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家教]泽田言默的倾情演绎》荆棘王座

274、番外：泽田纲吉的百次狩猎

　　泽田纲吉的最后一次狩猎目标，是一个很柔弱纯净的女孩子，也许是因为樱夜幻的灵魄转生的缘故，她有着和主体一样漂亮丝滑的银色长发，眼睛则如紫水晶般剔透清澈。
　　江小美是在一座因为恶劣环境而被人类抛弃的城市里被发现的，那时候她发着高烧，还严重缺水，孤零零的蜷缩在一处断壁阴影下，一双迷蒙的紫眸遥望着似火的夕阳。
　　蓝宝发现了她，但不管怎么招呼都得不到江小美的回应，过了几天蓝宝遇到了同样搜寻分魂转身的Giotto，两人一合计便带着木偶一般没反应的江小美去了人类的集聚地。
　　往后的日子里，他们组成家庭，生活在这个还算风调雨顺的城市里，并为江小美寻找心理医生，接手的医生名为田恬，但对于两人来说他还有另一个名子——泽田纲吉。
　　此后纲吉接手了江小美，化名江康和江小宝的Giotto和蓝宝离开这个世界。
　　——
　　江小美，樱夜幻的天冲魄和灵慧魄转生。
　　天冲魄代表思想，江小美就是有着强烈自我的人，但她的自我不在于展现，而是沉醉于自己的世界。介于清醒与混乱的少女，文字成为她的信念，也是加深她病灶的来源。
　　她深信文字是活着的。
　　为了和江小美交流，纲吉捏造了身份，成为她世界里的一位助力NPC。
　　在江小美的意识里她是新晋文字使，需要用捕捉到的文字组成一片文章才能转正，而成功进入她自我世界的纲吉则是她的引导者。
　　江小美的信念很强。
　　纲吉根本没有干涉的能力，更别说因为前九十九次的狩猎，那些压抑的和挥之不去的死亡场景，已经他的精神状况很不正常了。
　　江小美每天都勤勤恳恳的“抓捕文字”，她的眼中没有阴暗，只有面对梦想而期待的闪光。
　　那一天江小美抱着记录文字的本子离开了家，她要去捕捉“死亡”。
　　江小美死在了废铁厂，呈仰面坠落姿势的她被钢筋刺穿腹部，纲吉赶到的弥留之际，看到的就是少女腹部的红，还有她心满意足的恬静微笑，以及看到他来时焦急不解的神情：“为什么你会哭啊，不要这么伤心好不好，甜甜？”
　　她抬起手，染血的指尖接触纲吉脸颊：“这就是死亡吗，好冰冷的感觉，这样的我……是不是可以稍微触及到你的世界了呢？”
　　她的睫毛微微颤动，一向清澈明亮的紫眸添了几分浑浊，有气无力的声音蕴含不解：“组合词语中，我了解了喜欢的心情，可为什么在死亡来临时，我觉得离你还是很远？”纲吉看到了泪光，却不能确认那是她的还是他的。
　　江小美：“感觉那是比喜欢更加深刻的感情，能告诉我那是什么吗？”
　　纲吉只觉得干渴，嗓子沙哑的不像话，可他的嘴巴还是吐出了心中的话。
　　“是爱，我有着深爱的人，我在无时无刻的思念他，所以为他……我甘愿手染鲜血。”
　　“有了祂，你会开心吗？”
　　纲吉的嘴巴“黏了胶”，再也说不了话。
　　“那就向着自己认定的目标前行吧。”
　　江小美合上了眼，意识完全远去，最后的细微话语转换成文字出现空中，那是她对纲吉的回应，也是对自己人生的总结。接着她整个人化作荧光，成为纲吉手中紧握的笔记。
　　怀中突然一轻的纲吉前倾，其中一只撑住身体的手直接插入钢筋，但被泪水朦眼的纲吉并没有投去目光，而是专注的望着笔记。
　　笔记下的血滩快速收缩，纲吉用没受伤的手拾起笔记，在笔记的内页上多出两个明显是刚才血液组成的二字，含义——死亡！
　　“小美……”
　　哗啦啦——笔记无风自动，翻页声愈大。
　　翻动的每页纸上都有着一个巴掌大的文字，纲吉木楞的看着，然后倏地一静，停下翻页的笔记页面上，显露出一篇辞世书。
　　那上面写着小美意识到了自己的情况：感谢将我从沙城带出来的爸爸和哥哥，虽然这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的说辞……还有田恬，谢谢你不辞辛劳的把跑去危险环境的我带回来……
　　在最后，小美说：我深陷浑噩，感谢在人生尾声相遇的你们，请接受我的礼物。
　　笔记自行翻了一页，露出夹着的贺卡。
　　……
　　我的“执着”告诉我，我不可能收集齐所有的文字，为此我充满“痛苦”。不知何时，你吸引了我的目光，可由此产生的“喜欢”告诉我，你的目光并不是停留在我身上……
