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与子》kikik

3、骑士和神甫的阴谋

　　骑士之首要任务，为保卫教会，切勿以恶报恶，应以谦让，宽容，忍其冒犯者，是其善也。

　　《战役之树》

　　“呵呵，我们骑士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就是为了供养象您这样的人啊，里塞留神父”。第九军团的军团长南塔斯男爵，向双头狮家族的本堂神父，也是军团的参谋长大人里塞留神父开玩笑。后者身材矮小，体形偏胖，看起来象个肉球。脸上有些横肉，头顶上是有智慧人的象征——无毛，噢，不好意思，是秃顶。

　　“哪里，哪里，被您这位伟大的白银骑士保护，无异于与虎谋皮。”神父针锋相对。作为首相家的食客，在南塔斯发迹以前，二人就已经有很深厚的交情了，所以，第九军团的军团长和参谋长阁下经常会毫无忌惮的开着这样那样的玩笑。

　　如同往常一样，在神父的嘴下，南塔斯根本讨不到任何便宜，只好把话题转移了，“你的灵魂之眼有我的骑士盾的消息吗？”

　　“一点也没有，加持在盾牌上的魔法好象一下子全不见了似的。”一说到正经事情，神父的态度马上认真起来了，眯着小眼睛，若有所思的说。

　　“难道有人可以破解您的魔法？”南塔斯的问话有些底气不足，他的心里在想，不会是奥丁城里的贵族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吧？

　　“不可能，可以破解的人在兰德大陆上，也不会超过三个人，除了我自己以外，一个在山林里做隐士，另一个在王国的北边，远隔千里。”神甫否决了这种可能性。

　　“那么？”

　　“除非是……？”

　　“什么？”

　　“除非是，拿盾牌的那个人可以在一天之内，跨过五百公里，逃出灵魂之眼的范围。”
　　神甫在说他的看法。

　　“五百？？”南塔斯瞪大了眼睛，这是从王国的最北边到最南边的距离，“只要一天时间，等等，该不会是？”

　　“不错，就是菲里拜恩家的人。”神甫肯定了南塔斯的猜想。

　　“还真是荣幸才对呢，被盗贼世家的人拿走了我的盾牌。”同发怒比起来，南塔斯此时的表情更象是在自嘲。

　　传说中的盗贼世家，据说家族的历史比夏西兰的历史还要早二百年，这个家族的人神出鬼没，象影子一样难以捕捉。他们只偷对于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不过却从来也没有失手过，无论是王后陛下的内衣，还是皇家图书馆里的珍藏秘本。传说中这个家族的人有一种特殊的本领，天生可以使用空间魔法，一天之内可以把王国横穿上几回。所以各个佣兵团和冒险者公会，一听到这个名字就头大无比。

　　“还真是荣幸才对啊！”神甫好象也没有太过激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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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以为对于自己的部队有了很深的了解，可是当南塔斯军团长来到第九军团的驻地之后，还是不由的大吃一惊。并且马上猜到，为什么那些看到利益就象是看见了蛋糕后急于叮上去的发了疯的无头苍蝇一样的大贵族们不愿意去统帅这支部队了。虽然，在夏西兰王国的政府机构和各支军队里，都无可避免的有着各种各样的偷盗和贪污行为，但却没有象这里一样的猖獗和肆无忌惮。

　　的确，分给这支部队的物资不是很多，可就是这么一丁点儿的物资也很快的被抢劫一空了，一万多人驻扎在军营里，没有东西吃，也没有衣服穿。

　　南塔斯还没有来军营以前，就听说昨天晚上有一个小队拒绝执行向另一个地区转移的命令，因为所有的人都没有靴子穿。这支临时组建的部队在物质生活上的一塌糊涂，加上本来兵员的素质，可想而知，军队的纪律是多么的“良好”了。

　　实际上，到军营之后的第二天，军团长南塔斯就不得不面对一个尴尬的问题：自己印有双头狮家族纹章的标有三颗星的说明军团长身份的骑士盾牌，在军帐里无缘无故的平白蒸发了。所以就有了上边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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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告！”是哨兵的口令。

