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会》叆乔

15、理性浪漫

　　在休息日里当然什么严肃的事情都不想做，只是脑子稍微转一转就好了。于是出自本能的我就抱着手机开始追剧，看了一天的《致我们暖暖的小时光》，学霸男主的告白方式真的是折煞旁人了，我也要拿去逗逗孔晴晴。
　　比如说，你高数学得好不好啊？今天我看到一个数学表达式，然而，我不会解……
　　比如说，你解解看？把解题过程拍照发我呗。
　　r=a(1-sinθ）。
　　反正，就算一眼看懂了的话也不许拆穿我啦。

　　我说，“你高数学得好不好啊？今天我看到一个数学表达式，然而，我不会解……”
　　他说，“我高数学得不很好。”
　　“我不管，你得解解看。把解题过程拍照发我呗。”
　　“我看？”
　　“r=a(1-sinθ）。”
　　“极坐标。”
　　“发消息看不懂啦，你在验算纸上写。”
　　“就一个式子解什么啊？”
　　“画图。”
　　“你们老师肯定讲过。”
　　“你们老师没有讲过？”
　　“我们专业没有高数课……”
　　“不会。”这么干脆？
　　“我还有一个物理学方面的题目，不想说了。嗯……反正你以前问我的重点我也没有划给你，彼此彼此。你去忙你的吧。”
　　“物理学这个真不会。”
　　“那我之前也是真不知道重点。”
　　“嗯，可以，都过去了反正。”
　　“我真的真不知道。”
　　“这个你可以先自己查一查。”
　　“你当然过去了，答应有没做到的人又不是你。”我有点过意不去。
　　“那我需要花很多时间去看的，现在立刻马上是不可能。”
　　“我觉得纸质版比电子版好。那你有空了看嘛，我不着急，我现在就告诉你一声。”
　　“未来半年没有。”
　　“未来一年呗。”
　　“11月份我发给你。”
　　“哈哈哈哈……”爽快。
　　“2020年11月份。”啊？那可得等多久？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我该说什么？可是，反正他答应了，我心里一时正高兴呢管他真的需要多久呢，他接着交待，“题目你要记着点，我不保存记不住。”
　　“放心，我记得可好了，我截图为证。”忽然瞬间想到一些他以前的小无奈，“你这个人，可不是我强迫你做不想做的事情的，这比拍照简单多了。”
　　“我他妈心软行不？”
　　“你可好好说话，别看表面文文静静，其实……我就不吐槽你了我去忙啦。”什么，他刚刚说什么“心软”，我又没有求他什么就只是画个图而已，这都什么用词？

　　但是，他真的没有拆穿我，他要我自己去百度答案……
　　只要有期待就会有失落的可不是？他也不是次次都会对我好对我的事情负责，只是不经意间总是出现在我思维里罢了，期待太多是我的不对了，好了，不指望他了，我立马现在就自己去把答案找完整。
　　r=a(1-sinθ），解出来的话，图形是一个心形曲线，这里面有关于数学家笛卡尔的爱情故事。
　　还有另外一个，薛定谔方程。它描述微观粒子的状态随时间变化的规律。薛定谔的方程代表着粒子，粒子代表着万物的构成，寓意她是他的万物的构成，乘以时间就是完整的波函数，寓意两人在一起，时间变得更完整了。简单而又浪漫。
　　我干嘛要问他？他身为一个理科直男，问了也是……白问。2019.04.30

　　他只是没有说会现在立马给我解数学表达式而已，我却跑去把我所有文章都设置成仅自己可见，为什么就是憋着一口气，就是很生气，源于最初对他的期望和根本不符合实际的幻想。他一直都只愿意在乎自己的事不会顾虑别人的感受，我怎么可以傻乎乎指望他可以做得很好呢？只为我不知轻重的一句话，只为我不管他有闲还是有忙的一个提问，只为我心血来潮想知道的关于数学还有物理学方面的浪漫表白，可他是化学工程与工艺方向的学生呀……行吧，或许他原本可以不答应我这么无理的要求，我怎么又又又异想天开了……

　　于是我又跑去问数学院韶峰班一校友，他可足够专业了。结果他第一句话也是，“一个式子怎么解题？没法解啊。”我就傻了，“啊？”那一定不是孔晴晴知道了缘由才不愿意解题，至少他说出了是极坐标哈哈哈真棒，看来我低估了这道题的难度，毕竟是一代知名数学家的代表性理论啊。不过，孔同学都不知道能不能解得出来就又答应我？我就知足常乐吧。
　　校友说，“我知道这个式子的意思，但这只是一种解题工具，不是方程。”
　　“解出来很有难度吗？”
　　“不在于难不难。这个曲线就是改变值去画图形，需要无数个精确值，只能用电脑去解。如果是人自己解，那需要很久很久很久很久……”
　　“看似浪漫，实则繁琐。”
　　“你可以装模作样画个心，然后画个坐标轴。”
　　“那就失去了浪漫本身的意义了。”搞学术的人就要有搞学术人的样子。
　　那就不画了吧，毕竟孔晴晴近期都要准备全国比赛准备期末考试准备保研材料，压力很大的。我总是容易异想天开胡作非为还要拉着他一起，他这么一个沉着冷静的人怎么就经不起我两三句提问陪着我一起胡闹呢？他都可以答应我，不会敷衍我，但是——
　　总是在和他对话过程中非常生气，但在知道真相以后又超级感动。真不喜欢自己如此多愁善感，像平常人一样沉着又理性地过日子有什么不好呢？在乎这么多他也感受不到他也不明白。不过，要天上的星星他会答应给我摘吗？不过，2020年年底是不是有点儿太久了……
　　是不是有点太久了？我明天就忘了这回事儿了。
　　我室友说，他肯定是一本正经地忽悠我。
　　我觉得，都是我感情浓度太高惹的祸，艺术家的确需要一点点的绝对幻想空间。

