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余晖忆初见》渺小的尘

40、答案

　　王潇潇和邻居二婶把母亲架到了床上，没有叫醒母亲，她想让母亲多休息一会儿，二婶在旁边看着，王潇潇去厨房里做了点饭。灶台上蓝色的火头在忽闪忽闪的摇摆着，她拉了一个凳子坐在灶台下等着饭熟。家里的事情对王潇潇来说，真的是来的太突然了，她到现在还感觉有点窒息，仿佛那些事变成了乱麻被人强塞在了她的呼吸道。她想起了二婶来时在路上说的话：“还不是你弟媳妇不要脸吗？你那姐夫也不是个好种……造孽啊，现在的男女，乱搞起来怪潇洒，没有一个怕遭报应的……”真的会遭报应吗？小三果然是个千夫指，万妇恨的角色。王潇潇自嘲的笑笑，没想到自己活在这世上会扮演这样的角色。想到这里她便不再想下去，她不愿意面对自己的角色，更不愿意面对自己的未来，更不愿承认自己的可恶。这个社会本身就是麻木的，舆论道德什么的早已不是王道了，全世界的人都在注重看结果，注重看财物，全世界都在奉行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为什么不能就这样麻木下去啊，我不是可恶的人，我只是不愿被这个时代淘汰而已，天底下比我龌龊的人多得是，我和他们比是小巫见大巫。王潇潇每每这样安慰完自己，心里的阻塞就会疏通一些。两年里她早已学会了安慰自己，疏通心情了。灶台上的蓝火苗依旧忽闪忽闪的，把她的脸映得有些阴暗。
　　王潇潇看到妈妈醒了，盛了一碗饭端了过来，“妈，你起来吃点饭吧。”
　　潇潇妈无力的挥了挥手，“我不吃，潇潇，你爸那里有你二叔在医院里照应着，我这里你二婶还没走，你去找找你姐姐去吧。”妈妈一提到姐姐又开始哭了起来，“我苦命的闺女啊，那么冷的天，大半夜的在不知道回家，别冻傻了。”
　　“知道了，妈，你还是多少吃点饭吧，你再病了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啊。”王潇潇嘱咐了一句，就从院里推上电动车走了。
　　农村的夜依旧漆黑，不像大城市一样霓虹闪烁，在这初冬的季节，晚上的温度和白天的相差很大，王潇潇骑着电动车有些瑟瑟发抖，她不知道姐姐去哪里了，也不知道往哪里去找，只是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
　　王潇潇走到姐姐家，看到姐姐的婆婆正在给7岁的小孙子脱衣服睡觉，小孩甜甜的喊了王潇潇一声小姨。看到姐姐没在家，王潇潇就推着自行车出来了，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姐姐的婆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着老人伤心的眼神，她才仿佛有点明白了姐姐临走时对妈妈说的那句话。她不但要维持这个家，还要面对一个失去爸爸的孩子和失去儿子的两位老人，她以后将要带着永远赎罪的身份活在二老的面前。
　　王潇潇骑着车，又开始不紧不慢，不是他不关心姐姐，而是这件事给她带来的冲击太大了，她需要时间来消化。
　　她走到了乡镇派出所的大院里，看到姐姐在院子里孤零零的坐着，一动不动，仿佛雕塑一样。院里只有一个值班的民警，看到王潇潇过来，仿佛看见了救星一样，“小姑娘，这个是你的家人吧？你是不是来找她的？”
　　“嗯。”
　　“那好啊。我正发愁不知道怎么办呢，怎么说她，她也不走，天这么冷，别冻坏了，你快劝劝带她走吧。”
　　“嗯。”王潇潇停下车子，走到姐姐身边，“姐姐，都这么晚了，别在这里了，咱们回家吧。”
　　王静静还是一动不动。
　　王潇潇想把姐姐从地上拉起来，姐姐没有挣扎，但是认王潇潇怎么拉，姐姐还是保持着那一个姿势。
　　王潇潇拉了一会放弃了，姐姐不想走，她也左右不了，她骑着电动车回家拿了一床棉被，给姐姐送了过来，她坐在姐姐身边，扳过姐姐的肩膀，让她依靠在自己身上，她用棉被把它们两个围了起来。漆黑冰冷的夜里，空中星星闪闪，月亮悲哀的在夜空中躺着，陪伴着她们的无眠。
　　第二天，民警陆陆续续开始上班了。
　　“这女人怎么还在这里？赶快撵他们走，让别人看见了还以为咱们办冤案了呢，影响多不好！”一个貌似领导一样的人物在训斥着那个昨晚值班的民警。
　　“是是是，队长，我这就去撵。”
　　王潇潇在外面听得清清楚楚。
　　掀开棉被，拍了拍冰凉木麻的腿，说：“姐姐，咱们走吧，姐夫已经死了，你不接受也是事实，家里孩子还等着你做饭呢，他奶奶能喂饱他吗，快回家看看孩子吧。”
　　王静静听到孩子这两个子，眼睛才动了动。半晌说了句：“潇潇，拉我起来吧，我们回家。”
　　王潇潇把姐姐送到家，姐姐的儿子小晨晨正在吃早饭。
　　“妈妈回来了？你昨天晚上怎么没回来陪我了睡觉啊？爸爸呢？”小晨晨跑过来坐到妈妈身上，和往常一样的缠腻。
