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只凝视着你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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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东海异样
李靖听太乙真人说哪吒关于灵珠的记忆被元始天尊抹除，心中大定：“那我就放心了，有劳……”
没等李靖说完一只肥胖的手掌挡在面前，止住了他的感谢：“师傅用‘可能’二字形容天劫必有他老人家的道理，命数如织，变幻莫测，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仙人也逃不开‘命中注定’这四个字，强加干预未必是好，一切要看哪吒自己，你，莫要执着。”
太乙慎重地告诫李靖，但他自己的内心却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般平静。
作为哪吒的师傅太乙真人当然不希望宝贝徒儿出事，天劫是闹着玩儿的吗？那是踏进鬼门关的生死关隘，一个弄不好尸骨无存，魂飞魄散！
元始天尊给魔丸加诸天劫咒意在消灭混元珠内的魔性，可人算不如天算，阴差阳错之下，魔丸转生成了哪吒，原本属于哪吒的灵珠变成了敖丙。
两个小的因一只海妖不打不相识。
哪吒魔丸暴走时幸得敖丙及时赶到，救下李靖夫妇；事后敖丙因妖族身份暴露欲埋葬陈塘关，又是哪吒一力阻止，救万民于水火；而最后天劫来临，各执一词的两人却联合起来，心甘情愿和对方生死与共。
人与妖，善与恶，魔丸与灵珠，究竟孰对孰错谁也说不清，只可惜天道无情，每个生灵都将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真真应了那句造化弄人。
李靖面露愁苦：“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仙长？”
到底是亲儿子，若李总兵能洒脱到万事随缘，当初也不会用换命符替哪吒承受天劫。
太乙真人叹息一声：“尽人事，听天命，哪吒没有记忆，只要你们不给他起疑的机会，他便无从下手，及冠这年过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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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吒少爷，村民们准备好了。”李家村村长是一个身材干瘦的小老头，古稀之年，略微有些驼背，见哪吒被村民带到自家门口，恭敬施了一礼。
既是平民对护卫军的尊敬，也是凡人对仙人的敬畏。
封神之战后哪吒的名字不说响彻大周每个角落，至少在陈塘关辖区无人不知不人不晓，就连那些上了封神榜，位列仙班的新晋仙人也有不少认识他。
听说抓海妖，村长家外面围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男女老幼全都有。
哪吒甫一靠近各种探究视线纷纷投到他的身上，对此哪吒早就习以为常，他目不斜视的径直走到村长面前，稍作点头算回礼，旋即干脆道：“走吧。”
“这边请。”村长是个很负责任的老头儿，他倒背着手，经过围观村民时不忘安抚几句，叫上帮忙的年轻人带哪吒朝海边走去。
五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跟在后面，一个个如临大敌，面皮紧绷，手里拿着扁担，锄头，船钩等防御武器，以免碰到海妖发生战斗。
路上哪吒偷眼观察，发现小伙子们明明心存畏惧，偏装作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心底哼了一声。
他最近不断被怪梦侵扰，夜不安寝，急于了结海妖的事儿回家休息，看一眼便收回视线，循着村民所指的方向一路疾行。
