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会》叆乔

247、沉渊（十四）

　　“我的青春只是一场阴沉的暴雨，偶尔被太阳那灿烂的光线刺穿。”——波德莱尔《恶之花·敌人》

　　黑暗而深不可测的镜子
　　传说中的沼泽
　　低沉之鼓

　　他是来自天堂还是出自深渊
　　他那清澈而又温柔的声线
　　倾注着恩惠与罪恶
　　他对她事事完美
　　他叫她念念不忘
　　他从来不做什么解释
　　但留下一地的幽暗与明媚
　　叫她，一一不能清楚分辨

　　他是出自黑暗九渊，还是漫天星辰降落？
　　着了魔的爱情，
　　迷得她神魂颠倒
　　她想他，昼夜难寐
　　他随意地播撒苦难与欢乐
　　他统治她的一切，却丝毫不负责

　　他，回来她悲哀的心
　　为了把她羞辱的精神，
　　都变成他的领地。

　　傻瓜，她哭泣，是因为她曾经爱过
　　是因为她正爱着，但最让她哀伤的，
　　是明天她的心还继续爱着——
　　而他，早也投入了新欢的怀抱！

　　他踏过她心的坟墓，
　　她被嘲笑的真心是一个坟墓！
　　在他的珠宝中，
　　真心并非魅力最大的一颗，
　　而在他最新的猎物中，
　　妖艳和清纯没有分割。
　　而她的时光，
　　只在冷寂里变得沉重。

　　哦，一个又一个女人，
　　对他前仆后继。
　　这些自以为可以奉献身体、金钱、清纯、美貌的天真的怪物，
　　一个又一个地深爱着他，
　　折磨着她，
　　炫耀着这短暂的爱情成果，
　　嘲笑了她——
　　一个被抛弃的精灵，
　　她的心住进了坟墓。

　　——读《恶之花·美之颂歌》

　　“我更加爱你了，当你避开我
　　当你出现，装饰着我的黑夜”
　　哦，亲爱的，
　　别怪我真心。

　　无情而残忍的傻瓜
　　你说，她是你的爱人，
　　而另一个她，是你的乖乖，
　　还有一个他，是你的宝贝，
　　那我，我是你的什么？
　　是你冷漠深渊里的一滴泉水
　　而我，
　　深爱着你，
　　我甚至珍爱
　　那使你变得更加神秘莫测的冷漠
　　我想，我永远爱你，
　　如果她们都知道，
　　——有这样一个人爱着你。

　　“世间的人和事，来和去都有它的时间。”
　　“我们大多数时候对一个人的看法或者态度其实是对自我认知的投射，也就是说你相信什么就会看到什么。”

　　姑奶奶年纪大怎么了？你还根本配不上。他妈的别到处讲。
　　这辈子最错误的事就是给你写小说，他妈的人都走了，还写，烦死！

　　烦倒没烦死，华飘渺不好过，叶景栀也休想好过。华飘渺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天天拿着小号跟叶景栀发好友添加的消息。这至少能让她痛快一点——

　　“哥哥根本都不会保护你，他和我玩，带我上分，总是关注着我，教我，一有危险就冲到我面前，特别暖。他声音也可好听了。”
　　“哥哥还说情人节要给我买奶茶。”
　　“你怎么跟个跟屁虫似的，人家说什么你就要什么。哥哥陪我打游戏打到天亮，你行么？”
　　“我脑子有问题你还学我，你脑子怕不是更有问题？嘁。”
　　“哥哥在哪儿我都喜欢，哥哥对我最好。”
　　“但是哥哥要我懂事一点，不要再和姐姐炫耀了，我就说一点点，很懂事了。”
　　“毕竟我俩从小青梅竹马，哥哥说喜欢你也就逗着玩玩，过几天就腻了，叫我不要放在心上。他什么也都会给我留着一份的。”
　　“你看，哥哥给送的玫瑰花还有草莓，但就只会陪你打打游戏，钱都不舍得花，可怜呀。”
　　叶景栀回复了：他现在在我床上，你要看一下吗？（哎，她急了她急了，她这就不满足了。）
　　华飘渺：可以呀，不慌，问题不大（柏予豪原话）。

