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余晖忆初见》渺小的尘

36、明春

　　寒心11个月，我把妹妹接来了北京，希望她来帮我带孩子，我找份工作。
　　明春风尘仆仆来到北京的火车站，寒诺开车带着我去接明春。我远远的看到明春在火车站口东张西望，紧紧的抱一个大包，不肯放在地下。白色带花的棉袄罩褂洗的有些发黄了。明春眼尖的看到我们过来，抱着包向我们跑了过来。
　　明春坐上车，高兴的说：“这是小心心吗，小心睡着了？”
　　“这是我第一次做轿车，真稳，真快。姐夫这是你的车吗？”
　　寒诺说：“借的单位的。”
　　路过天安门的时候，明春摇开车玻璃，高兴的探出头去。“天安门，这是天安门，我这次见上真的天安门了，这么大呢！广场也大，二姐，这广场得比咱们5个村还大呢。”
　　我看到明春这么高兴，我也高兴的点着头。对明春说：“明春，等咱们回家了，咱们想来玩随时都能来。这里有地铁，咱们坐地铁能玩遍整个北京城。”那时候的地铁只有一条线。
　　“好啊，好啊！”
　　然而事实并没有按照我的想象发展。我上班的地方每到星期天常常需要加班。寒诺为了感谢明春带孩子，常常借了单位的车，拉着明春去买衣服。
　　明春正年轻，多买点衣服应该的。我们只给明春零花钱，又没有明确的说一个月多少钱的工资，寒诺多给明春花点钱应该的。明春每次出去还得抱着寒心，寒诺借车拉着明春出去方便一些，应该的。
　　半年后，明春哭着对我说|：“二姐，我怀孕了，你跟我去流产吧。”
　　明春的这话，在我耳边如一个炸雷。你根本就不接触外面的人怎么会怀孕呢，爹娘那里我怎么交代。但想到明春不接触外面的人，我心里一颤，问明春：“是不是寒诺的？”
　　明春哭着点点头。我顿时呼吸困难。
　　“明春，你给我说，是不是他对你用强了，你是被迫的对不对？”
　　明春哭着说：“二姐，我是自愿的，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我错了二姐，我不会拆散你的家庭的，我流了产就走。寒诺不会跟你离婚的二姐，我错了二姐。我怀孕的事寒诺不知道，我本来也不想让你知道，想自己去流产，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去，我也不能带着小心心去。只能给你说了二姐。你原谅我二姐。”
　　我领着明春做了人流，明春回来就收拾衣服，坚持要回老家。我送她走了。
　　寒诺下班回来，问我：“明春呢？”
　　我说：“走了，他告诉我你们俩的事了。我送她回老家了。”
　　我没告诉他明春怀孕流产的事。
　　寒诺什么也没说，到厨房里做了碗面条，端到我的面前，“吃饭吧，明香！”寒诺抱起寒心喂她面条。
　　我看着小小的寒心，哭成了泪人。
　　我想离婚，想一走了之，再也不要看见这个让我恶心的男人，可是有些我放心不下寒心，寒心的奶奶有精神病，我如果走了连个照顾她的人都没有。
　　生活就是这样，有一条路，我不想走，但是他堵上所有的岔道，非要逼着你把这条路走到黑，不管你愿不愿意。这就是上天给每个人明定好的生命的轨迹吧，简称命运，老人们会说：“这就是命啊！”语气里带着无奈，因为生活本身就是无奈的。
　　那一段时间，我抱着寒心，哭的泪腺感染了，半年没有好。寒诺在逃避着，下了班，星期天就去楼上和几个女人打麻将，半夜才回来。
　　眼睛好的差不多了，我收拾了东西回了老家。到了老家后才发现，我已怀孕3个多月，没有告诉寒诺，我想自己把他生下来，好给寒心做个伴。
　　89年11月寒诺出生了。
　　寒诺春节回来，还不知道在这世上已经有另一个女儿出生了，但是寒诺看到韩茹后只有惊讶，没有了那种对韩心的宠爱，我知道他希望韩茹是个儿子，但是韩茹是个女儿，让他失望了。
　　假期过完，寒诺就走了，我固执的在家种地，照顾两个女儿。
　　寒心和韩茹在上三年级的时候，寒诺从部队转业回来，被分到了学校上班，同年明春结婚了，男人很老实，有点聋，听说是在外面打工的时候，机器的噪音太大，把耳朵震聋了。明春结婚那天，下着鹅毛大雪，寒诺晚上在外面淋着雪站了一夜。我也哭了一夜，这是我第一次这么直观的证实着寒诺对明春的感情，明春没有骗我，寒诺心里是有她的。
　　我看着两个熟睡的孩子，又望向窗外袅袅的白雪，才知道这世界是如此的孤独冷清，冷清的容不下另一个人的呼吸的噪音。那雪下的像带有情绪，在狠狠地往下落着，仿佛在说要把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不洁的东西淹没、吞噬。
　　我不明白这世界为什么要有背叛，我不明白人活着为什么要经历那么多的苦难，我不明白人与人之间为何要相互折磨，我不明白我为什么那么的心灰意冷，我不明白……我不明白的太多太多……但是这些问题却没人能够给我答案。
　　我爱着寒诺，我爱着明春，我爱着父母，我爱着孩子，正因为我爱的人太多，所以我背负的也太多了，父母不知道寒诺和明春的事，我怕父母为我操心生气，为了孩子我不能和寒诺离婚，但是寒诺和明春不能在一起，我心里虽然愿他们，但依旧矛盾的自责着，仿佛我为了孩子不离婚，毁了他们的幸福一样。寒诺已经破罐子破摔，堕落的在任意女人的身体上游荡。我们成了名存实亡的夫妻。
　　是我的错吗，前面的路是什么，我该怎么走未来的路？就这样我硬着头皮跌跌撞撞的走到了现在。
　　寒心依旧习惯的再每个夕阳下，依偎在我的身旁，看着秋风无情的扫着落叶，她说她喜欢夕阳，喜欢冷风萧瑟的秋天，她说那是经过热情之后的挣扎，是对美好事物的留恋。
　　寒心，我不知道你还能依偎在我的身边多久，因为我和你爸爸已经离了婚，韩茹在国外正在办理手续，我快要走了，虽然我不忍心抛下你，但是你已经长大了，不需要我的照顾了，这是我第一次为自己选择人生的道路，希望那天我告诉你的时候，你能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