句话没有什么威慑力,但彭于周就是放手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阴影里,像只困在笼子里的大狗,呜呜咽咽的悲鸣怒吼,不知道该向谁求助。
这时,你听到敲门声,来人有你熟悉的清朗嗓音。
“飞白,你回来了吗?”
你的救命恩人。
“是谁?!”彭于周瞪大眼,一副要跟你拼命的样子。
你叼着烟,徐徐吐出烟雾。
你没有理会彭于周,走过去打开了门。
“晚上好。”
站在门口的omeg温柔的打招呼,他手里抱着一个大大的篮子,里面东西堆得冒尖,挡住了他的脸,omega自然的往屋里走,你看到篮子里装着熏制的烤肉和面包,边上插着一大把薰衣草干花,omega穿着黑色的小皮靴,脚丫示意门口还有牛奶。
你接过他手里的篮子,omega汗涔涔的,皱了皱鼻子,脸颊两侧有一些小雀斑,由于他对信息素不怎么敏锐,还没看见杵在屋子里高大Alpha。
omega的嗓音柔然温和,天生亲近,态度又熟稔得好像你的爱人。
彭于周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跟条被激怒的斗牛犬一样,龇牙咧嘴:“你又是谁。”
omega明显愣了愣,骤然反应过来屋子里有人,第一反应是藏在你背后,抓着你的衣服,他最近刚刚学会惊弓之鸟这个成语,此刻缩在你背后念念有词。
你抽了抽嘴角,忘了小雀斑很怕Alpha,你挡住了彭于周的目光,但他还是看清楚,小雀斑脸上烙着编号,又惊又怒:“这家伙是个编录在册的男妓?!瞿飞白,你这么不自爱的吗?你和他在一起?!”
你被他三个连问搞得头疼,omega的身体明显僵硬,你们一起生活那么久,他知道男妓是什么意思。
你怒火蹭蹭往上冒。
“滚,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彭于周的暴脾气一点就着,听了这赶客的话差点当场跟你动手,好在这么几年的军营生活不是白混的,知道收敛了,明明气的要死,还一副人五人六的样子,故作潇洒:“成,瞿飞白,你行,你真行,敢耍我,我今儿把话撂这,咱俩没完知道吗,你别以为你躲在这儿就能过上什么好日子了,老李和小瞿说话可没有我这么好听,你等着吧。”
你脸色微变,面上不显,冷笑道:“那可真是麻烦您,还给我递个话儿。”
彭于周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的:“到时候你才知道我好,瞿飞白,我再问你一次,你跟不跟我。”
你气笑了,嘴上一时把不住门:“你让我睡吗?”
彭于周一噎,他这个人太好面,这话当着外人是万万说不出口的,闻言狠狠地瞪了你一眼,气汹汹的冲出门,把门板拍得震天响。
屋子里只剩下你和小雀斑,你摸摸他汗涔涔的头发:“今天下课很早。”
“嗯。”
小雀斑救了你是意外。
你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是个男妓,不会说话,似乎是从哪个地下市场逃出来不久,浑身散发出甜浆果的香气。
他不知怎么逃窜到了下水道,住在这里,又是如何判断你还活着,艰难的把你拖回家,你迷迷糊糊,印象很深的是他身上馥郁的香味,还有瘦骨伶仃的腿。
他认为你是他的可怜同类,被人玩弄后惨遭抛尸,那时候你浑身是血,看起来挺像那么回事,他救下你,把你藏在了栖身的窝棚里。
他救了你,你反过来照料他,幸运的是你们都不会发情,所以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今天师傅有为难你吗?”两年前,你把他送去跟着一个修理钟表的师傅当学徒,他和你一样,腺体都被破坏摘除,不用抑制剂,没有发情期,只是后遗症比较多。
小雀斑哦了一声,摇头:“没有,我买了吃的。”他抓着你的袖子,说话慢吞吞:“飞白,刚才那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