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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青葙子 ...

  •   [陆厉]凤兮南归之青葙子*青蚨变

      药圃的青葙已落子。
      惯生江南的青葙长在这北地的山林里,借了那七步一设的火盆,倒也郁郁葱葱,
      饱满的籽实裹了四角的花萼,直压得整株的药草垂了头,活象熟透的谷穗。
      但凡精医的人,必也爱药,惜之如命——常听闻某年某月某日某神医为采某灵药
      ,不幸殒命的传言,接着就是江湖上人人嗟叹。
      厉南星的医术自是高明的,上到剑神刀王,下到贩夫走卒,都可以证明。然而他
      此刻却不动手采摘青葙子——非是不能,实是不愿。

      什么是不愿?
      就是没心思。
      因为这青葙草是一个人千里迢迢采自江淮,不辞劳苦带回来,连那半密封的暖房
      ,七步一设的火盆,都是那人亲历亲为,捋起袖子,卷起裤腿,糊了满身的泥巴
      ,准备好的。
      那个人,自是陆小凤。
      厉南星也不知自己对那陆小凤是作何想,打他那一次冒冒失失地赤县之后,天魔
      教现任教主的生活就乱了套——
      茶照饮,却没了浓淡
      菊照赏,却损了肥瘦
      辞照读,却失了长短
      箫照吹,却乱了羽商
      这种情况让他很是恼火。

      江湖上人人皆知厉教主是竹溪高士,是南山隐者,却没几个人想过他云淡风清的
      背后是多费心思的掌控,天魔教也是乱的,而且比一般的教派乱上很多——他必
      须做到不过分地干涉,却要让事无巨细都步入正轨,用他云淡风清维持着天魔教
      内微妙的平衡。
      所以说他习惯了掌控,很多事情就在他状似慵懒的手上循规蹈矩地运行。
      而陆小凤却是个变数——总搅得他心乱如麻。
      他会为他做很多过去看起来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为他夜探梅庄,以身犯险。
      为他煮茶,为他裹伤,为他吹箫,甚至为他砸了飘香院的场子——没别的理由,
      谁叫他一想到姓陆的得意地耸着那该死的四条眉毛追芳逐艳喜笑颜开的时候,心
      里就老大不舒服。
      还有就象现在,为那家伙焦躁不安。

      陆小凤整整一月未来,丛秋菊落霜到初冬小雪。
      所以那成熟的青葙子也一直无人去采,落了满地。
      直到厉南星索性封了药庐,提了多时不用的玄铁剑,下山寻人——他是干脆的人。
      却是秋深无觅处。

      他去问西门吹雪,西门吹雪不答,只取了雪白的丝帕,来来回回地拭剑,虽然那
      剑上不染纤尘。
      他去找花满楼,花满楼满脸的惊诧,搁了茶盏问道:“怎么,他没跟厉兄在一起
      ?”
      他想找司空摘星,却被告知,司空摘星犯了事,正在给武林盟主满世界通缉。
      “嘿嘿,啥叫犯事啊,还不是睡了那老东西的第七房小妾。”

      厉南星从没这么难受过——辛辛苦苦的寻寻觅觅,还只是一人冷冷清清实在是身
      心俱疲。
      他想,若是没遇上陆小凤,自己此刻定是窝在药庐里,守着看不厌的晨曦落日,
      淡看星月,忘却风尘,虽则平淡,却实在安心。

      总归是踏遍清秋路,厉南星辛苦半月,终于等到一个人。
      此人是个和尚。
      一个喝酒吃肉的和尚,如果是一般的人,定会得个花和尚的诨号,但是这和尚却
      自有一套说辞:
      “和尚老实,和尚老实,和尚不杀不抢不赌不骗,和尚只爱喝酒吃肉。”
      喝酒吃肉是人之常情,于是和尚便叫了老实。
      老实和尚站在满树的梅花下,穿了白色的僧袍,如果不是胸前一片大大的酒渍,
      嘴角也许是肉末的闪光,也真算得上是宝相庄严。
      “施主可是在寻人?”
      “寻人。”
      “施主可是寻不到?”
      “寻不到。”
      “施主可要继续?”
      “继续。”

      老实和尚看了厉南星半晌,满意地点点头,伸手在身后的竹篓中摸了一阵,掏出
      一套茶具,再摸一阵,是个小火炉,随后便是木炭火钳,一件件摆出来,最后变
      出的是两个竹编的小凳。
      老实和尚随手抓了几把雪塞进茶壶,点了火,热腾腾地开始煮茶。
      厉南星自然地落座,他知道这和尚来的古怪,却决不莫名。
      “都说青梅煮酒,和尚却不知有什么好,”老和尚急急地扇着风,声音却悠然,
      语调也舒缓,“和尚只管用梅枝煮茶。”
      “大师是高人,自不必拘于世俗之见。”厉南星话说得客气,心里却实在烦躁。
      “和尚老实人,听不出施主的弦外音,”和尚拍了拍光头,抖了抖衣袖,虔诚地
      念声佛号,“阿弥陀佛。”

      茶热得极快,厉南星接了和尚递来的茶盅,也不怕烫,一引而尽,看着和尚。
      和尚摸摸下巴,笑了半晌,却从怀里取出枚铜钱,放到厉南星手里,铜钱生了锈
      ,闪着暗绿色的冷光。
      “青蚨子?”厉南星拈起铜钱,在鼻下嗅出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另一枚在姓陆的手里,你只管拿了它去,”老实和尚不怀好意地笑笑,双手合
      十,“施主真是痴人啊。”

