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叶秋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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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央出身很好，长得乖又聪明伶俐，是个别人口中的小少爷，所以一出生就是众星捧月，学校里的小男神，情书和巧克力收到手软。
一切变故发生在他高中时期。他父亲破产并涉及金融案件锒铛入狱。
荣央的生活从天坠落到深渊。原来的城市里，他母亲举目无亲，带着他投奔偏远乡镇的娘家。
他的高中就是在一个闭塞的乡镇里度过的。乡镇的教育资源很一般，荣央以前闭着眼睛都没想过，会上这样一个高中。全市排名倒数第二，老师想管也管不动，校园欺凌、打架斗殴都是常事。
如果说以前的高中，女孩子们只敢害羞地写情书给荣央，那么后来的这所学校，女生的表白大胆且热烈，却不计后果。
一次，荣央正常放学。无故被一群成年男性堵在弄堂里，为首的那个呷着眼，表情露骨地上下打量他，不屑地撇了撇嘴：“我还以为是什么帅哥，就一个小白脸，艾艾怎么就喜欢这样一个白斩鸡。”
他旁边的人也不停帮腔，用言语羞辱荣央。对方眼神狎昵地掐了掐荣央的脸，和他的手下分享道：“手感倒是不错。”
荣央的脸涨得像一颗要爆炸的红气球。
他的拳头藏在校服背后，握起。
被羞辱，就会触底反弹。荣央就算被打死，也不准备忍气吞声地承受这份令人作呕的羞辱。
这时，却从人堆里传来一个甜腻腻的、成年女性的嗓音：“哟，是王哥啊。好久不见呢，最近过得怎么样？”
只见为首那人的背脊慢慢僵硬，又缓缓挺起，他回头，摆着笑脸说：“嫂子？”
灼热的夏天，年轻的女人堪堪成年，穿着绿色的细吊带，披着柔顺的黑长发，慵懒地倚靠在对面的墙角下。
她抬起眼来，露出那张精致小巧的脸庞，露出洁白的皓齿，对着荣央轻轻一指，又天真地歪了下脑袋，似乎有些疑惑，说道：“你手里这人是我弟弟。你这是准备欺负他吗？”
那位王哥冷汗涔涔，客气道：“不是不是，你也知道，我认了一个读复阳高中的小妹妹，令弟长得不凡、成绩又好，被小姑娘看上了……是不是很正常？”
“正常。”漂亮女人走过来，牵起荣央的手，“小朋友们谈恋爱可以。但强扭的瓜不甜……来，我问问你。”
女人甜甜地笑道：“弟弟，你喜欢那个小姑娘嘛？”
荣央摇头，露出一丝厌恶：“不喜欢。”
“好的。”女人得到满意地答案，“既然这样，咱们也没必要硬是撮合两人。我做好了晚饭，还等着我弟弟一起吃呢。”
女人牵着荣央的手走出两步，转头看向木若呆鸡的一群人，巧笑倩兮地挥了挥手。
过了弄堂，女人放开抓住荣央的手。
她用手帕擦了擦。
女人瞥了眼他，“高一？”
荣央沉闷地点了点头。
女人的眼神和缓一些：“要是知道你是个男的，我绝对不会帮你的。小娃娃，才高一没发育好吧，我看走眼了，以为那帮人在欺负一个小女孩。结果不是。”
荣央脸上褪去的红色再次爬上来，他的声音比蚊子还小，“我……我不是小女孩。”
女人道：“我知道你不是。下次我不会救你了。”
说罢，女人点起一支烟，吞云吐雾中，她踩着高跟鞋逐渐远离荣央的视线。
再次见到她，荣央已经高二。他的成绩在复阳高中一骑绝尘，是全校老师心里的宝。荣央的母亲忙着谈恋爱，没空管他。但荣央从来没有让任何人失望过。
一家饮料店，他看到女人在和一个男人谈判。
女人漂亮的指尖涂着好看的指甲油，看似漫不经心，眼里却蓄着泪。她低下头，勉强露出一丝笑意：“你说过……你是认真对我的。”
男人笑道：“骗你的，你也信。阿秋，你也不是小孩子，男人的甜言蜜语你也信。本来就是出来卖的，还想要我真的娶你回家？”
女人手里的烟灰掉下来，无意间烫了手指。
男人夹着公文包离开，门口有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子甜甜地笑着等他。
女人失笑，长叹一口气。
荣央踌躇了好一会儿，最终掏出兜里仅有的一张纸币，问柜台买了一杯奶茶。他忐忑地捧着奶茶走近她，女人抬起眼来，神色莫名。
荣央磕磕绊绊地说道：“请你、请你喝的。”
女人不作声。
荣央紧张得手心里都是汗，“ 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一年前……”
他话音未完，女人说：“记得。你这样，像小姑娘一样好看的，不多。”
荣央歇了一口气。他就怕对方一点都不记得他。
荣央鼓起勇气，“刚才，那位，是你的前男友吗？”
女人沉默片刻，道：“不算。”
荣央还要继续说话。女人突然笑道：“他是我的客人。你也要当我的客人吗？”
单纯的荣央还没反应过来女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只见女人吐气如兰，吹了一口气在他耳旁，“你猜得没错，我是出来卖的。小弟弟，好好学习，别跟我这种人玩。碰到脏东西，你也容易变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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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三十岁的荣央再回忆这些时，已经没有年少情事的懵懂和忐忑，甚至连感慨都少。
