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楼》周箬雪

13、第 013 章

　　晚上的时候果然又听到董家闹了起来。申雨婷还专门打开窗户，就是为了听得真切一点。

　　董胜似乎挨了打，一直在叫唤。李姨更是撕心裂肺地哭喊。申雨婷开心得晚饭多吃了一碗饭。她果然是一个狠心绝情的小坏蛋。这话是谁说的？好像是她妈说的，果然是亲妈，评价很到位。想到这个申雨婷的笑容淡了淡。

　　申雨婷洗完了碗，准备去下面的广场散散步。就刚好碰到了陈蓉和她老公阮旺鸣也准备出门去散步。

　　“我看着你这肚子走这个楼梯都心惊胆战的。”申雨婷真的看着有点怕，这楼梯窄不说他们住得也高。

　　阮旺鸣扶着陈蓉慢慢地往下面走，看起来也是很担心。

　　陈蓉倒是轻松了，“多走走，以后生的时候顺利一些。要不然得痛死。”听别人说生孩子真的就跟进鬼门关一样，她心底还是有点怕的。一想着快要生了就害怕。所以还是多走走好了。

　　申雨婷一个连男朋友都没有的人，对生孩子那是真的不了解。只知道是痛就对了。

　　“不是说现在是无痛生产吗？就算不能做到无痛应该也能减轻一点痛吧。”申雨婷记得扫过一个这个新闻，说的就是哪些医院可以无痛生产，也不知道这里的医院可不可以。

　　“我建档的那个医院还没那么厉害。只能用那种止痛泵，还很贵，没有什么效果。我也怕对孩子有影响。”陈蓉看样子是已经了解了很多。

　　“本来想着剖腹产的，又听说孩子还是顺产好，孩子聪明。又看到说是谣言，说剖腹产和顺产一样的。孩子都一样聪明。我也不知道该信什么了。管它的，医生评估说顺就顺，说剖就剖。”陈蓉又慈爱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申雨婷看着陈蓉这样怀着欣喜的迎接这个孩子，这样小心翼翼生怕对孩子有一点不好。她很想知道自己的妈妈是不是也是这样怀着期待等待她的降临，那为什么当她没有长成妈妈所期待的样子的时候妈妈就不要她了。她也不明白孩子与妈妈之间要怎么相处。像董胜以前一样，不管对错也绝对服从与不反驳吗？可他终究是一个人，现在不也不再服从了吗？

　　她和董胜好像也没什么区别。服从了十多年，突然发现她也可以有自我。那该是一场什么样的狂欢。

　　反正她大多数时间是高兴的，偶尔会想起自己的爸妈。她妈说她冷心冷肺，还真没说错。也不知道这对父母有没有想起她这个女儿。应该是没有的，这夫妻俩向来很能够自我调节甚至决断力不错。决定抛弃的东西就干净利落从不拖泥带水。她少有的优良品质就是这个。也是在他们身上学的。

　　“你怎么了？”陈蓉扯了扯申雨婷。

　　申雨婷这才从恍惚中回归现实。

　　“在想什么？都入迷了。”陈蓉好奇地问道。

　　“在想亲子关系。不太明白父母与孩子之间到底要怎么相处。孩子散养也不行吧。太过于掌控孩子似乎也不行。这真的是比哲学问题还难的问题。”申雨婷眉头蹙起，好像是真的在为这件事发愁。

　　“我说你在想什么呢？原来是这个。你都没男朋友就在想孩子的事情了。不会是想嫁人了吧。”陈蓉笑了笑。

　　申雨婷听陈蓉这样说，赶紧否认道：“我只是感慨而已。看看董胜家，感觉亲子关系太难了。”万年背锅的董胜，申雨婷想想还觉得有点好笑。

　　“平等啊。”陈蓉说了一句，“我们一直在追求平等，男女平等种族平等，各种各样的平等。当孩子的时候也希望父母能跟我们平等对话。并不想因为他们是父母就可以随意安排掌控我们的一生。这样像不像暴君？我们要怎么样才能找到自己。但有个和谐有爱平等的家庭的孩子应该不会想这些问题的。因为他们从来都是自己，没人剥夺。”

　　陈蓉也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做一个好妈妈，但至少现在我是真的希望我能做好一个妈妈。让这个孩子以后就生活在这样有爱有自己的家庭里。”

　　“孕妇少叹气。”阮旺鸣难得开口说了一句话。

　　申雨婷笑了笑，“你老公话真少。”她其实很想问陈蓉不会嫌阮旺鸣闷吗？

　　陈蓉扭头看了阮旺鸣一眼，又看回申雨婷，“他呀。就是这样。既不会甜言蜜语又不会搞小浪漫。我真不知道当时怎么就看上他了。”虽然说是这样说，但陈蓉连眼睛都在笑。看得出来她并不嫌弃这个男人的闷，或者说她能从这个男人的闷中看到爱意。

