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尽未冷》鸿彦琼镜

4、第 4 章

　　当耶律决带着三十万大军来到朝兰的时候，整个朝兰如同死城一样寂静。
　　难道有诈？不可能，就算有内奸，他们怎么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全城撤离？怨毒地看过随同的将领。
　　“可汗，攻还是不攻。”左将军完颜亮似乎是受不了因为愤怒神情有些扭曲的耶律决，他知道他的天上很愤怒。
　　“可恶，我偏不信，二十万老弱残兵能耐我突厥大军何？大家给我攻城！”狠狠地一挥蛇皮马鞭。立刻突厥大军如潮水般涌向了朝兰古城，天空还很黑暗，深不见底的黑，那是黎明前的暗。但是没有人知道黎明什么时候会到来，漫漫长夜何时结束？当突厥大军大半冲入朝兰城时，天空忽然绽放起五彩的烟花，火光映红了耶律决古铜色刚毅的面庞。他的眼中是被算计的不甘。
　　因为伴随着空中盛放的焰火的是大地上涌出的火舌，剧烈的爆破声震得大地都在摇晃，人们绝望地咆哮让人误以为这里是人间烈狱。
　　正在耶律决措手不及之际，他和他所剩无几的残部之后的沙丘之上突现了黑压压的一片人，成千上万，整装待发的朔阳国征西大军。“大汗，中计了。”一旁的将军颤抖着声音言道。
　　此时此刻，乌云遮住了月亮，但是盛大的火光却把整个沙地照得如火嫣红，宛如正午。
　　两军对峙，耶律决知道自己此时真的是九死一生。他扫视了一下，眼前的朔阳军队，没有想到几个月前还犹如草寇的军士，此时已经训练有素。他傲视天下的异色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难以置信。突然一个身影将他的眼眸定格住了。一个白衣男子骑着黑色的汗血宝马，如同翩翩浊世佳公子飘然而至到着万丈人类的深渊之中。
　　耶律决扬起马鞭，直至白衣男子，呲牙道：“阁下就事那个宸宇仙？”
　　“耶律蛮子不得无理，元帅名讳岂是你等小儿可以直呼？”站在宸宇仙一旁的兵士嘲笑道
　　耶律决本不是小气之人，只是他今日败况已现，气恼得无以复加。而那个小兵的话更是让他气不打一处来。他取过长弓，一箭三发直指那个小兵的命门。箭速之快，连虎啸都看不真切。
　　“啪啪啪”但是更快的是宸宇仙，他的软剑已经出手，三根箭硬是被他斩断。“不得对突厥可汗无理。快退下。”宸宇仙对已经吓得双腿发软的小兵言道。
　　“遵命。”小兵逃也似地跑开。
　　宸宇仙回头看着远处的耶律决，道：“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可汗不必如此介怀。”
　　“哼，你们这种软啪啪的人根本不懂。要杀要剐细听尊便。只是我们突厥人以一敌百，看你们这些小儿如何对付？兄弟们，给我杀出去。”说着直朝着宸宇仙而去，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耶律决也不是鲁莽之人。“元帅，让下官来吧。”虎啸一亮金色的战戟，正欲上前，被宸宇仙扯了扯衣襟阻止住了。
　　“你去对付他手下的那一干将领，我们有一场硬仗要打。”说完，宸宇仙银剑一滑，无数的羽箭自空中落下，阻止了突厥人突围的步伐。而更匪夷所思的是突厥士兵引以为傲的坐骑突然懒洋洋地，慢慢踱步。气得许多将领不得不下马迎敌。
　　几番下来，当两军真正相交，突厥军队的人数少得可怜，基本上就是耶律决被几个忠心的将士护卫勉力抵抗。
　　“可恶。要死我也要找你一起。”看着无数出生入死的兄弟战死，耶律决对宸宇仙只有彻骨的痛恨。他不顾一切地发力冲向宸宇仙，他本是武艺高强之人，又加上怒气与愤怒使得内力骤然爆发，一时之间竟无人能够阻止。
　　他的长鞭向宸宇仙狠狠摔去，宸宇仙知晓他已经力战，时间拖得越久对自己越是有力。于是，并不急着对战。轻轻一跃，翻身离了战马几仗远，只是那鞭子已经挥到，力量之大竟是将那活生生的战马劈成了两半，可怜那匹马尚不及嘶鸣便已一命呜呼。看得众人心惊肉跳，唏嘘不已。
　　耶律决见宸宇仙逃出生天，恨不得将自己的牙齿咬下来，他刚刚一击已经用上了十成十的功力，竟然被他逃脱，可见他也不是泛泛之辈，武功造诣恐怕和自己不会相差太远。
　　耶律决与宸宇仙两强相斗，速度之快非一般人所能见，众人忽而见他们翻飞在空中，忽而见他们一剑一鞭纠缠在一起。时不时有鲜血飘散在空中，双方衣服上都沾了些许血迹，只是不知道那些血究竟是属于谁的，抑或者两人都已经负伤。而虎啸和耶律决的部下都不敢怠慢。幸好虎啸他们人多势众，渐渐占了上风。