　　小晨晨的奶奶说：“你爸爸又出去挣钱去了。以后你爸爸的事不要问你妈了，他需要在外面挣钱十几年，你问的多了，你妈该想他了。”
　　小晨晨叹了口气：“怎么又去挣钱？昨天才回来一天，我还没和我爸玩够呢！”
　　小晨晨的话还没说完，王静静上去打了一巴掌：“给你说了，不让提你爸，你还提，还提！”
　　小晨晨被妈妈的反常举动吓得杀了，待在那里一动不动，半天了才缓过劲，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王潇潇起身把小晨晨拉了过来，说：“小晨晨，你妈妈心情不好，你不要再哭了，再哭你妈妈心情更不好了，快吃饭，吃了饭我送你去上学。放学的时候我去接你。”
　　小晨晨哽咽着往嘴里塞着饭。
　　姐姐依旧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也不吃饭。
　　“姐，你也吃点饭吧！别折磨自己了，你身体垮了小晨晨更没人照顾了。”王潇潇把饭端到了姐姐面前。
　　王静静看到碗里的粥又开始流泪了，但是她接过了碗，如小晨晨一样，哽咽着往嘴里塞着饭。
　　王潇潇是不爱哭的，但是她看到姐姐这样，也止不住的掉起了眼泪。
　　王潇潇送完小晨晨上学，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妈妈让王潇潇先暂时住到姐姐家，好帮着照顾照顾小晨晨。
　　王潇潇就这样暂时的现在姐姐家住了下来。
　　姐姐每天吃了饭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让进，王潇潇，每天的接送小晨晨上学、放学。小晨晨慢慢的也和王潇潇越来越熟了。
　　一天小晨晨对王潇潇说：“小姨，我同学说我爸爸死了，被舅舅打死了，是真的吗？”
　　王潇潇说：“是不是真的你不用管，你只管听老师的话，好好学习就行了。”
　　小晨晨说：“小姨，我妈妈每天都很伤心，这是为什么呢？你知道吗小姨，我妈妈每天夜里都露着我哭，从我四岁都哭到现在了，我妈妈每天都会把我吵醒。”
　　王潇潇说：“大人的事，小孩不明白，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小晨晨说：“其实我明白，爸爸在外面出轨了，妈妈当然伤心了，妈妈怕我将来被后妈欺负。我们班的同学家长都有好几个因为出轨离婚的了，我们常常在一起谈论这些。”
　　王潇潇说：“如果你爸爸真的给你找后妈了，她对你也千般好，你会不会接受她？”
　　小晨晨考虑了一会说：“小姨，这件事得看什么情况，有的是亲娘死的，然后有了后妈，这样的后妈对我好，我当然对他好了，但是有的后妈她是先惹妈妈伤心了，这样的我就不接受她，我也不会原谅爸爸。”
　　王潇潇没想到仅仅七岁的孩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她问道：“为什么？”
　　小晨晨嗯了一会说：“小姨，自己的亲人当然都是站在自己的亲人这一边了，谁会站在外人那一边。你说是吧？”
　　王潇潇拍了拍小晨晨的肩膀：“快去写作业吧！写完作业，你先和我一起睡吧。”
　　小晨晨一蹦一跳的去写作业了。
　　王潇潇端着一个热水杯依偎在沙发里。思索着小晨晨说的话，“自己的亲人当然站在自己的亲人那一边了”，是啊，每个人都会站在自己的亲人那一边，所以人的战队也就没有了理智，也就没有了原则了吧！就算吴清真的离婚了，可能我永远也不能完全融入他的家庭的，在他们眼里，我可能最多也就算是半个家人。想到这里王潇潇心里有点失落，因为自己以前考虑这些的时候，还没有从别人的嘴里要过答案，她还能做一些自我疏通，现在小外甥告诉她了答案，让她有点消极。
　　刚想到这里，小晨晨一蹦一跳的跑过来了，“小姨，你刚才问的那个问题，我又想起来了，妈妈说，先惹妈妈伤心的后妈，和惹妈妈伤心的爸爸都不可原谅，是因为，他们给别人带来的痛苦，他们永远都弥补不了，所以不可原谅，这句话太深了，要不是妈妈给我叨叨的边多了，我还真记不住这原话。”
　　王潇潇愣了一下，说：“小晨晨，你妈经常给你说这话吗？”
　　“是啊，妈妈常常给我说，以后长大了别跟你爹一样出轨，长大以后千万别破坏别人家庭，我妈妈都给我耳朵叨叨出茧子了。”小晨晨说话像个小大人一样，说完两手往屁股上一背，扭头走了。
　　王潇潇，又换了个姿势依偎在沙发里，闭上了眼睛，是该捋捋她和吴清的事了，她想。
　　她回家这一次看着家里的鸡飞狗跳，她忽然没有信心了，更何况，吴清心里根本就没有她的多少位置，也许她现在撤出还来得及，毕竟吴清和寒心还没有离婚。吴清早就承诺过给她分手费，这样应该是最好的结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