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是非善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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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人一路北上，黄蓉与独孤逸二人耳鬓厮磨，每到夜间独处时更是亲密无俩，只是独孤逸始终并未跨过最后一步，黄蓉明白她在坚持什么，又在等待什么。黄蓉知道她极为敬重自己的爹爹，此次坚持来华山，便是要做成一事。
好在郭靖于此事木讷的很，竟是毫不知觉，只感叹这二人感情越发的好了，偶时也会想不知华筝何时才能赶到中原来。
华山之险，早有诸名家大师感叹，唐朝诗人张乔曾有诗云：谁将倚天剑，削出倚天峰。说的就是这华山之险峻，如宝剑削出般险峻。
华山有七峰极为险峻，其中一处名为舍身崖，这三人走在崖壁边，独孤逸讲起从山下农家听来的舍身崖的故事，叹到：“生何足珍贵。但从古至今，至情至性之人从不畏死。是以人皆向死而生，死得其所便是了。”
郭靖面色严峻，点点头道：“三妹总能说出许多道理来。我娘也说，为了忠义而死，就是英雄。贪生怕死的都是狗熊。”
独孤逸点点头道：“是啊，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若不做点有意义的事，那来或不来又有什么区别？”
两人说话间，黄蓉点着脚尖在那山崖上跳来跳去，衣袂随风飘起，看起来像一只白鸽。她听到此处，便站下来不动，白鸽化成了一枝白茶花在风中挺立。
独孤逸招呼道：“过来站，那边危险的很。”
黄蓉摆摆手道：“不碍事的，我站的稳得很。如今我功夫可不同以往。逸儿、师兄，我问你们，若是蒙古有朝一日打到大宋来，你们怎么办？”
郭靖率先道：“若是蒙古打来，我就为大宋守城，不叫他进来。”黄蓉紧跟着问道：“若是华筝姐姐见不得你和她的父兄对阵沙场呢？”
郭靖哑了口，结巴道：“我…我…是他们南侵在先…我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烧杀掳掠百姓。”
黄蓉摇摇头道：“难矣。”又问道：“逸儿，你怎么说哩？”
独孤逸道：“如今官家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了这件事提前做实现谋划，只是大宋沉珂久已，需要刮骨疗伤。蓉儿，苏姐姐说只要有十年喘息，我大宋便可抵御外敌，若是有二十年清明整治，那未尝不可北望。我相信他们的筹谋。”
郭靖用力的点点头道：“那苏大家是个心思深沉的人。”
黄蓉眨眨眼睛道：“若是上天不给这十年呢？师哥说，蒙古大军南侵已成定数。”
独孤逸冷然一笑，道：“若是大宋注定要灭亡在莒儿手中，那我便想法子令百姓少遭荼毒。先有民、而后有国，大宋可以灭亡，但我华夏百姓不能。前有秦汉唐，王朝更替本是常理，我只愿华夏百姓长存。”
郭靖在一旁睁大了眼睛道：“可是…逸儿…忠君…”
独孤逸摆摆手道：“忠君无错。我在宫里时闲来翻书，瞧见先帝常写一句话叫‘民惟邦本，本固邦宁’，而唐史中记载，唐太宗皇帝极为推崇孟子的一句话叫‘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太宗常以‘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训诫子孙。”
郭靖道：“三妹，莫要掉书袋啦，这是什么意思？”
黄蓉借口道：“师哥，这几话是一个意思，说的是老百姓才是最重要的，只有百姓安定，那才有社稷江山的稳定，江山可以易主，而百姓是永远不会变的。可是逸儿，那国破家亡的时候，青史留名的往往是忠臣、那为了百姓谋生路委曲求全的往往被万世唾弃。”
独孤逸笑着将黄蓉从崖壁上拉回来，道：“虚名又何妨？纵被天下人唾弃、万事嘲讽又能如何？我只求无愧于心。”
黄蓉只觉得鼻子一酸，竟是两行泪留了下来。她扑在独孤逸怀中呜咽着说道：“罢了，罢了，无论你做什么，我总是陪着你就是，此生不够，咱们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独孤逸将黄蓉搂紧，在她后背上轻抚着低声道：“放心吧，不会有这一天的。大宋，气运还很长。”
郭靖在一旁听这两人说话，早已经呆了，他自从蒙古回来后，一心只急着娘亲的祝福，要做个忠义之人，万不可背弃大宋。刚刚下定了决心，如今独孤逸这一番话，却让他翻江倒海，到底是为国好？还是应该为民？若是为国，那倘若国君昏庸？到底自己应该怎样才是？
郭靖恍然间脱口问到：“若是皇帝昏庸朝政黑暗呢？是否还该保持忠义呢？”
