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家教]泽田言默的倾情演绎》荆棘王座

6、火焰

　　快乐的一周结束，迪诺含泪与泽田家告别，此时精神头大不如前的言默打着哈欠，纲吉也困倦着，等迪诺离开，言默心劲一松，睡个午觉的功夫，意识就浑噩了。言默猜自己肯定会在医院醒来，却感觉这次好像不太对劲。病房里，纲吉披着薄被趴在言默床边，澄澈却微弱的大空火焰从牵着得手往言默体内传输。纲吉从胎儿时期就在给言默输入火焰，言默三次住院的身体变化他都清楚。言默第二次复健期间很容易消沉，纲吉就加大了火焰输出量调节言默身心，从而缓和他的情绪，助言默完成复健，结果出来不到一个月，言默又回去了。
　　言默和迪诺见面那天，纲吉在家冬眠。连续三个月的给言默偷摸传输死气之火，非常损耗纲吉的精力，这也是言默口中他睡不够的原因。等言默回家，困顿的纲吉惊醒，发现言默的死气之火正涓流般散溢，前两次言默都是飞速入院，倒是这次让纲吉看到了言默走向衰败的过程，纲吉非常担心，然后要求提前兄弟同居，只要在房间里就会给言默输送火焰。
　　在纲吉的半隐藏下，言默学会了遏止死气之火的流逝，但吃力的就像有人在和他拔河一样。就这样过去不到半个月，言默的生命如被冻坏的手机电池般迅速漏空。等护士给言默装备好维生装置，纲吉握着他的手，如同生命的火焰在两人掌间流转。
　　意识清醒但醒不来的言默就追寻着体内纲吉火焰的终点，然后找到一大团黑乎乎的事物，上面有世界意识的气息。言默把这当沙坑往里挖，现实里的身体衰败竟因此暂缓，对外感知加强的言默更加认真地挖掘，然后挖出一朵能扭曲气浪的透明火焰（夜之炎）。挖出那火焰的刹那，言默感受到了浓烈的绝望与憎恨，随后是更绵长的浑噩和无法挥散的寒冷。
　　恍惚间，言默感觉自己成了树上的小虫，正要起飞，一大滴树脂落在身上，虫翅被砸得弯折，虫足被树脂黏在树干上，关节里也都是树脂，当树脂凝固，他也就动不了了，只能任由下一滴树脂落在身上。滴答，间隔很漫长的树脂淹没了他，毛孔都被树脂堵塞的言默无法呼吸，眼耳口鼻都在最初被树脂刷上了膜；滴答，树脂落在身上的声音越发响亮，凝固在身上的树脂壳发出好听的脆响。
　　言默脑袋嗡嗡响，昏昏沉沉间他听到了近在咫尺的爬行声。
　　“你可不能死在世界意识的残骸污染上，那太掉价了！”被封印在言默意识世界的赛斯德出手了，他把言默的意识从黑泥里抓了出来，然后送佛送到西地把言默意识送回现实。监测心率的仪器发出警报，睁着眼睛的言默一动不动，看不见胸膛起伏，像是惊惧过度忘记了呼吸。陪护床上的纲吉被声音惊醒，条件反射的想往病床跑，然后和被子一起滚到地上，他手忙脚乱地起身，听到脚步声，便坐在地上没动。医护人员冲进来，迅速给陷入窒息的言默处理，有护士看到里侧陪护床下的纲吉，连忙把人抱到陪护床上，检查他的情况。
　　啪——
　　响亮的声音响彻。
　　坐在箜篌前的迪诺泪眼汪汪，风拿着戒尺站在他身边的小凳子上，只要他指法出错就会被风打手板，还不能犹豫，不然风的板子就会落到他屁股上，果然老婴儿就是变态！
　　啪——
　　迪诺又被打了一板。
　　风语气温和地指正迪诺的错误。
　　在言默躺医院时，迪诺也在跟他的新老师学箜篌，虽然手很痛，但想到又躺医院的言默，觉得对方更可怜的迪诺咬牙坚持。风虽然在这里给迪诺上课，但他还没得到继承人，能在这里悠闲因为他把伊督留下了，至于继承人？伊督不愿意透露风雨澜的位置，风只能回去换下伊督后，有了空闲的伊督才会去找回风雨澜。
　　收到下属消息，家光先是高兴言默苏醒，后又愁眉苦脸：“虽然病症是找出来了，但死气之火的流逝该怎么治？去找同样身患绝症的三叉戟夏马尔吗？”想到这儿，家光想起迪诺知道言默又入院后打来的电话，便打给迪诺，告诉他言默的状况。
　　得到消息的迪诺倍感惊喜，等挂断电话，被忽略的疼痛重归，迪诺呲牙咧嘴的放下电话，对着才消肿的手掌呼呼吹气。三个月后，迪诺收到言默的电话，刚从训练场上滚了一身灰的迪诺忙打起精神，约好时间视频通话后前去洗漱，到了约定时间就容光焕发地出现在视频中：“久等了小言默~你最期待的迪诺已上线！”
　　“迪诺，好久不见。”
