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波微澜》望月怜

3、第三章

　　姓凤的说得没错，果然是有人在附近鬼鬼祟祟的观察我。至于为什么没有动手，我想大概是惧于我魔教余孽的威名吧。也或者他们只是料不准我现在这样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是不是真的。

　　我确实是手无缚鸡之力，所以连一口鸡肉都没吃过。我这个人很信奉生命诚可贵。也已经没有了所谓的英雄情结。打不过我就只好跑了。只是，我现在这腿脚跑都跑不了。想当年我的轻功可是独步天下，想飞哪儿就飞哪儿啊！哎……

　　拿了我的全部家当，关好门窗。不知道要去哪里，在门口琢磨了半天，最后趁夜色由我自己开辟的小道离开，到了县城住了两天，最后搭上了一个北上洛阳的商队顺利得近乎奇迹的平安抵达洛阳。

　　我揣着自己的全部家当住进了城门口一家小客栈。白天出去打打零工赚点房钱，夜晚就在客栈里挺尸。三年前身体给搞坏了，一直拖着没彻底治疗，就落下了畏寒易累的毛病。客栈毕竟不是自己的家，又那么耗钱，我想找个长期点的工作。只是我这样子，其貌不扬，又是个跛脚的瘸子，实在是不好找。连卖身为奴都没人愿意买我。难道还是要干回老本行，继续去卖我的茶，如果有地痞流氓来收保护费，一天也挣不了十文钱，说不定还倒贴，还要防人发现我的真实身份。我的日子过得真不容易啊！

　　“就他吧。”

　　“是是，可是老爷，他不是我们这儿的人。”

　　我正冥思苦想之际，头上传来以上对话。抬头看，一个人口贩子一个管家摸样的人。我什么时候蹲到人市上来了？

　　“怎么是个跛脚的。”那个管家模样的人皱眉道。

　　如果我进了某个官家或者商贾宅邸，能见我的外人基本就没有了。安全可以保障，连生活也会稳定。虽然会失去相当一部分自由。但是我这样什么也没有，还想活下去的废人，除了把自己卖了还能怎么办？

　　“老爷，老爷，您行行好买了我吧。我虽然有点跛脚，但走路还是快的，能做很多事，会烧很多菜。烧水劈柴什么的都会。手很灵活，也会看主子脸色……”

　　“行了行了，那你跟我走吧。正好伙房缺人，你就去打打下手。”

　　然后我回客栈拿了自己的包袱，从管家手里拿了自己的卖身钱五两纹银就进了洛阳城郊一个很漂亮的庄园，叫洛景园。名字俗了点儿，但确实漂亮。

　　目前这里的最高行政长官是管家刘通，有点儿经济的名字。我到洛景园七天，一直在伙房帮忙。由于烧得一手好菜，在下人们中间混得如鱼得水。这就是我秦书与身居来的独特魅力！咩哈哈哈……

　　“平安，别傻笑了。一会儿刘管家看见你又得骂你了。”

　　“是是。小曼姐姐，今天晚饭吃什么？”小曼算得上是这庄园里地位仅次于刘管家的二把手人物，统管这里所有的丫头。

　　“又说吃！”

　　“民以食为天，怎么就说不得吃了？”

　　“就你歪理多。”

　　“小曼小曼！”

　　“刘管家。”

　　“快准备！主人主人来了！”我从来没见过刘管家这么火烧火燎的样子，像热锅上的蚂蚁。

　　“什么？！”小曼又惊又喜，又有点埋怨的道，“怎么不先通知一声，临时来不是让我们搞得手忙脚乱的么？”

　　“平安！”

　　“到！小曼小姐有何吩咐？上刀山下火海平安再所不辞！”

　　小曼嗤笑道：“什么时候了还贫。我不要你上到上下火海，你和小福子快去菜园子摘点时兴的蔬菜。”小曼吩咐完我们又吩咐了几个丫头去果园子摘新鲜的水果。我一看男的有点忧郁，女的非常高兴的的样子，突然对这个主人产生了好奇，估计是个帅哥……

　　“小福子，你见过主人吗？”

　　“没有。这个院子是一年前修好的，主人从来没来过，我怎么会见过。”

　　“主人是商还是官啊？”

　　“管他是什么。横竖我们都是伺候的命。”

　　“也是。”我自觉无趣也就没有再问。一声不吭的干起活儿来。

　　我们伙房的人比起前厅伺候的人其实更幸福。主人吃的时候我们就在吃，前厅的人都要等主人吃完了才能轮得到自己。

　　吃完了晚饭。伙房的丫头春心荡漾的要去偷看主人。家丁们郁闷的只好玩儿赌博。我是五讲四美好青年，绝对不与赌博沾边儿。老师从小教育我们赌博赌博害死多少人。我是没那个闲情逸致的，再说了我也不会，自己只好早早的回到柴房去睡。刘管家有点儿啰嗦，死要面子，但心地很好，我求求他，说自己身体不好，他就真的把远离下人房的一个柴房拨给我住。柴房很小，收拾收拾还是可以住人的。门口西南边十米处就是一口井，伙房的水大部分是从这里打来用的。

　　穿越同胞中，大概只有我一个混得这副田地。真是凄凉又沦丧啊！日子无聊，还是洗洗睡吧。

　　悠悠扬扬，如泣如诉的笛声，婉转缠绵的曲调。大半夜的好听是好听，就是有点儿吓人。上辈子看鬼片的心理阴影还存在。

　　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听着，当我快睡着的时候却突然停了。我好奇的从伸出头去看，不知道会看到是哪位仁兄吹的。却在看到的那一刹那全身都僵掉了。

　　“享受了这么一大阵，我不停，你是不是还舍不得不出来了？”熟悉的，阴恻恻的，我以为这一辈子再也不会听到的声音，再也不会见到的人。

　　“殷……”我猝不及防，没有任何伪装的暴露在他面前。

　　“没忘了我，不躲了？”牙齿咯咯作响。

　　“子期。”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如果他吃人肉，我毫不怀疑自己已经被他拆吃入腹了。

　　“子期，我，我……”我不出来了，我没想过会再见到他，更没有想过再见他时该说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就呆呆的望着他。

　　“你这个，混账！”他的拳头握得紧紧的，笛子被生生的折断。

　　我傻笑，挠头道：“子期，笛子断了。”

　　本来怒气滔天的顿时泄了气，松开手中的笛子朝我走过来，眼眶红红的，看了我半天吐出一句：“你，过得好吗？”

　　我一本正经的回答道：“除了穷一点一切还好。”

　　“你的腿……”

　　“能走，但是不太利索，生活可以自理。”

　　他突然又怒目横生，一把揪起我的衣领恶狠狠的吼道：“好？好！好个屁！你这叫好？”他的怀抱一如既往的温暖，甚至带点炙热。胸膛硬硬的，搁着我有点不舒服。

　　“子期。”

　　“如果，如果不是怕你伤心，我早就杀了靳无殇那个混蛋了！”

　　“子期，我很好，真的。我与那个人早就没有半分关系了。”

　　“没有就好。就算他在如何的指天发誓你也不要再相信他了。”

　　“嗯，嗯。”

　　“鱼子酱还是那么好吃。”

　　我就知道，一失足成千古恨。我就这么被一道鱼子酱出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