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皇后命》南窗听雨

17、少女怀春

　　阳光正好。

　　少女艳丽动人，一袭粉色长裙更显娇嫩。萧明成跟随她的脚步，看着她窈窕的身姿，浅浅而笑。

　　她是这样一个明媚、开朗的女子。

　　赶巧儿嬷嬷端了红烧蹄髈上来。

　　萧明成深嗅一口，抬头看她，“真香！想不到小娆娆还有这手！”

　　“快尝尝！”黄娆给他挑了一筷子送到他嘴边。

　　萧明成会心一笑，张口接了。

　　嬷嬷装作什么都没看见，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喜欢吗？”黄娆抬头看他，目光恳切。

　　萧明成将方凳略略挪动，与她靠近一点，深深地点了点头，“这蹄髈，竟与我母亲做的一样！”

　　黄娆微笑，取来小刀，将肉片下，沾了汤汁，在他面前的餐盘里摆好。

　　“我有一次吃过皇后娘娘做的！回来后就自己琢磨了。”黄娆说这话时有些忐忑地看了他一眼。

　　萧明成心头一窒，“嗯”了一声。

　　黄娆看出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悲伤，在桌下用脚蹭了蹭他，嘴角挂起笑意。

　　“这是男人的活儿，孤来！”萧明成明白她的心意，伸手去夺她手里的小刀。

　　“不用！”黄娆躲闪到一侧，指着凳子道：“坐好！谁说女儿家不可以拿刀？你可不要小看了我？”

　　萧明成喜欢这样话家常，他斜靠到椅背上，面朝她而坐。目光紧紧地盯着她的手，看她动作熟练，心下暗暗惊奇。

　　他没想到千疼万宠长大的小孩儿，干活儿时竟是一点娇气都没有，这超乎了他的意料。

　　“张嘴！”黄娆又喂他一口。

　　萧明成直勾勾看着她，欣然笑纳。

　　“你若是喜欢，以后我常常做给你吃！”黄娆语调轻快，声音上扬。

　　萧明成唇齿留香，静看她一眼，原本浮躁的心渐渐安定下来，端正盘子安心吃肉。

　　她的眼灿若繁星，说起话来，梨涡浅浅，很是好看。

　　萧明成看着她，心底暗下了决定。

　　江山，他要！

　　她，他也要！

　　男子汉，大丈夫，何惧之有！

　　“你等着！我再给你取点酒来！”黄娆瞧他吃得开心，眉目流转，三两步跑进里间，从床下将偷藏的桃花酿取来，一脸狡黠的将酒摆到桌上。

　　“小孩儿，你竟然还有私藏？”

　　纵是胆大包天萧明成，在看到她将酒瓶搬出来时也是傻眼了。

　　这小孩儿让人眼前一亮的事情还真多！

　　“嘘！”黄娆走到门边看了看，做贼心虚，“咚”一声将门关上。

　　“关门做什么？”萧明成瞪大了眼睛。

　　他倒不怕别人误会，但小孩儿可是冰清玉洁的姑娘，若是被人误会？

　　他可舍不得！

　　“其实，大口吃肉，怎么能少得了大口喝酒？”黄娆利索地取下瓶塞，将酒推送到他面前，示意他闻一闻。

　　萧明成爽朗大笑，“你就是喜欢这样惯着人！”

　　“你放心，今儿不会有妖魔鬼怪拦着你不肯喝酒！”

　　黄娆双手撑着椅子，将屁股往后挪了挪，安安稳稳坐好，做了个请的手势，晃动着两脚，心情惬意地看着他。

　　“爽快！”萧明成端起酒瓶，咕噜两口桃花酿下肚，又夹了一大块蹄膀肉塞到口中，心满意足。

　　他好久没过得这样轻松自在过了，自从兆皇后薨逝后，他就很少能吃到饱饭。世间美食，失了母亲，味同嚼蜡。

　　可是今儿，这红烧蹄膀却成功地唤醒了他的味觉，满足了他的思念。

　　“明儿我再学着做龙须酥，保管你喜欢！”黄娆振奋道。

　　“好！将我养刁了，以后你就更逃不掉了！”萧明成将酒一饮而尽。

　　他的话，连同他的人，还有他放肆的目光，齐齐带着滚烫的温度。

　　黄娆听着慢慢地红了耳朵。

　　“娆娆！我的乖女儿！”摄政王黄鲲鹏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黄娆微愣，下意识跳起来，潜意识便指着里间木床下道：“殿下快去那里躲着！”