      “谢过大师。”厉南星把青蚨钱握在手里,像是握住了自己的性命。
      “雪乃无根水,茶乃出云尖,奈何失心人,难解此中味。”老实和尚有模有样地
      念着偈语,徐徐离开。
      厉南星揣了青蚨入怀,见那梅花寒素如雪,想攀一枝在手,呆了半天,终究松了
      手,转身朝老实和尚相反的方向行去,雪路上添了两行脚印,显得突兀而孤峭。

      青蚨子变色的时候,厉南星在一座山庄敞开的大门前停住了脚。
      庄名踏雪。
      雪漫千山,无论从哪个方向以哪种方式进庄,都实在是踏雪而来。
      有经验的人都知道,主人家敞开大门,有三种可能:
      一是人家的待客之道
      二是在唱空城计
      三就是开门揖盗
      厉南星不请自来,算不得客,
      陆小凤在里面,就不是空城‘
      那只能光明正大地做一回盗匪了。厉南星稳住有些急促的呼吸,步入大门。

      越走越是心惊——莫非真是座空城,连半个人影都不见(啊~~~不见有不见的好啊
      ,阿弥陀佛),还好青蚨越发变绿,都快成碧色的了——只要他在就好。
      ——厉南星突然愣住,不由他不愣。
      正厅里坐着一个人,一个眼睛大大,酒窝深深,笑起来,两撇小胡子一耸一耸,
      活象是另两条眉毛长在了唇上。
      四条眉毛?
      四条眉毛的陆小凤?
      厉南星既喜且怒——他踏遍清秋,苦寻了月余的陆小凤,竟然稳稳当当地坐在椅
      子上,对着他眉开眼笑?!

      很好笑是吗?厉南星冲过去,想有饿没想,就给了陆小凤一个嘴巴,打得他的脸
      颊高高肿起,几乎淹没了那个酒窝。
      “小心!”陆小凤大喊一声,把厉南星扯到怀里,巨大的铁笼从天而降,严严实实
      地罩住了两人。
      “怎么回事?”厉南星推开陆小凤,在铁笼里四下查看。
      “没用的,司空的宝贝,你我都打不开的,”陆小凤说着这样泄气的话,却没有
      半分沮丧的意思,“这个,南星啊,好久不见——”
      “啪!”厉南星不理他,转手又一个巴掌,打肿了他另半边脸。

      “南星住手,穴道一巴掌就解~~”陆小凤拦住他还要摔过来的手,小心翼翼地说
      ,“都说你一见面,铁定抽我,司空不信,硬要打这个赌~~~~~玩大了。”
      “你不是凤舞九天么,怎么打个赌就衰成这样?”厉南星见一时半会还真出不去
      ,就靠着铁笼,席地而坐。
      “马会失踢,凤会撞墙嘛。”陆小凤嘟囔着坐到厉南星身边,蹭着冰冷的铁柱。
      ——两人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好象有一团火自丹田升起,烧得天昏地暗,烧得两
      人恨不得立时——
      “你怎么样?”厉南星勉强打起精神,天杀的司空摘星,他这是加得什么料啊,
      还好死不死的涂在铁笼子上。

      “还行~~就是~~就是热,”陆小凤强迫自己不去看厉南星憋得通红而显得分外艳丽
      的脸——他那样清冷淡泊的人啊。
      “你乱了~~~我也~~~~”厉南星抱紧肩膀,指甲抠进肉里,“我们都乱了~~”
      “要不~~要不~~我们~~□□穴道??”陆小凤咽着口水,颤抖地伸出两指,抚向
      厉南星的肩膀,却无论如何都下不了手,他没胆去碰~~~~
      “怎么办?”陆小凤握紧了拳头。
      “既然这样~~”厉南星猛地抬头,“乱就乱吧——”

      —————————————当当当,梁兄啊——————————————

      “南星,”陆小凤收拢手臂,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些,“你后悔吗?”
      “我很累。”厉南星全身的力气都已抽空,连眼都懒得眨一下。
      “你后悔吗,说真的——”
      “做都做了,悔个什么。”厉南星懒洋洋地应着,声音渐低。
      “那就好。”陆小凤用嘴唇轻触着情人的额头,脸上是掩不住的得色——铁笼子
      ,好东西啊。
      某年某月某日
      江湖志:空白。

      ●外篇
      老实和尚不老实

      “和尚可有办法?”
      “前朝曾有某姓情圣,为讨情人欢心,不惜断送半生基业,毁却上千性命,以身
      为饵,引那心上人追杀千里,甚可天下缟素,实在是————”
      “和尚忒也狠毒!!!”
      “和尚为你操心,你反诬和尚狠毒,罢了,对你这愚顽小儿挑明了罢,你且附耳过来
      ——”
      ——————————————————————————————————
      “你这和尚!让我怎么做人!!”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丢不下名声追不到人。”
      “和尚如此缺德,就不怕下地狱?”
      “佛曰: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THE END
      老实和尚乱入:世人愚顽,不知管中亦可窥全豹。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无论素追

      女仔还是素追男仔,苦肉计+玩失踪+霸王硬上弓,都素屡试不爽滴——恩??饿

      们三人真正滴赌约???佛曰:不可说,不可说。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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