车平稳地行驶着，气氛有些沉闷。
胡悬道：“那个姑娘……我是说原型，她叫什么名字？”
荣央瞥了胡悬一眼，淡淡道：“叶秋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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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秋蕊并不打算喝荣央给他买的奶茶，她身姿曼妙，从容地离开，荣央慌张地跟在她身后。
一个在前，一个在后。
叶秋蕊有点不耐烦了，道：“你跟着我干嘛。”
荣央说：“我想送你回家。”
叶秋蕊被逗笑了。一个高中的男孩子，说要送她回家。不知道该说他太天真呢，还是自己当时装纯装行侠仗义的女英雄装得太好。
荣央跟着她来到一条陌生的街上。天色已暗，成年男女做着少儿不宜的勾当，街边的灯红红绿绿地闪烁着，暧昧地喧嚣又掩饰着什么。
叶秋蕊将他堵在街口，“乖，在这里就别往前了。前面不是你这种小孩该去的地方。”
荣央道：“我……我十七岁了……已经不是小孩了。”
如果不说年龄，叶秋蕊还没什么感觉。对方一提十七岁，叶秋蕊就想扶额，天哪，在跟着她玩，她该造多大的孽。
叶秋蕊不准备回去了。她陪着荣央走到湖边，有个湖心亭。两人坐得很远。或者说，叶秋蕊单纯离他很远。
“小孩。”叶秋蕊道，“给你个机会，你想说什么就快点说。”
“我……”
荣央踌躇一番。
叶秋蕊以为他会有什么甜腻腻的表白，和那些普罗大众的男人无异。荣央鼓着脸，眼神坚毅，却只是问：“刚才那个男人……就是我，认识你时候，你的男朋友吗？”
叶秋蕊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
继而好笑道：“不是。”
叶秋蕊长吁短叹道：“一年了。小朋友。”
荣央很不明白。一年，很久吗？
很久以后，荣央才从各种探听中了解叶秋蕊的经历。她是个孤儿，从小被拐卖，然后卖给人贩子运到这偏远乡镇来。
她第一次，就爱上了那个男人。她以为他们是认真的，男人的手下甚至还会恭恭敬敬地叫她嫂子。
她狐假虎威，在那群混混手下里，救过不少天真少女。
半年后，叶秋蕊被抛弃，被那群曾经的喊着她“嫂子”的男人拳打脚踢了一番，躺在医院治了两个月才好转。
医药费是她的全部存款。
带她的妈妈桑长吁短叹道：“阿秋啊，阿秋。我说你什么好。我一直跟你说，男人靠不住，你却不信。男人啊，都那样。喜欢你的时候，你就是天上的月亮，不要你的时候，你比路边的狗尾巴草还恶心。”
她喋喋不休地数落道：“让你当初不要得罪他们，你偏不听。现在好了吧。”
叶秋蕊没有说话，她趴在病床上，把脸背对着妈妈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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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车里。
胡悬好奇道：“所以你这么多年，都没尝试过去找你的初恋情人？”
“尝试什么？”荣央笑了笑，表情含着一丝无情的冷酷，“都多少年了。年少时期无知而已。”
胡悬莫名被戳了下心，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他只是问：“你刚才去见她，她认出你来没有？”
荣央淡淡道：“认出来了。”
胡悬：“你们聊什么了？”
荣央睨了胡悬一眼，“你很好奇？”
“倒也不是。”胡悬道，“我一直很烦恼怎么处理自己和前男友的关系。分手本来应该没有任何瓜葛，但他人躺在病床上，我出于人道主义，总应该去看看他吧。但被他经纪人看到，我又怕他身边人误会，我余情未了。听听你的故事，我可以有点参考意见。”
荣央噎了下，似乎没料到自己的初恋还有被参考的一天。
他淡然道：“没什么。我就跟她说，我以她为原型写了一个故事，很快会拍出来。”
胡悬：“你问她，拍出来以后要不要去看你的电影？”
“怎么可能。”荣央似笑非笑，“我问她要不要版权费。”
胡悬也是没想到，年少时期最美好的感情，一遇见，竟然只是谈钱。他张了张嘴，“她答应了？”
荣央迷惑地摇了摇头。
“我以为她会狮子大开口，要我一大笔版权费。”荣央回忆起刚刚那个场景，仍然有些疑惑，他皱了下眉，“可是她却说一分不要。”
“奇怪了……”荣央似是遇到什么世界大难题，“我以为她该是很缺钱的。”
胡悬对此不予置评。
荣央本来让车驶向胡悬的住址，想要送他回家，却被胡悬拒绝：“我还想在附近买点东西，放我下来吧。”
荣央没有强求，两人短暂地告别离开。
胡悬抱着猫，大热天，站在树荫底下，眼神讳莫如深。
他抚摸着小猫咪柔软的毛发，“果然，男人最冷酷无情。”
叶榄自从变成猫以后，格外爱睡，他没有听清，或者是听清了，也懒得表达意见。它用尾巴勾住胡悬的手臂，安然地入睡。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叶秋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