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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汪十六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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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从沈浪提出了“内裤可能性”之后,祁立肉眼可见的安静了,整整一个中午屁话都没有讲一个,并且吃晚饭之后就带着他的狗飞快的回了对门的家,好像火烧屁股似得。
因为今天有中午去打架的插曲,所以他们吃完饭就已经很晚了,时间不够午睡,沈浪把吃剩的碗筷都收拾完了之后,就慢腾腾的挪到了沙发上,瘫在沙发上晒太阳。
安静的客厅,明媚的阳光,柔软的沙发。
阳光落到脸上,他的脸庞被晒得有些发热,他伸出一只手来挡在眼前,阳光从他的指缝间落下,给他的手指也镀上一层金边。
压在胸口处的大石头被心里头生长出的花儿顶出来一条缝儿,有丝丝缕缕的阳光钻进来,照进了他昏暗的心间。
怪暖和的。
沈浪想着,轻轻地闭上了眼。
在他半睡半醒之间,他听见了一阵“唰唰”的声音,隐约还有狗叫声,他坐起身来,侧头往阳台上一看。
他看见一只晾衣杆从隔壁递过来,晾衣杆上还挂着一个衣架,衣架上挂几条刚洗过的内裤。
沈浪缓缓地走到阳台旁边,一侧头,就看见祁立在旁边摆出来了一个“仙人指路”的姿势,正憋红着脸,试图把衣架挂到沈浪的晾衣架上,帅狗正在祁立旁边围着祁立的腿转。
沈浪隔着阳台玻璃,冲着祁立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
祁立被突然出现的沈浪吓懵了,呆了三秒钟之后,猛地往前一探身,把衣架子挂在了沈浪阳台上摆着的晾衣架上,然后扭头火烧火燎的跑了。
沈浪茫然的看着那大屁股扭着扭着跑回了阳台里面。
帅狗还在阳台上冲沈□□,叫着叫着,屋里突然伸出来一只粗壮的小麦色胳膊,抓着狗的后脖颈把狗给拽回去了。
帅狗被遏制住了命运的后脖颈,被拽的“嗷”的一声,虽然拼命反抗,但并无卵用,只能被命运的黑手硬扯走。
沈浪看的“噗嗤”一笑。
祁立这是不好意思了?
沈浪回过头来,又看向阳台上的衣架。
上面摆着四个内裤,还有两双袜子,和他丢失的数量正好对上。
一阵微风吹来,衣物随着清风晃动,沈浪拉开阳台门,伸手一摸。
衣物大部分都是干的,但隐隐还有些潮湿,摸起来还有点热,应该是洗过之后,用电吹风吹热的。
而且还飘着一股清新的洗衣液的味道,和祁立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等沈浪反应过来他自己在干什么的时候,他已经把那内裤送到自己鼻子前在闻了。
操!
沈浪猛地甩了一把手,还没等把内裤收起来,就听见了门外有人敲门。
沈浪活像是个偷吃东西被抓到了的小老鼠,一把将内裤丢到了沙发上,又拿抱枕盖住,然后在原地僵了好几秒,才快步走向门口,开门出来。
门外站着的是祁立。
祁立还有点别扭,小麦色的耳尖红着,故作无意的低咳了一声,说道:“走吧,上学时候到了。”
这还是祁立第一回叫他。
沈浪垂着眉眼,把门关上,也装作什么都没有的样子,跟着祁立一起下楼。
大概是心里都各揣着点小心思,所以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偶尔目光对视的时候,两人也都飞快的滑开。
这种奇怪的氛围一直持续到学校,当他们俩互相落座,沈浪用书本敲了桌面,开始午读的时候,他们两个才都觉得自在一些。
午读之后是英语老师的课,英语老师是个十分温和的中年女老师,对学生们也很随和,所以课堂上经常有人能说小话。
英语课上到一半儿,沈浪的前桌突然回过头来,低声喊了一句:“沈浪,浪哥,职高的顾凯泽让我把这个给你。”
沈浪的前桌叫王拉煤。
王拉煤,今年十八,但长得像是二十八,黑胖粗壮,虽然个头大,但却有一颗爱给人介绍对象的红娘心,以打听到所有人八卦的本事和见一个介绍一个的热烈性格,牢牢占据“W市市级老鸨”第一名。
据说是他爹在拉煤的时候,他妈把他生下来的,所以取名拉煤,他也不负“拉煤”之名,天天四处给人拉媒。
他,是一个立誓以“成为真爱交友网CEO”为人生目标的男人!