　　萧明成略有些不解，目光从酒瓶上扫过，又想起她刚刚是从床下将酒取出来的，心道她一定是怕偷饮酒被发现。

　　他暗想，他来吃她的，喝她的，可不能坑了她。于是，二话不说，抱着酒瓶钻进了床下。

　　“来了！”黄娆双手捂嘴哈了哈气，确定自己嘴里没有酒味，这才开了门。

　　大白天关门？黄鲲鹏有些不解，他知道萧明成来了，但他相信萧明成为人，绝不会做坑他女儿的事情。

　　可自家女儿会不会坑人？他就有些不确定了！

　　“娆娆你这是？”黄鲲鹏进了屋，目光绕四周一圈，第一眼便看到了里间床榻下露出来的玄色衣袍。

　　太子性子孤直，是个骄傲的王者。身边被欺骗包围，人在险境中行走，可绕是如此，仍没有学会去骗人。

　　黄鲲鹏面不改色的瞧一眼，心下对萧明成更是满意。有热血，有初心值得人夸赞。

　　可刀尖舔血下仍不愿使用卑鄙手段，依然保留热血，却是难能可贵！

　　人的本性难改，他对他却是愈加喜欢与赏识。

　　“女儿吃肉啊！”黄娆笑嘻嘻道，用手撕了两片肉放到嘴里。

　　黄鲲鹏闻着酒味，扫过桌子上唯一的一双筷子，作为老父亲，还是心下一紧，再看她衣衫齐整，这才偷偷吐了一口气。

　　太子殿下规矩着呢！不规矩的只有自家女儿！

　　黄鲲鹏从自家女儿红扑扑的脸蛋上扫过，心中明了，所谓少女怀春，大抵就是如此。

　　总以为人不知，殊不知在此山中的只有自己。

　　爱意，偷偷藏不住。喜欢，欲盖弥彰。

　　“太子殿下走了？”黄鲲鹏心中泛了点儿醋意，他的宝贝疙瘩，心里藏其他男人了。

　　“走了，早走了！”黄娆连连摆手，“我和他不熟，只是凑巧见到！”

　　这个傻丫头！躲在床下的萧明成抑制不住的想笑。

　　黄鲲鹏何人？定国神柱般的人物，能文能武，智勇双全。小娆娆这关心则乱，他岂能看不出来？

　　得！他的未来老丈人今儿怕是要抑郁了！

　　果不其然，叱咤战场，宦海沉浮多年的黄鲲鹏，此刻只觉胸口被沉沉一击。

　　他勉强站稳身子，带了浓浓地宠溺道，“我的小女儿长大了！”

　　“父亲！”黄娆有一点儿愧疚了。

　　“太子殿下处境困难，如今更是凶险。他是我看着长大的，是个难得的好苗子，我和周将军很是喜欢！”黄鲲鹏朗声道。

　　床下的萧明成目光逐渐清明。

　　“宫里刚刚传了信，皇上旧疾复发，怕是个坎儿，我要进宫守着，防止有人趁乱作祟。这万急时刻，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黄鲲鹏的话是在提醒他，萧明成懂也感激！

　　“我的好女儿，我进宫去了！”黄鲲鹏带着浓浓的老父亲的不舍走了。

　　黄娆终于将悬着的心放下。父亲语气里的失落她听出来了，她也不知自己刚刚慌什么，不过她顾不上了，忙跑到里间，弯身对萧明成说，“出来吧！”

　　萧明成从床下出来，斜斜地靠在床柱子上看她，“小孩儿，你知道我们刚刚像是在做什么吗？”

　　黄娆不解，举手帮他将衣衫上沾到的一点点灰拍掉。

　　“像是在偷情啊！”萧明成大笑。

　　“老白眼狼！坏东西！”

　　黄娆心如小鹿乱撞抬手去打他，却被他一把紧紧握住。

　　她心一提，他却又极快地松了手！

　　——

　　萧明成满身颓气而来，一腔壮志豪情而归。

　　宫门前，房清玄拦住了他，躬身行礼。

　　萧明成礼貌相待。

　　“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房清玄上前一步，避开护卫。

　　萧明成将一身的暖意敛去，立在风中，颔首微笑。

　　他不喜房长箐算计他，但对房将军却是实打实的敬佩，“房将军有话但说无妨！”

　　“皇上病重！”房清玄压低了声音，“殿下，择日不如撞日，明儿是初八，纳小女入宫吧！”

　　萧明成心头一震。

　　千里冰河，今儿是第二次听到融化的声音。

　　“说不定这会儿他们就在拟草废太子书，大难临头，房将军不怕吗？”

　　萧明成紧紧盯着房清玄，“这时候正好借着机会废了婚约岂不是更好？”

　　“那是妇人之仁！”房清玄面色铁青，上前一步。

　　“于大局而言，殿下此时纳小女，最合适不过。二皇子与陈妃，只手遮天，与殿下已经是火火不容，必定要争个鱼死网破。殿下登基，二皇子或有活命机会。但若二皇子上位，殿下必死无疑！”

　　房清玄这样说，全是为他着想，萧明成明白，“正是如此，孤更不应该拉你们下水！”

　　“臣承认，以往对殿下是有偏见，但近观朝局，臣，三朝元老，还不至于糊涂到祸国殃民！”房清玄紧握住萧明成的手。

　　萧明成能感觉到他胳膊上的力量，还有他心底坚定不移的信念。

　　“孤必定不负您所托！”房清玄说的，萧明成都懂。

　　他挺直了身板，看着逐渐西落的太阳，橙黄色的光束将天空渲染出别样色泽。

　　“臣别无所求，殿下！”房清玄加重了手上的力气，身上的刚硬松垮下来。

　　“臣知道殿下不喜长箐，她为了接近殿下，走了弯路。殿下看似暴虐，实则大善，她与您在一起，臣心安！往后不求殿下恩宠，但求善待，也是无憾！”

　　萧明成不知如何感谢这位铁骨铮铮的老人，他沉沉点头，郑重承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