　　对迪诺来说，两人上次见面都快是半年前的事了，这次入院似乎是蛀空了言默的身体，又或是三次大病把虚弱深植言默体内，他刚醒来时完全没有行动能力，后续康复训练也像个丫丫学步的婴儿。这并非夸张，第三次入院言默虽然保有一定意识，却差点梦里的琥珀虫一样窒息死亡，等他被医生从僵死中拉出，意识到自己还活着的言默发现视野再度进化：新视野里没有色块或经纬线之分，只有被无形画笔模糊了边界的斑斓色块。
　　骤变的视野难以隐藏，但他一濒死就是器官衰败，难免会出现各种并发症，含糊说句“看不清”，加上仪器检测眼球没有病变，保守判断是情绪起伏过大导致的心因性失明，在纲吉的火焰援助下，心情强制平稳的言默铆足劲复健，很快适应新视野，行动轻柔些就与他过往的常态无异，这个保守判断也就成了准确判断。至于清楚他身体的纲吉到底有没有发现？纲吉没仔细问，他也没认真说，就像纲吉对他时的不走心隐瞒一样，只要不追根究底，那就无需袒露到底。
　　等回了家，家里简单的人员构成让言默对新视野更加了解：和医院色彩斑斓的小色块或稀薄雾团不同，家里被大片的橙色充填，那都是生命的色彩，它们颜色相近却来源不同，给自己输送火焰的纲吉蒙着灰，属于家光的偏紫，奈奈的最小却鲜亮，自己的橙色则像是稀薄的雾，死物会残留活物的生机色彩，活物的生机色彩会被更强盛的生机色彩覆盖，形成类似三原色混合后的多种色彩，镜子属于死物，在这种视野下失去作用。
　　云雀带着母亲做的糕点探望，他是非常凝实又有点棉花感的紫色，像是蠢蠢欲动探出家门的触角。医院人多，生机色彩浑浊，专注复健的言默也没多探索，此时看着给自己输送火焰的纲吉，言默问：“这是什么？”
　　纲吉错愕片刻，无奈道：“还以为你看不到，或者不在意呢。”
　　“确实看不到，后来看到了也不在意，但我现在很好奇。”
　　“是我帮你调整心情时吗？”纲吉怀疑是言默第二次康复训练时自己暴露了，“算了，这不重要……”纲吉告诉了言默什么是死气之火，听到那是每个人都拥有的生命能量，唯有少数人能凭借意志力引发后，若有所悟的言默调控着自己薄雾般的火焰凝实，让自己的色彩趋同纲吉的生机色彩，刹那间，他头脑嗡鸣，意识断片，等清醒后，他听到纲吉结巴的话语，“你你你刚才好像和我特特特别像，虽然还是有些不一样的，但但但我的直觉告诉我，那时候你就就就是我！”
　　言默告知了自身情况，从恢复冷静的纲吉那里得到了猜测：“这也许是大空的共感！具有大空属性火焰的人都很情绪化，他们可以很轻易的体会到他人心情，如此才能轻描淡写地包容和化解摩擦。言言你似乎在这方面很有天赋，就是共感到了恍若一人的地步。言言，这很危险！你会在他人的意志下混淆自身的！至少你不该轻易共鸣气场强大的存在。”纲吉心里想得当然不止嘴上说的这些，但那些念头在脑中转了一圈后，都被“不深究言默异样”的暗示击溃。
　　“气场吗？”言默决定把这个能力称作气场共鸣，又因为纲吉的强调想起了那个让他腿软的婴儿，顺带想起迪诺被婴儿坑走报名费的事。
　　“迪诺那边是白天吗？”
　　“是上午，快午饭的时间。你想联系他吗？他很关注你的情况。”
　　“这样吗？”只想起迪诺被坑钱的言默决定做点什么，“迪诺的生日在二月份，现在都快九月，下个月就是我们的生日。迪诺去年送了我生日贺卡，四月份还把亲手做的贺卡带给了我。”言默决定做个陶土人。
　　“我给你做了个生日礼物，很抱歉我错过了你上次的生日。”
　　“咦？哇！是什么？！”
　　“是个陶土人，凭感觉做的。”将自己的气场附着死物，通过浓淡对材料分拣，随意挑选颜色涂抹，可能会有瑕疵，但通过老板的感慨，言默确定这人偶的颜色可能有偏差，但应该具有合格线以上的人样。
　　迪诺看着邮箱里的照片：陶土人的头发像是分叉的草莓蒂，深邃（不如说是凹陷下去）的眼窝和鼓鼓的脸颊，身子是胖乎乎的三角柱形，忽略配色的话能看出些可爱：金灿灿的头发折射出金属光泽，黄色的皮肤像是被这耀眼的金光映出来的，迪诺怀疑是贴的金箔；眼睛都涂成了黑色，也没点高光，配合那过于凹陷的眼窝更像是对儿眼窟窿；脸颊上的腮红是蓝色，放大图片能看到些许裂纹（得快点拿回来，被小朋友知道自己的礼物损坏，可是会留下阴影的）；三角柱形的身体则都涂成了红色。
　　“决定了！我要亲自过去取，这可是你精心准备的礼物，要是路上出了意外我会哭死的。对了，我现在箜篌学得不错，过去了我教你弹。”迪诺即兴弹奏了一首意大利的童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