　　“说，”军团长的权力在这种时候总会有最实际的体现。

　　“投枪中队缪拉小队长请求军团长阁下主持公道。”说话的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军官，两臂的肌肉很健壮，看来有些膂力的。只是一只眼圈黑着，兰色的头发上也粘了不少土，看上去灰溜溜的，嘴角还挂着些血丝。

　　南塔斯上下打量着年轻的小队长，他的目光想、象利剑一样盯在缪拉的眼镜上，小队长毫不畏惧的和军团长大人对视，足足过了一分钟。

　　“说吧，”南塔斯对于这个不卑不亢的小伙子很有好感。

　　“是，阁下。今天我的小队刚刚奉命补充了一批物资，结果被几个骑兵给哄抢一空，十几个搬运东西的兄弟也被打伤。”

　　“哦”

　　“兄弟们要去报仇，可下官以为向军团长申述才是上上之举，请阁下为我等主持公道。”

　　“很好，小队长缪拉，你的行为完全正确。”南塔斯很高兴有这样明事理的部下。“你认得那些抢粮食的人吗？”

　　“是的，这里是他们的名单。”缪拉将一份名单交给了参谋长大人。

　　里塞留神甫看了看名单，向南塔斯伸了两个手指，点了点头。

　　“缪拉小队长，”南塔斯并没有看名单上的东西就直接说，“你马上带着你的人传我的命令把这些抢东西的人抓起来！”

　　“……”小队长吃了一惊，这里面可有两个贵族子弟啊，真的连他们也一样的抓起来吗？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他的心里在犯狐疑，没有作声。

　　“缪拉先生！”

　　“是，阁下。”

　　“你没有听到我的命令吗？”看到小队长在发愣，南塔斯不由的把声音抬高了一度。

　　当确定是军团长的命令之后，缪拉仍然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把贵族老爷给抓起来。
　　妈妈的，爽！兴冲冲的绝尘而去，转眼之间只剩下了一个背影。

　　望着他的背影，神甫说出来自己的看法，“凭着这个小队长的一面之词，就去抓人是不是有些不太妥当呀？”

　　南塔斯不以为然。“没什么不妥当的，抓什么人本身已经没有意义了。”

　　“可是，这里毕竟有两个贵族。”

　　“两个没落的贵族子弟，只好借用他们的脑袋来为我的军旗立威了。”南塔斯根本不会在乎这两个权力中心边缘之外的贵族子弟。

　　“不过，依我来看，这一手也未必真的管用。”神甫在继续泼着冷水。

　　“恩，英雄所见略同，所以我们还要拿一个第二方案出来，我可不想战争开始了，我的部队还停留在整编阶段。”南塔斯望着里塞留神甫说，又是一次不谋而合，老朋友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

　　在德*丹维利埃公爵的人事档案里，里塞留的一栏里曾经写着如下的话：他缺乏决断能力，所以不适合做指挥官，但他具有一个优秀的参谋长所具有的一切素质。他善于分析，能够如同抽丝拨茧般的把问题暴露在你的面前；他善于绘制地图，通晓一切侦察手段，对于极为复杂的部队的调动他能够指挥裕如，有条不紊。南塔斯一度以为，这家伙在皈依宗教以前做过军队里的最高指挥官。第九军团还真是人才济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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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场里人声鼎沸极其嘈杂，仿佛立身于奥丁城每年一度的狂欢节之中，几枚军旗懒散的力着，掌旗官正和旁边的士兵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聊天。

　　士兵们衣冠不整，只能勉强从兵器上知道是属于哪个中队的，而且几乎有一半的士兵没有完整的军服和靴子，不过这些并不能够阻止士兵们的嘴巴。听到消息说，军团长要处置那几个哄抢物资的士兵，据说还有两个贵族老爷在里头，军营中的人们马上利用各种不同的形式，重复，歪曲和编造了各种各样的谣言。

　　在经过许多人指天指地，赌咒发誓的表示是亲眼所见之后，一条最为流行的版本展现在大家的面前：没落贵族德*里昂那多子爵在得到军团长夫人的青睐之后，就莫名其妙的成了哄抢粮食的大盗，要被军团长处死。

