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饼]见君子》转山见水

24、二十四章

　　今天被殴打到智商下降的顾庭猛然想起，他貌似有那个小畜生的照片。

　　但是……他的手机在半天前被儿子给砸了。

　　所以……他这个猛然想起的意义是什么呢？

　　顾庭控制不住的再一次开始了自我怀疑——为什么他的人生分明宛如开挂，却总在今天屡屡受挫？

　　也不知道是不是顾庭怨念太深，老天爷可怜他，为了让他的怨念不再发酵，于是，给了他一点回应。

　　顾庭的手机是没有了，但是，敖丙的手机还在身上啊！

　　好巧不巧，就在这个时候，敖丙的手机响了！

　　敖东深吸一口气：“拿出来。”

　　敖丙低着头，明显不情愿。

　　二叔开始了忽悠：“小饼子，你就拿出来看看是谁。也不一定就是那个小……那个小朋友，对吗？当然，如果是的话，二叔还是希望，你能够让他过来，和我们见一面——至少谈一谈今后要怎么办，可以吗？”

　　敖丙警惕的看着二叔，但他心里其实也知道，这事儿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他们总会找到哪吒的。

　　敖丙之前不是没有想过，暴露了要怎么办，他甚至想了不止一种方案，但尴尬的是……不管是哪一种方案，他都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怀孕。

　　说实话，在知道自己怀孕了的时候，敖丙其实是懵的。
　　就像是敖东所说，他还太年轻，连结婚年龄都没到，怎么就……就有孩子了呢？
　　前几天还在想，自己要是怀不上该怎么办，几天之后就得知自己已经怀上了，敖丙的心理落差真是一言难尽。
　　不是都说他们家繁衍后代很困难嘛！为什么到了他这里，事情就不一样了呢！

　　哪吒其实是很注意这些东西的，为了不让敖丙觉得身体不舒服，他甚至在家备了敖丙认为远超需求的存货。
　　唯一的一次放纵……大概就只有差不多一个月前，敖丙那次格外猛烈地热潮。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开了荤，但总之，敖丙能够感觉得到，这一季，和之前的，都不太一样。

　　那段特殊时期大约维持了一周。
　　敖丙一早就和申公公说明了情况，申公公也明白，于是一早帮他把必修课的假都请了。
　　在那一周开始的时候，敖丙觉得自己还可以坚持，就选择了一个人在床上瘫软，哪吒看他情况还行，也就照常去上课了，可是等到第三天晚上的时候，敖丙觉得自己就好像是在热锅里煮了好几天，煮的脑子混混沌沌，全身上下都烫的不行，他想，自己要是再不把这股热气儿发泄出来，可能就要被烧死了。
　　后来的那几天到底成了什么样子，敖丙其实并没有太深刻的印象，因为他的大脑那时候完全是混沌模糊的，他几乎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只剩下了身体的本能，而等他真正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好几天之后了。
　　在那几天里，哪吒哪里也没有去，他一直都在家里陪着敖丙。
　　他会趁着敖丙睡着的时候去熬粥，然后在他迷迷糊糊半梦半醒的时候喂他吃东西，敖丙是没有意识的，他只知道疲劳和不疲劳——疲劳的时候就休息，不疲劳的时候就遵从最原始的本能。
　　这样的行为，在敖丙清醒之后，甚至想不出比“野兽”更贴切的形容。
　　在那一刻，他前所未有的觉得，自己是一个怪物。

　　敖丙问哪吒：“是不是很可怕。变的就像是动物一样。”
　　“没什么好怕的。”哪吒一字一字无比认真的说：“人本身就是动物。”
　　“接受自己的本性，并不可耻。”

　　在那一瞬间，敖丙觉得，自己是释然了的。
　　就像哪吒说的，二十年来，他一直都很抵触自己的身体，因为他觉得，这样天生的欲望是可耻又可怜的。
　　而现在，他爱的人告诉他，这并不可耻。
　　只要想到这句话，仅仅只是这一句话，敖丙就觉得，自己可以充满勇气与力量。

　　电话接通，哪吒焦急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小饼子，你在哪里？现在已经六点半了！我给你发消息，你一条都不回……”

　　敖丙觉得自己的眼眶一下子就湿了。他好像有数不清的话想要和哪吒说，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又一句也说不出来。

　　敖丙的手机被迫开了免提，对此全然不知的哪吒仍旧在急切的询问着：“小饼子，你怎么不说话？你到底在哪里啊！我来找你！喂——喂？”

　　敖丙深呼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稳住了情绪，方才开口道：“我在，我在的。”

　　手机对面的哪吒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你吓死我了。刚刚怎么不说话呢？”