起初村长为了不落后，两条腿紧捯，但以他的年纪哪儿追的上哪吒，身高腿长的哪吒迈一步顶他迈两步，走不出半柱香的工夫就累得气喘吁吁。
小伙子只得分出两人架上村长远远缀着，其余三人紧跟哪吒。
“这里就是发现海妖踪迹的地方，脚印从这儿一直往那边延伸。”发现踪迹的是其中一个名叫阿水的年轻人，几人离开林中小径，便由他引哪吒来到沙滩。
沙滩上留下的奇怪脚印早被海浪抚平，看不出任何痕迹，阿水一边走，一边向哪吒描述当时发现脚印的经过。
小李村附近的海滩砂砾粗糙，质地偏硬不适合孩童玩耍，再加上地处东北，即使在盛夏时节，海水依旧冰凉刺骨，因此除了出海捕鱼的固定港口，平常鲜有人来海滩转悠。
两人顺着阿水记忆中足迹延伸的方向走啊走，黑漆漆的礁石逐渐浮出海面，越来越多。
“这儿叫‘礁石区’，再往前是‘恐怖林’，据老一辈说这片地方邪得很，船只靠近必定触礁，就连最有经验的老渔民都不敢来。”阿水适时停下脚步，心有余悸地说。
哪吒往前走了两步举目远眺，一片树木茂密的森林与礁石区紧密相连，黑色礁石和阴暗树影交相呼应，与阴影外一线之隔的阳光明媚的沙滩截然不同。
当真透着几分诡异的恐怖感。
“林子里呢？”哪吒问。
“小李村靠打渔为生，没有猎户，恐怖林通向哪里，深处有什么我也不清楚，我只在外围摘过野菜。”说到这里，阿水顿了顿，似是想起什么补充道，“不过我从没在恐怖林里见过小动物，也没听说谁家套了兔子或者山鸡之类……哪吒少爷！”
哪吒不动声色的避开阿水的手：“我进去看看，你们在外面等着。”说完他举步进入森林。
普通人所畏惧的东西在哪吒眼中根本不值一晒，他三岁经历九雷天劫，失去身体后在莲花宝匣内静心修行数年，终于用莲藕重塑身体得见天日，后因卷入封神之战几经生死，完成使命，尚未及冠便封了圣，姜子牙帐前先锋大将的称号实至名归。
几缕日光碰巧穿过树叶缝隙射ru森林，被丝丝缕缕的灰雾缠绕阻隔，脚下落叶堆积，踩在上面柔软而有弹性，本该舒适放松的脚感却让哪吒不由自主升起几丝危机感。
静，静得连虫鸣都没有，周遭目所能及全是阴沉沉的树林，辨不清方向的同时不免令人感到一阵阴森。
哪吒提着戒备缓慢前行，树上、石缝中，乃至落叶下，森林中的原生物种好奇地望着这个不速之客，不远处的灌木丛内一双竖瞳也在冷冷地观察他，眼中闪烁着饿狼般的绿色。
“沙沙沙……”
头顶树枝发出轻微响声，一只人脸大的棕蜘蛛垂丝而下，浑圆的腹部带有红色花纹，八条手指粗细的巨爪在空中挥舞，锋利的毒牙直刺猎物。
魔丸火焰凭空出现，随即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用力握住，明亮灼热的橙火瞬间化作点点微粒，四散飘逸。
赤金色的火尖枪具现在手中，紧接着哪吒手腕一转，只听“嗤”一声轻响，枪尖准确无误的划过棕蜘蛛胸腹之间的节点，吃过无数虫鸟的树林小霸王一分两段，掉在地上，脚爪胡乱抽搐几下死透了。
哪吒的目光从始至终盯在左前方不远，出手全凭听觉和感知。
“出来。”他冷声喝道。
甭管是火轮天王，太子元帅，亦或是莲花太子，明显都不是以温和著称，如今知道压住性子耐心等待全赖哪吒较以前成熟许多，急躁性情被姜子牙磨去不少。
几息过后，耳边只有微风拂过树梢的轻响，哪吒唇角一牵，一点火光于枪尖迸发。
藏身灌木丛里的东西深知人类狡猾，本以为哪吒使诈，只要自己不出响动就能躲过去，实在不行再考虑谈判，岂料哪吒根本不给它说话的机会，一言不合直接动手，吓得它像地滚葫芦似的，连滚带爬冲出灌木丛。
“哪吒少爷饶命，我、我就偷过几户人家的厨房，没害过人，饶命啊！”妖怪倒头便拜，头磕得嘭嘭响，声音不由自主带上几分哭腔。
哪吒在东海周边凶名赫赫，封神浩劫中活下来的人不过七个，哪吒就是其中之一，被钦点为先锋元帅那会儿才十几岁，别看他年纪小，可死在这煞星手里的敌人足有两千！
自己才出龙潭又遇煞星，命怎么这么苦……
伏在地上磕头求饶命的妖怪约莫半人高，矮胖，指尖有蹼，嘴巴一张咧到耳朵根，两根软软的小胡须耷拉在嘴角，一看就是从海里偷跑上来的海妖。