　　一个从奥丁城来的家伙坚决的咬定是自己亲眼所见的德*里昂那多子爵从军团长夫人的窗户里爬出来，还说为了保密，子爵还许诺了他十个金币，可现在金币也没有了，所以他只好把事情的真相公布出来了……。总之，校场上的暴笑声一阵接着一阵，从远处看去，没有人会相信这里是一个即将要去作战的军团，因为它和一个收容难民乞丐的难民营实在没有太大的区别。

　　一阵嘹亮的军号声过后，第九军团的高层们步入临时搭建的阅兵台上，有军团长南塔斯男爵，参谋长里塞留神甫，骑兵中队长梅尼尔黄金骑士，重装步兵中队长德*马歇尔子爵，弓箭兵中队长罗切斯特，枪兵中队长马塞，和投枪部队中队长奥塞罗。掌旗官们慌忙将军旗高高举起，士兵们也有所收敛，把放肆无忌变成了窃窃私语，毕竟连贵族都敢于处置的军团长看起来不象一个软柿子。南塔斯用凌厉的眼神扫过全场，台下面是黑压压的人头攒动，这就是军团的全部力量，看起来也只有骑兵中队还是一支部队的样子，其余的更象是强盗和乞丐，想到自己要统帅着这么的一支队伍去打仗，南塔斯的心里在苦笑，不过脸上的表情却更加的严肃了，旁边的几个军团长没来由的打了个哆嗦。

　　老兵约翰提了提自己的半截裤子，往枪兵中队的第一排挤过去，今天军团长要处决几个哄抢物资的士兵，还说有两个贵族，连贵族都处死，还真是一场好戏，当兵十几年的约翰也是第一回看见，又怎么能错过如此的良机。他拍了拍前排的一个新兵的肩膀，手往后一扬，“妈的，新兵蛋子，站在老子面前作死啊！”

　　那个士兵倒也见过些世面，非但没有反对的意见，甚至脸上还有些多亏老大您瞧得起俺的表情，一溜烟的往后走了。不过心里早已经用所知的各种语言把老兵的父母祖宗问候了几百遍。（此处为了避免不良影响，特将该士兵的心理活动省略三百字整，不过后边还会有此兄的戏份）

　　然后军团长宣布，这几名士兵因为抢劫物资，触犯军法而执行处决！而且特别的申明：第九军团里，不论是贵族或是平民，有类似事件者，一律重处，严惩不贷，谁也不准讲情。
　　约翰分明看见了骑兵中队长的冷冷的表情，这几个倒霉的家伙都是骑兵中队的啊。

　　在全军一万多人面前，几个凶神恶煞般的刽子手，就用明晃晃的斧子把那几个士兵的脑袋给切下来了。那几个可怜的家伙不断的请求原谅，可是锋利的斧子早已使他们说话的地方分了家。鲜血喷的满地都是，几具无头的尸体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分外的鲜明。许多的新兵已经受不了这一幕血腥的场面，小腿肚子都在不自主的抖动，几个胆子小的，排泄的东西流了一裤子，惹的周围的人纷纷的远离之。

　　约翰不屑一顾的看着这些新兵的正常反应，妈的，这算什么啊？到了战场上，那才是真的血腥呢。很多同他一样的老兵，也是一样的想法，他们的心中唯一震动的地方，就是军团长连贵族都一块处置，毕竟，作为国家基石的贵族阶级，有着诸多不需要理解的特权。兔死狐悲，看来以后要收敛一些了，不少人的心里有这样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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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塔斯深知要让士兵绝对的信服你，就必须要恩威并用，你既要他们觉得害怕，或者说是敬畏，又要善于激发他们的荣誉感和自尊心。谚语云：打一个巴掌之后给一个甜枣，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所以他又发表了一通热情洋溢的，让士兵们觉得有一个性感美丽的尤物投怀送抱时的那种快感的话。（注意不是演讲，关于南塔斯的第一回正式的演讲，在后文中会有详细的说明。呵呵）