　　“我……”敖丙咬了咬舌尖，强迫自己克制住情绪，他过了许久，方才报上了现在酒店房间所在的位置。
　　“我的家人在这里，他们想要见你。”敖丙说着说着，竟然笑了起来，他说：“恭喜你，小魔头，你要当爸爸了。”

　　手机对面的哪吒：“？！”

　　二叔眼疾手快的在哪吒回话之前，挂断了手机。

　　二叔急道：“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

　　敖丙说：“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们想要见他，他是我孩子的另一个父亲，这有什么不对吗？”

　　二叔：“可是！你，你才多大，你知道孩子意味着什么吗？你做好准备了吗！”

　　敖丙实话实说：“没有。”

　　二叔：“那你还……”

　　敖丙：“从现在开始，我会和他一起做好准备。”

　　二叔被敖丙气得几乎要一口气上不来。

　　“别多说了。”这个时候，敖东反倒是比自家弟弟冷静，他抬手拦住还想劝的弟弟，坐到敖丙身边，轻声道：“两情相悦的时候，看什么都是好的，仿佛世界上不存在任何的困难——宝宝，爸爸是过来人，这种感觉，我明白。”

　　站在一旁的顾庭只感觉膝盖上插满了箭。

　　“感情会让人失去正常思考的能力。但是，”敖东不急不缓的转折：“等到你清醒过来的时候，就会发现，现实或许比你想象的，还要残酷一些。”

　　“永远不要去擅自估量自己在对方心中的重量。否则，你会很伤心的。”

　　二叔忍不住了：“大哥，你别说了……”

　　他们的大哥原本应该是一个多么单纯无忧的人，可就是因为遇上了顾庭这个混账，这么多年来，吃尽了苦头。
　　二叔忍不住恶狠狠的看了顾庭一眼，只恨自己刚才下手没有再狠一点。
　　既然这么多年都不出现，现在又冒出来干什么呢？他们家到底和顾庭有什么仇什么怨，他就这么不肯放过他们？

　　被二叔刀子般的眼神来回扫射的顾庭求生欲极强：“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小东，你给我个机会解释好吗？”

　　敖东方才强作的平静现在彻底的碎裂了，他气的发抖，看着顾庭冷冷道：“滚出去！”

　　顾庭：“……”
　　就当到房门口看个门吧……

　　总算是赶走了某个极度碍眼的人，敖东调整呼吸，决定继续和儿子讲道理。却没想到，敖丙直接说道：“爸。他和他不一样。”

　　敖东觉得自己快要无法平静了。
　　二叔赶紧阻止自家侄子：“小饼子，你别说了！”

　　敖丙也知道父亲的情绪不对，他不想再继续打击他，但有些话却是不得不说：“我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如果父亲不告诉我，那我也不想知道。但是，我可以发誓，他和他不一样！”敖丙小心翼翼的看着敖东，轻声道：“我希望，等他来的时候，你们可以冷静客观的对待他，好吗？”

　　敖东疲惫的按了按眉心。
　　他到底是生了个什么样的傻儿子啊？
　　不对！他从小聪明到大的儿子怎么可能会傻？一定是被那个小畜生灌了迷魂汤！
　　这还没结婚呢，就被灌成这样，敖东简直不敢想象，自家儿子要是真和对方结婚了，这过的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爱一个人，真的不宜用情过深。
　　情深不寿。
　　付出更多感情的人，总是容易伤的更深。
　　现在这两个年轻人正是情浓的时候，什么海誓山盟都说得出口，可等到这样炙热的感情逐渐被生活的琐碎冲淡磨平的时候，再回头看现在的热血冲动，能够不相互憎恨，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都说渣男毁一生，这句话其实非常真实。
　　不过分的说，如果不遇见顾庭，敖东这二十年，根本不可能如此颓废。
　　但如果不遇见顾庭……他又从哪里来这样乖巧懂事的孩子呢？

　　敖东现在极度纠结。
　　作为一个父亲，他绝不希望儿子年纪轻轻，分明还可以有大把的选择，就这样在一棵树上吊死。
　　可同样是作为一个父亲，他又想要尊重孩子的选择。

　　这可真是……左右为难。

　　时间就在这样的为难中慢慢度过了。

　　房间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阵争吵的声音。

　　敖丙的眼睛一亮。

　　他一翻身跳下床，连鞋子都不穿，直接光着脚跑去开门，让人拦都来不及拦。

　　顾庭此时正在门外和赶来的哪吒互喷。

　　确切的说……应该是顾庭单方面的再喷。
　　因为他喷了半天，只得到了哪吒的一个白眼，以及一句不耐烦到了极点的……
　　“你傻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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