这种鲶鱼怪牙齿平齐，身上没有血气，平常以鱼虾为食，偶尔上岸偷点儿肉，的确不吃人，只不过它本来长得就丑，现在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再混上草屑灰尘，让见惯沙场的哪吒看得直皱眉：“不杀你可以，渔村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速速离去。”
嚎啕大哭的鲶鱼怪闻听此言忽然一哽，眼睛不自然地飘向旁边，扁平的前爪把地上堆叠的落叶刨出一个大坑：“这个……”
“不走？”哪吒冷冷一笑，顺手挽了一个枪花，木仓杆背在身后，枪尖朝下斜指地面，“我送你。”
鲶鱼怪赶紧倒退着往后爬，嘴里忙不迭道：“不不不、不敢，不敢劳烦三少爷。”待退出它自以为安全的距离，颤巍巍从地上爬起来，“不是我不想回去，实在是东海最近不太平，我上岸也是迫不得已。”
“东海安全一向由海龙族负责，让你偷跑上岸它们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倘若海中有异不上报天庭，岂非罪上加罪。”
面前的三少爷惹不起，海龙族它更惹不起，鲶鱼怪先朝哪吒一躬到底，随后娓娓道来：“三少爷容秉，小李村已是人类居住的最北端，但其实这里距离东海极北还有两三天路程，小妖原本生活在东海北部，三日前极北地区的寒圈不知为何忽然扩散，导致海域温度直线下降，身体强横的大妖或许能够坚持，我等弱小精怪如若不走只有死路一条，大批海妖为了活命举家迁移，我……我实在找不到吃的才上岸偷了点肉，想在林子里歇息几天继续往南走，结果，您就来了，哪吒少爷若是不信我可以带您去海边。”
哪吒双眉紧锁，握住枪身的手下意识一寸寸收紧，海水温度一试便知，小妖怪没必要说谎骗人，莫非东海极北真的出事了？
思及大周东部沿海有近半的地方毗邻东海，必须调查清楚，哪吒不敢马虎，枪尖点指鲶鱼怪：“如果你说谎，定斩不饶。”
“不敢，小妖句句属实。”鲶鱼怪暂时逃过火尖枪的威胁，腆着肚子跑到哪吒前边带路，“三少爷随我来。”
候在树林外的五个小伙子加上村长六人乍见鲶鱼怪大摇大摆出现，不约而同惊得后退三步，手中武器颤巍巍对准鲶鱼怪，哪吒紧随其后走出来，向村长简短说明情况后和鲶鱼怪下海探查，发现对方所言不虚，越往北走温度越低。
冰冷彻骨的感觉像极了那个梦。
哪吒不清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他知道东海极北一定出事了，他快速游回岸边，海妖的事已经解决，当务之急是返回陈塘关找到父亲和太乙真人，查明极北寒圈扩散的原因。
“哪吒少爷，它怎么办？”村长指着哪吒小声问。
兹事体大，真相未明之前哪吒不便将自己的猜测告诉村长，他略一思索回答：“鲶鱼怪与人无害，村长不必担忧，它上岸是因为东海深处食物短缺，这或许不是个例，说不定以后还会有海妖在附近出没，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老夫洗耳恭听。”
“如果村长你同意，不妨让它留下帮小李村巡逻海岸线，你每天派人在海边留下些鱼虾肉类给它吃，无害的海妖由它负责赶走，有害的让它给你们示警，防止大妖偷袭。”
老村长手抚胡须思虑良久，点了点头：“留它示警可以，但它毕竟是妖，万一……”
有些话不需说得太明白，哪吒心领神会：“我会在它身上布下禁制。”
“有劳哪吒少爷。”老村长双手抱拳。
哪吒来到鲶鱼怪面前，受寒圈影响附近东海已不适合小妖生存，听说不用回海里还有东西吃，鲶鱼怪对哪吒感激涕零，拍胸脯保证一定站好岗位，有情况立即把森林里一种带颜色的果子丢进村口。
后续事宜交给村长就行，哪吒打发走鲶鱼怪，呼来风火轮，马不停蹄赶回陈塘关。
当哪吒把调查结果和东海极北寒圈的异样报告给父母和太乙真人时，他敏锐地发现对面三人眼底均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只凝视着你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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