　　这通伟大的被第九军团的每个士兵都觉得说到自己心坎里的话，在历史上并没有留下太多的文字记录，关于这个所谓的告全军书载入历史的最后定稿究竟是什么时候写成的问题，也曾引起许多的争论。后来的历史学家和研究人员都已经确认只有开头的几句话是军团长南塔斯的原话，其余的全是后人增添的动人词句。不过，坦率的说，就是开始的几句话，也很难保证是某人的原话，只能说基本的意思是原来的：“士兵们，你们没有衣服穿，吃的也不好……，我想带你们到世界上最富饶的国家去。”

　　而写在教科书里和发表在报纸上的版本，好象也没有太大的出入，全文如下：士兵们，你们没有衣服穿，吃的也不好，政府欠下你们很多东西，可是他什么也不能发给你们。你们在这悬崖峭壁间显示出来的勇气和坚韧的力量是令人惊叹的（鬼才知道说的是什么东西），可是这并没有给你们带来任何的荣誉。他们的光辉并没有照到你们的身上，我想带你们到世界上最富饶的国家去，富饶的地区和繁华的大都市将受你们的支配。你们在那儿会得到尊敬，荣誉和财富。第九军团的士兵们，难道你们的勇敢精神和坚韧力量还不够吗？你们目前是普通的士兵，但是未来的骑士和军团长将在你们中间产生。每一个士兵的行囊里都有一把骑士的宝剑，问题在于你们自己是不是勇敢作战，去把理想变为现实……。而这个版本最初的出处，是来自于刚才那个被老兵约翰欺负后在心里问候他妈妈的新兵蛋子，后来的军需长副官阁下所写的风靡全国的回忆录《一个枪兵眼中的皇帝陛下》。

　　暂且不论所说的内容的真假问题吧，据当时的老兵约翰，后来的军需长阁下回忆，当时在场的每一个人，无论是刚加入的新兵蛋子，还是在战场上经历过生死洗礼的老兵，都被军团长这一番话所激励所感动所鼓舞，整个军团的士气象个军团一样的高昂，大家心中都有一种信念：跟着南塔斯大人走，没错。那几个刚才还在造谣取闹的士兵们马上换了另一副嘴脸，拍着胸脯说，谁要敢说南塔斯大人的坏话，就让他们从自己的胸脯上踏过去。只是不知道，难道有人可以从自己的胸脯上踏过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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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队长缪拉因为这件事情处理的得当，连同他的小队，被军团长大人调到了近卫团，最近很是风光。借助“缪拉升官事件”（暂且这样命名），让兵团里所有的人觉得军团长似乎并不按身份地位来擢升军官，不少新兵老兵心里有股莫名的冲动。

　　参谋长里塞留神甫，显然对于今天的校场上的表现很满意，可以说已经达到了计划的效果，他准备了一瓶子麦酒，在军帐里，和南塔斯小酌。

　　“是不是已经没有必要执行第二套方案了？”神甫向军团长建议。

　　“不，一定要乘胜追击，我需要士兵们彻底的服从。”后者坚定的说。

　　“看来想休息一下都不行了。”神甫愤愤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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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第九军团向米兰八国联盟方向开拔，所有的中队长们一致同意军团长和参谋长的决定，趁着现在士兵们的士气高涨，赶快的打几个胜仗，来坚定他们的信心和帮他们树立荣誉感。况且，不多的物资也使他们不得不向米兰推进，来寻找一个不用自己花钱的免费给养基地。

　　在校场的杀人风波过后，军中的偷盗行为基本上消失了，但仍然有一些脑袋不开化的亡命之徒想以身试法。不过在十三个盗贼弄的精神失常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打物资的主意了。这些个愚蠢的家伙在弄到物资以后，万万没有想到，半夜里会有一些骷髅来找他们讨要被偷走的东西。这些魔鬼的代言人，根本不可能被打坏（前提是你敢向它们伸刀子），还追的你满军营的乱跑，而且没有偷东西的人根本看不到他们的存在。于是这些自以为聪明的家伙就被吓成了白痴，其他的人看到如此变化之后，心中莫不对军团长的手段刮目相看。士兵们马上看到了一点：偷盗者绝对没有好下场。这比杀头和绞死都更有效的恢复了纪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