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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复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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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野男孩?!”乐天震惊了,“他已经消失很多年了啊。”
四年前,若要在江城大街上随便抓个女孩,问她最崇拜的人是谁,必定会眼冒桃心地说是狂野男孩。这个声名远扬的大盗在坊间被传得神乎其神,关于他的故事版本众多,而其中流传最广的一个便是他夜探重兵把守的监狱,砍掉贪|官一条手臂并悄声脱身的故事。
故事中的贪|官手握地产招标这个肥差,收了上千万的贿赂,经他手盖的楼比豆腐渣还渣。江城开春的一阵大风刮过,楼塌了,死伤近百人。
尽管百姓恨这贪|官恨得牙根痒,可奈他权势通天,只判了个五年有期徒刑,没收了几十万的财产。而才一年,眼看着风头过了,贪|官申请保外就医,就要出去享福了。
就在他保外的前一晚上,贪|官尚在梦中睡得香甜,突如其来的右臂一阵剧痛,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面前站着一个穿西装,戴半张面具的高挑男人,男人正抱着他的手臂亲吻,宛若亲吻恋人的皮肤。
贪|官当时便吐了出来。
男人轻佻地说:“看来大贪官的手也并不黑嘛,你看,白白|嫩嫩的,保养得多好。”
贪|官骇得根本说不出话。
男人道:“黑手都断了,黑钱哪还有手花,我也一并取走了吧。”
半张面具下男人露出一个完美弧度的微笑,仿若暗夜中嗜血的魔王,而他打了个响指,右掌中便现出一张金色卡片。
贪|官的瞳孔骤然收缩,没有人会比他更熟悉,这是他藏了所有黑钱的银行卡。这张卡隶属于国外一家银行,按理说此刻应该藏在他身在国外的女儿家中的,怎么会到了这人的手上?
他想破头也想不明白,而男人也没有给他时间想明白,转身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这个男人就是狂野男孩。
第二天,一则消息传得铺天盖地:慈善机构收到了一笔巨款转账,随转账而来的还有一句备注:“黑手我砍咯,不用感谢我,爱你们的狂野男孩。”
足以见其人之胆大包天,可再之后,任警察如何费尽心思追查都无法查明他的下落。
狂野男孩所及之处,必是惊天的劫富济贫,充满传奇色彩。因而民间开始流行关于他的各种题材故事,由当红小鲜肉主演的《侠盗》电视剧更是打破了卫视的收看率记录。
然而这个传奇的侠盗于四年前突然销声匿迹,不知所踪。
当年乐天的父亲乐清是江城警局当之无愧的重案组老大,为狂野男孩不知熬掉了多少头发,连带着乐天对他的感情也很复杂。
一瞬间乐天的表情可谓是多姿多彩,声音颤抖着说:“他终于回来了……我呸,我是说,他竟然还敢回来!”
唐秋显然也对他有所耳闻,顿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这封信是专程寄给你们的?什么时候的事情?”
范天雷道:“两天前,局长接到上级通知,一个华裔富翁在海外竞拍得到失传已久的‘金龙鱼’转心瓶,要求警局从机场护送古董到博物馆,直到展览结束。局长刚要就这事召开讨论会,命令还没发下去,秘书就把这封信拿来了。”
唐秋道:“狂野男孩耳手通天,在警局内部有眼线也很正常。”
乐天一副同情的表情:“碰上狂野男孩这么个死缠烂打还风度翩翩的反派,你们真是倒大霉了。”
范天雷右手握拳,恨恨地砸在左手掌心,痛声道:“可不是嘛,那天我本来是打算开完会就带我家猫去做绝育的,结果加班到深夜,回家一看,当当竟然正在跟一只来历不明的野猫苟合,没过多久就生了一窝小猫崽!”
众人倒。
唐秋扶额道:“范组长,那么你今天来的目的是?”
范天雷道:“警局内部思来想去,怎么也讨论不出一个合适的方案。局长说:‘这次事关重大,单靠我们的力量无法胜任,要找可靠的外援,打好攻坚战!唐爷声名在外,做人又靠谱,这不,我就找上门来了。”
乐天感受得到,范天雷是实话实说,没有一点面子上的客套,乐清曾评价过他“勇武耿直”。可以想象,警局这一次是顶着多大的压力,才会向鄙视链的最底端人物——唐秋来求助。
唐秋倒是仍然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仿佛重案组组长专程请他去办案是一件再稀松不过的事情。
范天雷见他默不作声,料定他在担心外界流传的警|局丑|闻,便好言安慰道:“你放心,唐爷,既然是局长发话了要请你协助办案,事成之后就绝不会短了你的荣誉。到时候开记者会,送锦旗,人物专访,保证让你一案成名!”