　　“耶律大汗为什么如此执着在下的命呢？”一剑将皮鞭挑开，仙的脸上故作疑惑的神情
　　耶律决带着探究的神情看着仙，道：“你我有杀友之仇，我今日就要以你的血祭我众家兄弟。”两人交谈着，但手上一点不放慢速度，反而愈发凌厉。
　　“你猜，我怎么知道你今日来攻，你应该恨的是将你出卖之人。”耳边是宸宇仙呼出的热气，耶律决眼睛一亮，一个疏忽，让仙看出了破绽，长剑一次，偏偏避过了耶律决的心脏，只是透身而出，少说也要躺个十天半个月了。而耶律决反射性地化手为掌，打在宸宇仙的腹部，将他击出了几仗远。
　　“……”宸宇仙凭剑强撑着自己不倒，死死地看着耶律决，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眸瞬间染上如同阴影的颜色，让耶律决只感到心中惶恐。他看着自己的手，冲宸宇仙吼道：“你为什么不杀我？明明是你的剑刺入我身体在先，为什么留我一命？”
　　“因为我只是来结束战争的，能不要的命我一概不要。”似是叹息又似承诺的语气，让耶律决完全没有了方向。他只是直直地看着宸宇仙，说：“我们大漠人不喜欢欠人恩情，今日之战我胜之不武，我答应你三年之内不动朔阳国北疆分毫。”
　　宸宇仙缓了缓呼吸，把剑收进了剑鞘，他摇了摇头说：“我也不要阁下的施舍。”说完，向着耶律决抱了抱拳，说：“今日拜别。”
　　宸宇仙向着朔阳军做了个手势，虎啸虽然不明白仙纵虎归山和最后欲擒故纵的道理，但是他知道仙已经做好了最佳的计算。他牵来战马，扶着步履有些虚浮的宸宇仙坐上了马背。
　　“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哈哈”咽下喉头的热血，耶律决和他的几个残部起上战马向远处跑去。一会儿只剩下黄土滚滚，他们已经不见了踪影。

　　“元帅，您可否觉得不适？”虎啸有些焦急地看着宸宇仙。
　　仙摇了摇头，说：“朝兰城已经不能用了，我们必须尽快取得三百里外的梨莐作为军事要塞。”
　　“可是，您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不碍事。”说着，刻意错过虎啸想要帮他把脉的手，提气对众将士说：“今日我们大胜突厥可汗，只是牺牲了朝兰城，不过现在我们就去取比朝兰更水草丰美的梨莐。大家向前冲吧。”、
　　“誓死追随大元帅。”
　　“夺梨莐，代朝兰”
　　响亮的呼喊振彻云霄。

　　就在重创耶律决的当日，宸宇仙带兵夺了梨莐，作为新的军事堡垒。
　　而耶律决回到军营之时，才发现自己竟是被亲生弟弟摆了一刀，想起宸宇仙的话，无限感慨。他回到突厥王都后，和亲弟弟展开了夺取王位的生死之战，这场战斗比战场上的战斗更危险可怕。于是，完全没了心思再去攻打朔阳，就在宸宇仙打败他的三个月后，求和的文书送达了边疆，又转送到了京洛。耶律决答应将梨莐作为割地送给朔阳，同时每年送上黄金百两和牛羊千头的贡品，同时与朔阳永结秦晋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