　　申雨婷也不调侃她了。散了一会儿步也就准备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难得的碰到了盛语和盛言两姐妹的爸爸妈妈。两人一人牵一个孩子往楼上走，看起来真是和谐欢乐的一家。

　　盛言姐妹俩的妈妈姓王。陈蓉她们一般叫她王姐。

　　陈蓉看到盛言盛语她俩赶紧就叫住了他们，“王姐，盛言，盛语，盛哥。”

　　等别人停下她就自然而然地站在盛言旁边摸盛言的头。她真的是做梦都想生个女儿。

　　“小陈这肚子又大了。”王姐笑着说道。盛勇倒是跟阮旺鸣一样沉默，都不怎么讲话。可是阮旺鸣长得好看一些。盛勇却长得有点黑，胡子拉碴，看起来有点凶狠的样子。而他老婆王姐就长得温柔了许多，虽然可能因为起早贪黑的皮肤变得不太好，但五官还是不错的。盛言盛语两姐妹幸好长得像妈妈，要是像爸爸就太过粗犷了一点。

　　陈蓉回答：“还好，才二十多周。离生还挺久的。真想快点卸货。”

　　“想生儿子还是女儿？”王姐又问道。

　　陈蓉又摸了摸盛言才回答道：“我倒还挺想生女儿的。女儿真的又乖巧又懂事。”

　　“儿女双全也挺好的。反正现在可以生两个，头胎生什么都可以的。”王姐笑得似乎有些勉强。

　　“说不定二胎也是女儿。”盛勇突然插了一句话。

　　陈蓉一下被这句话给弄懵了，她一胎都还没生，怎么就扯到二胎去了。再说二胎也是女儿又怎么了，不也挺好的。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要儿子继承皇位吗？不过她如果生的是儿子她也喜欢，这是她的孩子不是吗？儿子女儿有那么重要吗？

　　王姐又赶紧找补道：“他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总觉得有了女儿就想要儿子。有了儿子就想要女儿。”

　　申雨婷这下听明白了，就是不满足自家双胞胎女儿不是龙凤胎呗。不知道如果是双胞胎儿子他们的想法会不会跟现在一样，想要一个女儿了。

　　看着这对双胞胎姐妹花申雨婷心里有点闷闷的。她们真的足够懂事，难道还是弥补不了她们父母心中的那一点点小遗憾。

　　“那你再生一个就是了。”陈蓉也听明白了，有点生气地回应了。之前她就觉得这夫妻俩对女儿不太关心，但想着是别人的生活她一个外人多什么嘴。而且夫妻俩也实在是辛苦，说不定就是忙而已，并不是故意疏忽。结果打脸了。

　　王姐就含糊地说了一声，“暂时没打算。”然后就扯着孩子就走了。

　　“呸，什么玩意儿。等你生了两个女儿再来老子面前犟。”

　　申雨婷听到了盛勇的心声。她之前很少碰到这夫妻俩。看着盛言盛语两姐妹那么乖巧懂事还以为是父母教得好，谁知道她们的父母是这样的。她们的乖巧懂事居然感觉是在自保讨好一样。想想就觉得心酸。

　　别人期盼的珍宝，在他们这里却被嫌弃。这世界上的事果然不是都如你所愿的。

　　“干嘛？我都还没生气，他们怎么还跟生气了一样。我欠他们的？”陈蓉有点不满地说道。

　　“你让人家再生一个，人家不生气才怪。”阮旺鸣宠溺地笑了笑，“现在是二孩政策，不是二胎。他们家已经有两个孩子了，又不是重组家庭。应该是不让再生了。不过具体情况还要去咨询。他们应该是去问过的。要不然盛言盛语这么大了也没见他们生。”

　　“以前独生子女政策的时候不就一堆人躲着生。现在宽松了许多了。生了交罚款就是。”陈蓉又说道。说完她就想到要是真让他们生了儿子说不定盛言盛语两姐妹日子会不好过，就又期盼着他们还是不要生了。

　　阮旺鸣又用手指刮了刮陈蓉的鼻子，“说你单纯还真的单纯。万一他们第三个孩子又是女儿呢？再说现在的孩子费钱，一个孩子都养起费劲还三个，那不得要老命。”说到这儿阮旺鸣眼睛暗了暗，他心里想道：“说不定之前就有怀过，找其他渠道验过性别，没能如愿罢了。”这话他就没说出来了。

　　申雨婷看着两人真觉得自己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这里，她这么大个电灯泡他们也不避着点儿。

　　阮旺鸣那心里话她也是赞成的。说不定阮旺鸣以前就是注意到了什么，才会有这种说法。反正这样一看这董家和盛家都让申雨婷有点反感。不过别人也不期望她的喜欢就是了。申雨婷自嘲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