　　（笔触稍微停顿，接着一气呵成）
　　和蔼的“答案”告诉我，我将在此后得到你的回答；优雅的“迷雾”告诉我，它将在此后揭开你的面纱；在这最后神秘的“死亡”告诉我……你终究和我不是一个世界。
　　文字使江小美在此宣告：我喜欢我的引导者，我希望他获得快乐。
　　红笔写下的话：田恬，祝你得到救赎。
　　（阅读到最后一句，贺卡骤然消失，黑色的油墨飘出，形成霓虹的光带向天空盘旋最后如雨般飘洒。落到丘陵，丘陵化作葱郁的山脉；落到沟壑，沟壑形成清澈的蓝海；落到废墟，废墟化作植物的乐园；落到身上，穿骨的钢筋消融，就连纲吉手背上穿孔的伤也愈合了。）
　　死亡之后，这是“生命”的慷慨。
　　在这生机勃勃的世界里，眼睛酸涩的纲吉望着这充满了温柔的世界，最后露出了个难看的笑脸：“嗯，也愿你……”风逝去了他脸上的泪，细雨润泽了他疲惫的心，最后他在这无微不至的关怀下睡去了。一觉后，世界恢复原状，手里拿着笔记的落魄男人穿行在废墟。
　　——
　　很久以后，这个世界产生了异能，而江小美就是最初的那个异能者，她所创造的文字成为了这些异能者沟通自然的媒介。
　　依靠着这些力量，人类努力改善环境，最终达成与自然和谐相处的境地。
　　然而没有人知道江小美的存在，他们只知道世界上散落着神奇的文字，能够与文字建立链接的人会成为文字使，具有沟通万物的力量。
　　“呀，美媛！”
　　“蒋哥，你也在这啊？”
　　“是啊，自从这里被探测出是奇异文字诞生的发源地，每天来旅游的人都络绎不绝。你这是带小云来参观？”
　　“嗯，他也快到年纪了，所以带他来看看，说不定就可以直接碰到合适的文字呢。”
　　庞大的石碑书籍前，一个手背上有疤的干瘦男人被周围的对话吸引，他看着他们，然后走上前去，弯腰将手里的破旧笔记递给孩子。
　　破旧的东西不能吸引小孩子的注意，有着纯净紫眸的男孩便注意到了疤，并问他：“叔叔，你疼吗？”干瘦男人听闻潸然泪下。
　　就在一旁的蒋哥皱着眉头，最后他看向那座书籍石碑，一点灵光一闪，想起什么的他连忙回头：“您就是探索到发源地的那位先生！”
　　干瘦男人一顿，抬头看向蒋哥，随后兀自一笑将手上笔记交给蒋哥，然后大步离去。
　　那笑带着几分无力和自嘲。
　　蒋哥：“哎！先生？您的书！”
　　干瘦男人转眼不见。
　　接着有巡逻机器人上前，告知蒋哥：“自由市市长之职已移交，请蒋先生前往市政厅。”
　　“哎！什么意思，还有这么珍贵的纸质书籍我要还给那位先生才行！”
　　“请蒋先生尽快前往市政厅就职。”
　　搂着自己孩子的女人惊愕的看着被机器人强行掳走赴任的蒋哥，等他快没影时忙喊：“放心吧蒋哥，我这就去酒店告诉你父亲和妹妹你忽然平步青云了，让他们不用担心的！”
　　“别走啊美媛！这书是送给你儿子的，我不能占小孩子的便宜，你快回来！”
　　连忙抱着儿子溜走的苏美媛对通讯说：“纸质书太珍贵了！我们家要不起也不敢留！放心，小安我会照顾好的，只要是红色的食物她都会喜欢对吧？我还会给她买几件小裙子的！”
　　“哦，小安你直接带她回去找我家国王就行，不对！谁都知道我蒋多多不学无术，怎么可能担任的了市长一职！”
　　“那我家儿子就更不行了，他才多大！”
　　“可这个年代……咳，没什么。”
　　“嗯？蒋哥你又说让人听不懂的话了。不过你还真是个可爱的男人，竟然叫蒋叔叔为国王。”这么多年过去蒋叔叔还是那么年轻，真看不出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安娜好像也没怎么长个，是因为恶劣环境的辐射一类的吗？
　　“啊，我到市政厅了。嗯？签个名就好？然后你们会自己运转城市，只要我常去给石碑增添出土文字就好？原来就这点事啊！看来可以轻松胜任呢~还以为会完全看不懂呢，我都打算喊我家国王来场外援助了？”
　　苏美媛醒神：“那蒋哥你忙。”挂断通讯后，她带着儿子去了咖啡厅歇脚。
　　——
　　“当真是纯净的稚子啊~”
　　“你这个怪物！离我儿子远点……小云啊！呜呜呜……”
　　“这能够一眼望到底的清澈，难怪纲吉他会隐瞒不报，可惜作为魔族我能清楚的嗅到那纯真美好的气息……嗯？白色的……水晶——”
　　“你把小云……”