他,人生理想是为每个单身狗寻找到一个合格的伴侣!
他,要让班级里的每一个人都成为散发着恋爱气息的柠檬发散器!
他,就是闻名W市的老鸨子——王拉煤!
此时此刻,王拉煤正兴奋地进行着他人生中的头等大事——介绍对象!
沈浪看了两眼,就把纸条扔回去,看着英文书,头都不抬的说:“没兴趣。”
“咱俩谁跟谁啊浪哥,你给我交个底儿,你是看不上他吗?”王拉煤赶紧追问。
沈浪用笔在一个单词上圈出来一个圈儿,漫不经心的说:“说了,没兴趣。”
王拉煤“啧”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多劝两句,就听到门外有人敲门。
王拉煤回过头,就看到他们小老头正站在门外,歉意的跟英语老师点头,说道:“有点事儿临时跟学生们播报一下。”
英语老师就退后一步,下了讲台,示意小老头说。
小老头走上台来,敲了敲讲桌沿,说道:“刚下来的临时通知,咱们下半年的“高中数学竞赛”要提前了,这次还是老惯例,抽五个人一起去参加,今天就得定下来人数,咱们直接按照名次排吧,从第一名排到第五名。”
沈浪手里的笔微微一顿。
高中数学竞赛是他们学校的惯例,是由教育部和竞赛基地举办的一场交流活动,简而言之,就是将学校里的学生输送到竞赛基地去学习,时长长达一周。
秉承着“一个学校是学两个学校也是学”的原则,所以去竞赛基地的不仅是他们学校,隔壁的职高、隔壁市的一些学校也都会派学生去,每年都是一大群人。
而且每年沈浪都躲不开,因为他从上学开始,一直就是班级里的第一名。
“老师!我这周末想去看看我奶奶,我奶奶已经一个多月没见到我了!”
“老师,我肚子突然好疼,我想去医院。”
“老师,我周六有一场文艺表演,要去少年宫那里——”
但下一秒,剩下的几位同学同时开始表达抗议。
毕竟竞赛这东西对于他们也没什么实质性的作用,因为竞赛学的是奥数,而他们是文科班,注定不会在奥数的路上走太远,而且要在基地里生活一星期,住宿舍吃大锅饭,一些娇气的女孩都不想去。
沈浪看着这些抗议的同学们,心里也跟着蠢蠢欲动。
他该找个什么理由呢?
沈浪瞥了一眼旁边的祁立。
祁立正躲在英文书里看小人书,笑的嘎嘎的。
沈浪看了片刻,想,不如,就说家里有狗要照顾?
沈浪缓缓地动了两下手,慢腾腾的往起举。
恰在此时,小老头怒拍讲台:“看你们这一个个的!去参加个竞赛有这么难吗?你们就不能跟沈浪学学?不能有点班级集体荣誉感吗?”
沈浪举到了耳边的手僵了片刻,挠了挠耳朵,又落了回去。
“行了,既然你们不想去,那就给班级里其余学生一个机会吧,你们谁想去,就去沈浪那里报个名,除去沈浪之外一共就四个名额,你们珍惜啊!”
小老头说完了之后,转头走了,英语老师才又上台来讲课。
沈浪闭了闭眼,心想,老师,你怎么就不问问你可爱的课代表呢?
一下午的课上完之后,都没有一个人跑来跟沈浪报名。
晚上放学的时候,沈浪跟祁立两人一起放学回家,回家的路上,沈浪状似无意的提了一句:“你对竞赛基地有兴趣吗?”
祁立当时正在喝可乐,一边走一边昂头灌可乐一边疯狂摇头:“我数学这辈子就没考过六十分,见到了数学老师就生理性反胃,去参加竞赛不得憋死我,再说了,家里还有狗呢,我走了狗咋整。”
旁边小老弟便不说话了。
祁立喝着可乐,美滋滋的跟小老弟一起上楼,习惯性的想进门去小老弟家里蹭饭,但没想到小老弟随手关门,直接把他给拍外面了。
等、等等!
今天晚上不是说好了要做排骨给我吃的吗!
怎么能出尔反尔!
不就是吃你两块排骨吗!
小气死了!
看不出来小老弟你居然是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