独孤逸道：“二哥，若是皇帝昏庸，就去寻找真正将百姓放在心间的明主。若是皇帝英明，那就全心全意辅佐他。二哥，你我均非那宦官之人，无心那朝廷整治，做事只求无愧我心。二哥，我以为：所谓大侠，行事有尺、做事有度，心中有民，心里有国。”
郭靖似乎听明白了，又似乎没听明白，他问到：“谁是这样的大侠呢？”
独孤逸道：“在我心中，七公可算是一位，他做事有章法、行事有分寸。”
郭靖问到：“那丘道长正气无比，他不算么？”
独孤逸摇摇头道：“若我说，那还不算，丘道长虽然一身正气，但却行事鲁莽。过于冲动，容易在误会中做错事，正所谓过刚易折，许多事可以有很多解决之路。”
正说着话，乎听得崖边大喝道：“谁这么大的口气，居然敢点评天下英雄了。”只见一人白须长发，从崖边转了上来，却是老顽童周伯通。
郭靖自那烟雨楼之后再未见过周伯通，瞧见来人兴奋极了，他招呼道：“周大哥！你来啦！”
独孤逸背后评丘处机，后辈评前辈本是失礼，三人私下说说到无妨，如今被人撞见，心里极为不好意思，朝着周伯通吐吐舌头，正要开口道歉，只听周伯通又道：“我道是谁这么好大的口气，敢品评天下英豪，原来是我的三妹，你眼光准极了！那丘处机就是个长虫钻竹筒，死不回头。一点脑子都不会用，别人道我被黄老邪杀了，他就找黄老邪拼命，他也不想想，我是何等人物？能被黄老邪杀了？三妹，你对那老叫花子评价那么高，那你快评价评价，我是个怎样的英雄豪杰？”
黄蓉心道这如何是好，若是独孤逸敢当面评说周伯通，那全真教的牛鼻子那么重礼法又如此较真，定又是一场风波，便先发致人嗔怪道：“老顽童，我叫你去杀裘千仞，人头呢？”
周伯通嘻嘻一笑，没法交代，只怕她出言怪责，支吾间瞧见一旁的独孤逸红着脸，心里生出一计道：“走走，妹子，我也不要你评价了，你和我一起，我当面给你看看我是怎么割了裘千仞的人头的，也在教你两招。为了报答我，你去把他的蛇给我拿走。你和你的小娘子说说，咱们一同去做个见证…”
正自狼狈间，忽听身后崖边兵刃声响，隐隐夹着呼叱之声，周伯通心想此时不溜，更待何时？当即叫道：“多半是裘千仞那老儿来了，我先去杀他，妹子、把弟，你们跟上。”语音甫毕，已一溜烟的奔到了崖后。
独孤逸刮了刮黄蓉的鼻子，黄蓉皱鼻子哼了一声道：“师哥，咱们一同跟去瞧瞧吧。”郭靖应了一声，率先走在前面。
猛听得周伯通哈哈大笑，大叫：“妙极，妙极！”独孤逸与黄蓉两人加快脚步，手拉着手转过山崖，只见周伯通抱腹翘足，大是得意，丘处机按剑侍立在旁。
沙通夭、彭连虎、灵智上人、侯通海四人或持兵器扑击，或缩身退避，神态各不相同，但都似泥塑木雕般动也不动，原来均被周伯通点中了穴道。
周伯通道，“那时我推下身上泥垢，做成丸药给你们服下，你们这几个臭贼倒也鬼机灵，瞧出无毒，竟然不听你爷爷的话，哼哼，今日怎么样了？”他虽将这四人制住，但一时却也想不出处置之法；见郭靖与逸、蓉三人过来，说道：“黄姑娘，这四个臭贼我送给你做礼物罢！”
独孤逸此时瞧见丘处机，恨不得钻个地缝进去，颇有些不敢直视。丘处机瞧了这三人几眼，只觉得奇怪的很。
黄蓉瞧见各人神态，眼睛转了转道：“我要来有甚么用？哼，你不想杀人，又不想放人，捉住了臭贼却没法使唤，你叫我三声好姊姊，我就教你一个乖。”
周伯通大喜，连叫三声：“好姊姊！”每叫一声，又加上一个揖。黄蓉抿嘴一笑，指着彭连虎道：“你搜他身上。”
周伯通依言搜检，从彭连虎身上搜出一枚上生毒计的指环，两瓶解药。黄蓉道：“他曾用这针刺你师侄马钰，你在他身上刺几下罢。”
彭连虎等耳中听得清清楚楚，只吓得魂不附体，苦于穴道被点，动弹不得，但觉身上连连剧痛，各自己被周伯通刺了几下。
黄蓉道：“解药在你手里，你叫他们千甚么，瞧他们敢不敢违抗？”周伯通大喜，侧头一想，从身上又推下许多污垢，将解药倒在里面，搓成一颗颗小丸，交给丘处机道：“你押这四个臭贼，到终南山重阳官去幽禁二十年。他们路上若是乖乖的，就给一丸我的灵丹妙药，否则让他们毒发罢，这叫做自作自受，不用慈悲！”丘处机躬身答应。
黄蓉笑道：”老顽童，你这几句话倒说得入情入理，一年不见，你大有长进了啊！”周伯通甚是得意，将彭连虎等人穴道解了，说道：“你们到重阳宫去，给我安安稳稳的住上二十年，若是诚心改过，日后还可做个好人。倘若仍不学好，哼哼，我全真教的道爷们个个是杀人不眨眼、抽筋不皱眉的老手，将你这四个臭贼做成人肉丸子，大家分来吃了，瞧你们还作得成甚么怪？”彭连虎等哪敢多说，诺诺连声。丘处机忍住了笑，向周怕通行礼作别，对独孤逸、黄蓉、郭靖三人摆了摆手算作示意，仗剑押着四人下山。
黄蓉笑道：“老顽童，你几时学会教训别人了？前面的话倒还有理，到后来可越说越不成话啦。”
周伯通仰天大笑，忽见左侧高峰上白光闪动，显是兵刃为目光所映，叫道：“咦，那是甚么？”
独孤逸、黄蓉二人拾起头来，闪光却已不见。周伯通只怕黄蓉追问他裘千何之事，说道：“我去瞧瞧。”健步如飞，抢上峰去。
郭靖飞身跟上去，喊道：“周大哥，等等我，我也来瞧瞧。三妹、师妹，我先走啦！”
作者有话说
第177章 是非善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