　　“哥哥，你单身么？给你介绍个星耀段位的辅助妹妹，拿下她，好不好？她的号给你。但是别说我介绍的哈，记得早安午安晚安每天打电话呀，记得不要太明显，先关心，先爱护，多陪陪她，多说点花言巧语，要是做不成女朋友打打游戏也行啦，哥哥，加油，你行。”既然叶景栀这么缺男人，华飘渺就想方设法给他找男人。只是想让柏予豪也尝尝被分手的滋味。

　　直到叶景栀威胁华飘渺要报警，华飘渺才忽然清醒了。为何要为不值得的人深陷仇恨之中呢？甚至成为一个连自己都不认识的自己——

　　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簌簌地落在了手背上。是的，我想他了。平常这个点，他会陪陪我的。
　　我真的不想失去他。为什么？好像从一开始就秉持了这样的观念，无论如何，都不想失去。尽管我不快乐。我甚至从来都没有想过，彻底失去他。
　　说软话，做狠事，嘴甜心狠，不愧是他。
　　带着他忽冷忽热的态度去找他的丑八怪吧！

　　我心里太难受，好端端的，分一次手就走不出来。
　　为什么每次都要在临过年这两天搞事情，我刚好很闲，没事做，有大把的时间胡思乱想，越想越乱，越想越难过。

　　快三年没恋爱了，华飘渺以为不谈就不会受到伤害。但是，还是掉进一个连前任都不算，都不承认，都屡次否认，说了宝贝、乖乖、大可爱、想你、爱你、喜欢你的人挖的坑。我好久也想不明白的问题，这都不算是男朋友？这些话，可以随便跟人说吗？
　　这种被否定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所以干嘛跟否认自己、伤害自己的人纠缠啊？
　　我想让他也不好受。

　　今天发出消息的时候，我为我联系叶景栀的行为给柏予豪道歉——我只是在尝试，打出不同的词汇能不能触发其他分支剧情，或者这只是为了遮掩什么。

　　那一瞬我心里竟然生出一份欣喜，竟然又从希望里盼着，我又可以和他说话了。我竟还盼着他的消息！他的回音……

　　所以，哪怕是不好听的话，哪怕是刀子一般的话，只要明天睡醒，能看到柏予豪的消息，我华飘渺都愿意接受。我为何，成为这样的自己？那个凡事有要求，条件很高级的华飘渺呢？是我爱上了一个如何不言不说，让人捉摸不透的人，我会堕落至此……一次又一次降低标准，下滑底线，失去自我……

　　因为他的一任又一任女朋友说谎，所以我也要跟着说谎么？我如何能变得和她们一样？我为何如此？

　　我也不知我在坚持些什么，不正确的事情，为什么要坚持？为那些早也飘远的怎么都留不住的温情？假温情。

　　他从来都没有承认过他爱过我，难道我为的就是这一句“爱过”吗？难道我要的就是这一个承认吗？有何用？

　　缺男人的怕不是叶景栀，而是我自己。

　　“方靖宇，那你勾引我吧，让我爱你吧。我反正不想再难过下去，再想着如何也不能让他们得意，这种想法实在是太危险，太令人痛苦了。尽管我知道，你离开的时候我也会难过到无法自拔，但现在不想再在难过里度日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我甚至会有这种重蹈覆辙的想法，只要能让我摆脱现在如何也摆脱不了的痛苦。

　　给我发张照片吧，我可以知道自己执念了这么久的人长什么样吧？好好道别吧。

　　你为什么不能好好说想在现实里恋爱了，你为什么不能承认，自己曾经也是真心待我？为什么不能好好说，要瞒着我，要让我自己去猜去误解，要让我情绪奔溃，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每次都是她们先说亲亲抱抱，我也是顺着话去说，你为什么一再就断定是我的错？我没有受到伤害么？我的心不难过么？