其实就算他不这么说,正常人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一个籍籍无名的私家侦探想迅速出人头地,还有什么能比和警察联手更好的方法呢?一时间连乐天都忍不住替唐秋着急,还想什么,这种有益无害的美差赶紧答应下来才是正经啊。
唐秋的左手食指和拇指有节奏地摩挲着下巴,认真地思忖着。
范天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有什么不妥的吗?”
唐秋抬起头,双目射|出精光,认真地问:“那么,这件案子没有酬劳了呗?”
“……”范天雷万万没想到他担心的竟然是有没有酬劳,一时无语凝噎,“酬劳……的确没有,你也知道,事业单位这个经费走的是国家财政,层层审批,款款专用。不过如果你真想要的话,我可以试着申请一下顾问费,但是也没几个大钱,还不够你们私家侦探捉一次小三呢。”
乐天一双大眼里写满了期待,抱住唐秋的肩膀叫道:“唐老板,那可是狂野男孩啊,这种百闻不如一见的神偷你真的不想亲手绳之以法吗?我们去吧去吧去吧去吧!”
唐秋的肩膀被他两条铁臂箍紧,宛若风中残花般飘零震颤,百般挣脱不得,吼道:“放开我……乐天,好!去,我答应!”
“哦耶!”乐天开心得一蹦三尺高,与范天雷默契地击了一掌。
唐秋整理衣领,恢复人模狗样,右手食指关节在桌子上扣了扣,道:“我有一个计划,但一定要保证只有今天在场的人知道。”
范天雷精神一振:“说来!”
唐秋道:“荣兴巷有一位收山多年的大师,欠我一个人情,正好去跟他讨回来吧。”
荣兴巷是江城出名的古玩市场,从一条七拐八绕的长巷子里寻出来,迎面就是一条长达百米的集市。集市上到处都是花花绿绿的珍宝古董,奇石异玉。摊贩们或席地而坐,或从凉棚里探出头来,个个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嘴前架着大功率扩音器,探手一捞,便将一个踌躇不决的行人扯到自己的摊子前。
乐天放下手中的北魏陶俑,一抬眼唐秋和范天雷已经不知所踪了,刚想起身,摊主热情地拉住他:“刚从土里头挖出来的,买吧,小哥,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乐天亮出自己的钱包,翻个底朝天,抖了抖给她看:“no买,谋得玛尼呀!”
摊主不死心地从抽屉里掏出一张二维码:“支付宝!”
乐天倒。
正巧远远看见范天雷这大块头在东张西望,乐天拔腿跟上去,随他们拐进一个僻静的胡同。
胡同深处栽着一棵大树,四名老头围坐在夏日荫凉下正在打麻将,叫声此起彼伏。
三人凑过去,乐天眼睛尖,一眼看过去便大呼小叫道:“胡了!”
正对他们而坐的东家两手一翻,翠绿的麻将啪地倒在桌面:“胡了,拿钱来!”
其余三人纷纷抱怨:“不是吧,又胡了!这一下午都输了多少了,不玩了不玩了,回去又要被老婆子唠叨。”
众人唉声叹气地交钱,乐天捅捅唐秋:“你看那东家摸牌翻牌的动作,看似寻常,其实一个动作中暗含|着数个小动作,早把牌面给换了。这人手稳且灵巧,其余几人碰上他简直就是替人数钱还不自知,唐老板,你要找的大师就是他吧?”
范天雷插嘴道:“我倒觉得是北家,这人触觉极为敏锐,你看他几次装作糊涂去摸下家抓牌的手,趁机摸了把牌面,早把下家的牌知道得一清二楚了。古董大师触感肯定要好,我猜啊,唐老板要找的人就是他。”
乐天争道:“那照你这么说南家就更有可能了,他视力还好呢。脖子一抻,眼睛一斜,上家今天穿什么颜色的裤衩都看得一清二楚,他不是大师谁是?”
范天雷点头:“倒也是,看来这一桌人就属背对着我们的西家没可能了。三面夹击,他简直就是待宰的羔羊啊。”
他们在这边讨论,那厢又轮了一局麻将,北家的老头大叫一声“我胡了”,西家摸了摸干瘪的钱袋,额头上沁出豆大的汗珠。
北家老头收了钱,道:“不玩了不玩了,一下午了老谢净往外撒钱,弄得我这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谁知那称作“老谢”的西家老头却拦住了他:“玩,玩!不,不……不许走!继,继续玩!”
还是个倔强的结巴。
唐秋幽幽道:“老谢,有钱打麻将了?”
老谢脊背一僵,两指间的麻将“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