　　后来想一想的话——
　　每次都不懂我们后来到底在说什么？我要你摘星星会不会去？所以要答应我下辈子再摘可是不是？
　　每次都不懂他到底在说些什么话……
　　这个人真是很过分。再一次，和他说话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我当时在想什么？怎么没说“半年零一天”而说“一年”？可怎么不50年后再发给我？

　　关于心形曲线有一段动人的传说。法国数学家笛卡儿与瑞典公主克里斯汀邂逅后，两人相爱，却遭到瑞典国王的反对。后来笛卡儿染病，给公主写了13封信，第十三封信里只有一个式子：r=a(1-sinθ)。旁人大惑不解，只有和笛卡尔学习过的公主明白这是笛卡儿的“一颗心”。这段故事来源于瑞典的一则童话，在中国流传甚广，经流传之后变得更加瑰丽、奇特和梦幻。其中真实的地方就是笛卡尔和克里斯汀确实相识。
　　这个式子也不是一个完整的极坐标方程，只是极坐标方程的一部分。
　　文学的话，真实和虚幻是没有必要计较的，但科学不同。尽管我不得不提的是，文学写作，是想象的话，也是同样需要一定的严谨性的。这种严谨性不在文字表面，而在于文字的内在表达带给读者的感受。

　　生活还是继续，我还是偶尔会想起孔晴晴。
　　我还有那些快乐欣喜的时刻，是每一次他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刻。
　　放假了就想着做顿好吃的吃饱了美美的睡一觉的那种，平常里不知要熬夜到几点或者总是没有精力再惦记着说晚安的那种，不管有闲有忙都总会想起他却不会立即发个消息告诉他的那种。
　　想到他，是我现在唯一快乐和心安的事情了，原来默默喜欢，也可以如此倍感幸福。2019.05.01

　　我又很想找他说话，就知道是这样子。是不是不该喜欢任何人啊？
　　心里总是惦记着他就告诉他吗？一上起班来就根本没有时间没有精力犹豫，真是不好。
　　可是我会回去学校的话，我第一个想告诉消息的人，就是他。
　　我只感觉，重要的一直在远去。2019.05.03

　　“晴晴同学，我后天晚上回去。”
　　“干嘛，想让我干嘛？”在他19分钟之后回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已经睡过去了。没办法，劳累了一整天的入眠速度不需要19分钟，只需要9秒钟。
　　醒来之后，穿衣洗漱赶地铁，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我就在想——因为我想见他呀。怎么办？惆怅至极……这么久没见我了难道都不想我吗？小时候许久不见，姥爷问我的第一句话就是，“过来到姥爷跟前来，想我了没有？”我不懂什么是想姥爷了，只是觉着这词听起来生疏令人羞涩，于是赶紧跑远了跑去屋子外边，也不答话。现在我懂一点点了，因为我想见晴晴同学了（哎，还是叫孔同学比较正气）。

　　“你把我头像盖上然后备注上赫然写着‘一班化工学院孔晴晴’，不是脱了裤子放屁——费二遍事吗？”哎，就算是学霸也免不了是个粗人，这么实诚地一本正经地说俚语真的好嘛？我苦心孤诣的想给他一个完美的人物形象，再怎么苦心孤诣也敌不过他这么有创建的用语啊。
　　“因为你头像太丑了，影响了我画面的整体美观。”哎嘿，这下肯定猜错。我每次发说说写文案可都是精心设计了的，才不会犯这么幼稚的错误。
　　“哦哦，可以。”他顿了顿，又说，“我要睡觉了困死了。”
　　“啊？你敢。要睡觉了就不要找我，这工作思维也打乱了撂下一句话就跑去睡觉了？还有呢，我这给你发消息是可以自带催眠效果吗？晚上九点发你九点睡，十一点发你十一点睡，十二点发你十二点睡。”
　　“这的确都十二点了。”
　　“我昨天说我明天要回去了，就待一天。”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然后嘞？”
　　“然后晚安啦，我睡觉！”
　　“不好意思，是我不小心忽略了你的人格属性。”我无话可说。
　　"I am an iron man." 铁铮铮的男人？还是做晴晴姐姐吧。

　　算一算，这半个月生活区的噪音也是已经全然超过了我所能接受的范围，所以我才总是睡不醒？能够睡十多个小时的日子里也总是一下班就觉着十分累特别累超级累。终于等到一周一次的休假，回湘大后就直奔图书馆，拿了本书结果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一个半小时，安安静静还特别有安全感的，醒来后觉着可开心精神状态可好了。湘大图书馆，对我来说自始至终都自带治愈功能啊。
　　而孔晴晴呢，总是超级忙，忙实验、忙出国、忙面试、忙保研选学校、忙近日的远日的比赛，他说过这学期报了四个比赛，我？我这人总是无名无利一身轻的。想和他一起听一场声乐晚会而已，看他成天一副呆呆学习的样子还觉着他会以“不喜欢”为由拒绝我，结果呢，依然还是直截了当的给出了行程安排了……他都把一切安排得这么妥当了，可什么时候把我也安排进他的行程里？
　　他反倒说，“我啊，我大四肯定不忙啊。老子肯定要潇潇洒洒，天天嗨。”
　　可是大四时候，我还可以在他身边么？
　　2019.05.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