　　我每次听别人和你卿卿我我，你保护的都是别的女生，我只能歇斯底里地恨她们，骂她们，我甚至讨厌你恨你我也骂你，可我的心却爱着你，这让我怎么办？我该如何不爱你……我该如何忘记你……

　　可是，这些时候，你哪里会对我有一点点的怜悯和慈悲呢？
　　为什么先不爱的人不能是我？为什么彻底死心的人不能是我？为什么每一次年初都要失去你一次？一次，又一次……

　　感情需要什么理由？感情不需要理由，不需要对错，只是他想偏向谁，便偏向谁罢了。
　　很多时候爱是相互的，单一的付出就没有什么意义了。爱是相互被需要，但，我却没有意识到，他早也不需要我了。

　　他只会越来越敷衍，越来越冷淡。
　　爱着爱着，爱就消失了……
　　在一起时他说，要抛弃也是我抛弃他。
　　分开时他说，跟一个人一直在一起会腻。

　　他说他十点就睡觉了，他说我不要打乱他的作息时间，可他凌晨还跑去和其他女生双排，他说他不觉得他有说谎。

　　他说他诚实，他说他可靠，他说他有安全感，可他在做些什么？
　　他心中有千万朵红玫瑰，而我只是枯萎的那一朵。怪我无法留住他的心。
　　他眼里有千万个乖乖女，我只是缴械投降的那一个。怪我无法永远有魅力。
　　他眼里有无数个前女友，我只是不被包括在其中的那一个。他都无法承认相爱过。

　　一个作者，他一直在往历史里看。将过去的苦痛一遍遍回忆、书写、呈现，正是在这样的淬炼中，她长久地陷在这个故事里，无法走出，无法遗忘，一再反复……2022.01.29

　　“我今天去找他，他不肯见我，都怪你。我还爱他，你们分手，分手！”只准安琪儿说谎欺骗我，令我心痛两年之久。不准我对叶景栀胡言乱语半句？坏女人是没有三观的，只有仇恨。

　　“动我的男人，你配吗？”这是叶景栀本人，胡编乱造的身份不解气，那只得压箱底的本人出马了。
　　“他不过是我不要的东西，你再当宝贝似的，也不膈应。”
　　“他不喜欢漂亮的，他喜欢能和他上床的。”

　　“磕泡泡的时候他‘嗯啊’可让人享受了。我想，□□的时候，他也会嗯得特别好听。
　　“他喘息声挺受的，好好喘。下次给你也喘一个，不过是我玩剩的。”

　　“为什么要纠缠不清？毕竟是我的第一次，得终生难忘。”
　　“我也真心实意爱过他，一辈子那么长，我不会放弃。”

　　“希望他有新欢的时候，你不要比我更难受。”

　　“前女友的故事就是他开始一段新感情的砝码，他最多的说得是她的不是。他也如此追过我。”

　　“那时候我能感觉到他需要我依赖我，我想要满足爱的人的需要，以知道他也爱我，那时候我是幸福的。”

　　瑶刚出，他诱惑我瑶妹很厉害，让我学瑶妹。后来叫安琪儿学瑶妹，叫叶景栀学瑶妹，一次又一次，他也不嫌膈应。对啊，抛弃别人的人怎么会膈应？
　　跟我说过的情话跟安琪儿说，又跟叶景栀说，想想就恶心。所以不要想，憎恨谈何容易？奔溃只会让别人看笑话罢了。
　　第一次分开的时候，他做得多绝。至少那个时候，我还有一点良知。可他说我，一点良知都没有。

　　他绝是对我下了驱逐出境之心，一个爱得太久的累赘，他早也想扔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了。谁又能阻挡得住他寻新欢的步子？每一次，在我决定好好爱他的当尔，他定是要先一步寻了新欢。
　　他为什么不能有持久的感情？

　　出轨的人只会一次又一次地出轨。
　　恨的人只会一次又一次地恨。

　　再次创伤，不管到底是谁的错，接受不了的是自己，绝不能原谅的，也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