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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树朱华开 ...
木棉君的资格相当老,事实上,他所有的同族妖怪都够不上“木棉君”这样的尊称,于是这个称呼就一直冠在了他的头上。他原先似乎曾有过名字,但因着这尊称的缘故,原先的名字也就不怎么被提及了。木棉君有着非常温文的外表,柔顺而极长的发,以及迷离的眼神。虽然他的年岁已经大到连自己都记不清楚了,但是仍然极受人鬼妖仙四界女性的欢迎。过往的时光并没能使他苍老,而是让他变得更有味道。譬如我初见木棉君的时候,“当守门人沉睡 / 你和风暴一起转身 / 拥抱中老去的是 / 时间的玫瑰”的诗句立刻在脑中进行回旋式立体音播放。试想,擦肩而过后,一阵好闻的草本植物的香味将你笼罩了,那男子转过身来,眼神堪比雾般朦胧,微微地笑着说:“**,是你么?”无数女性生物就被震昏在这回眸嫣然一笑中……
然而,事实的真相很残酷:木棉君并不是像一些他所鄙视的男人一样做着欲擒故纵的勾引,而是……他真真正正实实在在记不得你的名字,所以,通常只有很小部分特征明显的姑娘才有可能被叫对名字,致使四界的女性出现在木棉君附近时,形容都有点小夸张。
他是健忘的,可能昨日,他还与你把酒言欢,今朝他又目不斜视地从你身旁走过了。这样的落差任谁都受不了,可是没有人能够责怪他,因为无论对方是谁,他都一视同仁。任你贵贱贫富,在他的眼中都像隔了一层薄雾。因此,在他的美貌与尊贵被编成动人的歌谣传唱时,他的健忘也是家喻户晓的。而且,他的健忘不同于老人家记忆的衰退,他能很清楚地告诉你十二万五千年前,神魔大战时,皎夜神君一共念了九九八十一道神咒,才将魔头封进了沧溟之府的最底层。甚至你若有兴趣,木棉君会微微笑着将那些神秘而古老的咒语轻轻地唱出来,就像唱着最普通的山里小曲一样。他的声音温柔而低沉,有蛊惑人心的魅力。你若喜欢八卦,他也会告诉你,魔头有三十房姬妾,个个都是出挑的美人,魔头大败后,这些美人被战胜者好生安置,送至各处安享余生。其中也有不甘寂寞者欲勾引丰神俊朗的皎夜神君,惹得神君不悦,反而晚景凄凉。独独魔头最小的一房也是最受宠爱的妾,在沧溟之府门前跪了很久,要求进去陪伴她的夫君。守门的侍卫怜她年幼和美貌纷纷好言相劝,她只是摇头,终于也惹恼了神君,将她押进沧溟之府。“不过,皎夜我是识得的,怕不是这么狠心的人,许是遂了这姑娘的愿,让他们夫妻团圆去了吧。”木棉君随后又补充,他那微笑的神气,我记得清楚,怎么也不能相信他居然记性不好。
不过,木棉君的症结与众不同,似乎事情他都记得,只是故事里的人他却是记不分明的,特别是某些与他有着关系的。如果将史书上记载的模糊不清的事拿去问木棉君,他都知道,而且他讲的故事比枯燥的史书好玩的多。只是听完了,得自己联系史书对一对人名,以免记下了错误的历史。
名字是多么动人的咒,那么不动声色地锁住了一个个人(妖/鬼/仙)。起名的时候,命名者往往是慎之又慎、苦思冥想才得来一个名字,又要求琅琅上口,又想把各种美好的意义加进这名字赋予被命名者。一旦定下就很少改动,是伴随一生的无比珍贵的礼物。虽然,爹妈送给我的这份礼物有够纠结,但是每当娘亲柔柔呼唤“小春春”的时候,我又是很珍惜的。因此,在我看来,木棉君记不住别人的名字实在是很失礼的,尤其是他本不该是个失礼的妖。这些美好的枷锁在木棉君的眼里就只剩下枷锁的本质,它们束缚了他,于是作为报复,他遗弃了它们。只有那么少数几个,像是漏网之鱼,留在了他的记忆里。
这样奇异的病症引得天下名医摩拳擦掌,治了多年却是一点好转也没有,渐渐地,也就没什么医者再来纠缠木棉君了。《妖周刊》(妖界的八卦刊物)曾出了专刊,探讨了造成木棉君现状的三十六种可能原因,一时间,天上地下,谈论的都是木棉君选择性失忆的原因。我曾借着与木棉君关系亲厚向他打探,他也只是眸光一闪,微微一笑:“老天的本意如此。”堵住了我酝酿了半天的问题。
这样一个健忘又粗线条的妖,印象里能记下皎夜神君那种超重量级的人物已是罕事,却是识得我们一家三口的:原因很简单,他是我家长住的房客。自爹爹去世以后,娘亲就用自己攒下的小金库开了一座旅馆。你可不要以为妖精开的旅馆都是远野荒村小木楼,娘亲经营的旅馆里有酒吧、茶社、健身房……,总而言之是个设备相当齐全的综合性场所。
我娘自是由于美貌惊人令人难忘,我负责每天的□□(狐狸娘:春春哪,那是晨起服务,应该是“叫早”好不好……),而阿行负责送餐服务。我曾经跟阿行抱怨,让一个小萝莉给大叔进行那项服务(狐狸娘:小春,不可以讲那么暧昧啦!),难道不怕我被压倒么?阿行淡淡地扫我一眼:“不至于。”我很想追问但是终于还是没问出口:是我长得不够可爱不至于被人压倒,还是木棉君见识多广不至于看上我……虽然这两点看起来差不多,但是在我幼小的心灵中还是倾向于原因是后一点……
多年以后(其实也就三四十年吧),我终于在某次“□□”时在木棉君的床上叫醒了一只并非木棉君的男妖,而得以了解了所谓事情的真相——木棉君他喜欢的其实是男性呀。所以其实毒舌行的“不至于”应该理解为“虽然你长得不怎样但还不至于长得像男人”口胡。娘亲和阿行自是早就知晓了,只剩我一个傻丫头被蒙在谷里。不过,我想了一下,由于木棉君行事实在是低调,大部分女性至今还被蒙在谷里,于是心理瞬间平衡了。
而我微微萌芽的腐魂也就是在这一事件的刺激下终于萌发了。自此,每当阿行和木棉君同时出现的时候,我总能感觉到空气中蔷薇的气息,大朵大朵的粉色花朵绽放在毒舌正太攻和温柔年上受的周围……多么有爱呀……于是我喜欢上了当阿行送餐进入木棉君房间的时候去听壁角,期盼着能听到某种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一直未果。倒是阿行误会我担心他的安危才每天跟着他,把他的式神——一只很珍贵的蝴蝶花小眉送与我。让我很是惭愧了一阵,但是惭愧过后,我开始很不厚道地每天支使花小眉继续听壁角。后来我思量,或许是饭点,大家都饿得没有精力进行体力劳动,特意跑去要求和阿行交换服务内容,把“□□”的差使换给了他,却仍然没有在二人之间擦起火花。不知为什么,木棉君见到阿行时的目光特别正直,如同所有长辈对晚辈那样;而阿行更不用提了,自从他发现我跟踪他的真相后,虽不曾把花小眉收回,却也让我整整一个月没有尝到最喜欢的轻乳酪蛋糕。
继续码字中,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呀,能够留下宝贵的意见就更好了,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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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树朱华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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