　　“真烦啊！”拿着白晶体的紫发男人起身，朝冲过来打他的女人伸出手指，被点到眉心的女人昏死过去，脸上是未干的泪痕。
　　他离开这里，手上是一颗散发着温润荧光的白色菱形晶体，有着很温暖的感觉，却不会灼伤以世间负面情绪为食的他：“和你的血一样温暖啊~我的主人。”当年孕育中的我意外淋到了你受伤时流出的血，那是与阴冷的负面情绪不同的感觉，所以诞生后的我总爱纠缠着你，而现如今……我好像可以随时感受到了。
　　——
　　蒋家三口来到医院。
　　机器人医生：“苏女士住院，意识不清，我们就调查了她的通讯录，联系到了三位。”
　　蒋多多：“是的，我们是邻居。”
　　值班机器人：“验证成功，三位可以探望了。”
　　目送机器人离开，蒋多多并没有急着进病房，而是看向身边低气压的男人。
　　他们腿边的哥特裙小女孩举着红珠子说：“尊接生的云弟弟……被狩猎了，是紫色的魔族。”
　　蒋多多脱口而出：“是杰洛士吗安娜？”
　　这时病房里发呆的苏美媛看到他们：“蒋先生、蒋哥，小安，你们都来了啊。”
　　蒋多多放下疑问，通过瞬间杀毒的自动门，来到病床边：“嗯，美媛你这是怎么了？”
　　苏美媛笑说：“只是突然有些疲惫，然后就在家里晕倒了，”双手捂着胸口，“还感觉这里，空落落的，有些想哭的冲动，大概是……太累了的吧？”苏美媛很疑惑，因为她根本想不到有什么会让她难过或者过劳的事。
　　安娜站在窗口看着苏美媛——
　　八年前，因机器人系统篡改引发动乱，道路堵塞，爆破声不断，混乱中，预产期还有三周的苏美媛因惊吓提前发动，他的丈夫下车寻求帮助，商量送苏美媛去医院生产的事，但突然路边的指示牌机器人感染病毒，苏美媛的丈夫就这样和几个商量好的人死在了这里。
　　疼到面色发白抵着车窗才能好受些的苏美媛就目睹到了这一幕，瞬间涌来的刺骨冰凉让她忘却了疼痛。裙摆被鲜血湿濡，她自己的呼吸也快微弱，就在这时一个男人掰开车顶，抱着苏美媛来到临时搭建的安全屋。
　　什么都乐意学的蒋多多成为临时助产医生，小小的安娜握上女人的手，而将苏美媛从车里抱出来的尊则守在不堪一击的安全屋外。
　　这一天很是混乱。
　　但还有着小小的生命诞生。
　　由此开始，两家人结缘，羁绊八年。
　　但也是时候分开了。
　　从病房里出来的蒋多多在天台找到吹风散心的两人：“尊，安娜，我们回去吧？”
　　红发的男人并没有回应，吐出一口烟圈，风一下子就给吹散。
　　红裙子的女孩转身：“多多良？”
　　蒋多多点头：“嗯，没问题了。杰洛士处理的很干净，美媛失去了小云的记忆，只记得我们救下的是当时滑胎的她。现在她已经可以下床跑动了，我也把纲吉留下的笔记交给了她。”
　　抽完一根烟的男人开口：“不看江小美了？”
　　蒋多多笑到：“虽然没看到蓝宝叹息的很难搞的江小美，但是救下美媛母子也不错啊。”
　　“既如此，那就回吧，十束。”
　　“没问题King~”蒋多多的声音刚落，就有银色的勾画流云的圆形阵法出现三人脚下，接着光华一闪，三人就同时失去了身影。
　　然而在他们走后，楼下漫步的苏美媛突然失声痛哭，她感觉自己永远失去了什么。在她的通讯录上，有三个联系人成为永远的灰色。
　　——
　　走在不见人影的建筑群里，纲吉满心疲惫。
　　最后他停下歇息，看着那碧蓝如洗的天空忽得一叹：长生是一种苦，百年人生短暂如烟火的人类根本无法承受，可我选择了与你一起，这苦我便要遭受，但我从不后悔认识你，也不后悔年少时爱上你。只是望你早日归来，因为我承受不起送别之痛，也不想看你在棺椁……所以由你来送我进墓穴、可好？
　　“唔？”眸光狡黠的男人冒头，第一眼他就注意到了纲吉手背上的伤，“遇到战斗了？”
　　“没有，这是我自己留下的。”
　　“看来你的状态也不佳，那要去休假吗？”
　　纲吉最终同意了他的提议，却不知转身杰洛士就去了他刚刚狩猎过得地区。
　　——
　　这是第一百零一次的狩猎，并不计入统筹。
　　历经千年、狩猎百世、我已经心神疲惫并惧怕与人交往，生怕他们下一刻就是我的目标。
　　我的弟弟，自家宣后又一个存在。
　　小小的婴儿很是孱弱，我看着他坚韧生长，灌注心血，投入精力，可最终……
　　心魔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