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折花》颓丧青年没日常

9、大通钱庄

　　尽管这种温柔到极致的包容从她提|枪上马的那一刻起，就再没有感受过了，她怀念并下意识想获得更多，但是不行宁边安想，不应该把花满楼牵扯进来，有些东西不需要拥有，感受过就好。毕竟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就算会些拳脚功夫，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心肠太软的人一旦被牵扯进淤泥，就会被吞得尸骨无存，这不是她想看到的。

　　于是她陡然加快了步伐，与花满楼错身而过，也没有同陆小凤走在一起，而是赶到了最前面，这个小城方圆一百里内的地图已经印在了她的脑海里，就算没有人带路她也可以很快自己规划出最合适的路线赶过去。

　　右拐后的大路尽头就是他们这次的目的地，花满楼比他们俩来得还要早些，他没想到的是宁边安对这个陌生的城市也那么熟悉，偏偏又让他觉得该是如此。

　　他听到她乱了呼吸，仓皇加快的脚步声，然后拉开了同他的距离，渐渐地远了。其实也没有很远，只比之前远了那么点而已，不远不近的距离，只要他想，追上去轻而易举，换作旁人肯定跟上去了，可他是花满楼，所以他没有跟上去。

　　为什么呢？因为花满楼得想清楚，想清楚很多事情，有关于宁边安的，有关于他自身的，有关于他的家人的，还有很多很多的问题。追逐心仪的另一半是世间万物的本能，人也一样，可人能跟其他的生物区别开来就是因为他们可以思考。

　　花满楼唯一清楚的，就是他并不想浑浑噩噩地凭借本能去追赶宁边安，继而让两人都落入两难的地步。只有对一切都想明白了，想通透了他才会有所行动，在那之前无论感受到的是酸，是苦，还是甜他都会接受。

　　因为这是他自己的选择的人生，如果注定要走这一遭，那就坦然面对，就算是浓雾也有散去的时候，更何况一时的迷茫呢！

　　“这是我预订的竹牌。”

　　“好嘞，三楼闻香雅间，前菜已经备好，客官们请！”

　　所以花满楼没有追上去，他还能听到宁边安的脚步声，能同她一起同桌而食，能陪她一起解决案子，比起只能从各种渠道获得她的零星消息，难道不值得满足吗？

　　值得。

　　跟着店小二走上三楼，闻香雅间在楼梯口往右第二间，一打开雅间门，陆小凤就忍不住眯着眼睛陶醉地嗅着里面的酒香。

　　“客官请，热菜马上就来。”

　　店小二将他们迎进门，看着后面还跟着俩仆人就明白这里不需要人伺候，顺势关上门下去传菜。

　　“二十年的会稽陈酿花雕，香！”

　　一入座，陆小凤就忍不住先给自己倒了杯黄酒，温热的杯微凉的酒液，入口醇厚甘甜，不似烧刀子那般让喉咙都烫的厉害，十足的后劲让他感觉身体被缓缓打开了。

　　看着陆小凤端着空酒杯一脸享受的样子，宁边安也算暗自舒了口气，说道：“陆兄，对酒的安排满意否？”

　　“满意，满意地不能再满意了！”陆小凤又给自己斟了一杯，看着深棕的酒液在白瓷绘青的酒杯里微漾，“边安看来是下了功夫了，这特等的花雕千金难求啊，我也就在花伯父的寿宴上吃过一遭，啧啧，这味道比记忆里的还要再好些！”

　　他一副有酒万事足的样子，就差把那壶花雕抱在怀里了。

　　宁边安道：“这酒我买了两坛，下午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办，我便让掌柜帮我只上一壶，怕误事，剩下的半坛夜间再上，还有一坛陆兄可带走。”

　　“嗯？下午还有何事？”

　　她看向花满楼道：“我想去大通钱庄瞧上一眼。”

　　花满楼笑道：“只瞧上一眼？”

　　“……”

　　宁边安被梗住，还是道：“顺便查看查看。”

　　这会陆小凤过了酒瘾，聪明的头脑也回来了，他摸着胡子直言道：“我怎么觉着，边安你同我们生疏了些呢？”

　　他这话太直，惊得她心一抖，差点没夹住红枣，稳了稳情绪，一边将红枣放入勺中，一边说道：“陆兄说得哪里话，我这不是怕七童忙案子还要为我们操心吃食，心里过意不去，才定的酒席。”

　　“哦~，原来是边安你心疼七童啊。”陆小凤见她避而不答，也不多问，只接着她的话说道。

　　“……”宁边安眼皮一跳，感觉这话自己接不了，你要承认就显得两人太过亲密，可不承认吧，这个借口又是她亲口说的。

　　“叩叩。”幸好店小二帮她解了围，“客官，我们来上菜了，九道热菜一道汤，齐全，有事您吩咐！”

　　“吃菜，吃菜。”她只好那么说，眼角的余光却不自觉放在花满楼的身上，他似乎沉默了很多。

　　这顿饭还算宾主尽欢，抛去有些魂不守舍的宁边安的话。

　　“哎呀，酒足饭饱，人生最美不过如此。”陆小凤摸了摸自己微微鼓起来的腹部，叹道。

　　“既然吃饱了，就该去干正事儿消消食了。”

　　宁边安道：“我本打算先回去休息下再去钱庄，没想到陆兄比我还急。”

　　花满楼道：“那不如我和边安先去休憩，陆兄睡了回笼觉想必精神正足罢。”

　　陆小凤道：“你们俩这会挤兑我倒是默契十足，一会可莫要嫌这嫌那。”

　　一路斗着嘴也不失一番趣味，宁边安急也是真的急，两人不知道就昨天那么一晚的功夫，光是京城就又倒闭了几家钱庄，再这么下去，大庆要乱了。

　　往年边关战事吃紧，国库可以说被掏空了，一年多的休养生息也不过是充充样子，刚有些起色又被填入了假银票的无底洞，想想她就气得牙痒痒，可皇表兄不肯告诉她幕后黑手，贸然出手只会打草惊蛇。

　　那些还觊觎皇位的人怎么会管大庆的江山稳不稳，只想着自己坐上去享受权利的滋味，搅乱民间的一池浑水，他们就想趁机摸鱼！

　　到了钱庄是钱掌柜亲自来招待他们，听说花满楼想带陆小凤和宁边安去查账，顺便看看累积了多少假银票时，他一口答应，二话不说就带着他们往后院走。

　　“这儿就是账房了，下面就是库房，收来的假银票都堆在角落，有事您再叫我。”钱掌柜殷勤地向他们介绍道，然后匆匆退了出去，也没有留下仆从，似乎一点也不怕宁边安和陆小凤这两个外人知晓大通钱庄的库房所在，极为信任花满楼的样子。

　　不过，他们没有把账房的门关上，而是让外面的人一眼就能瞧见里面的人在做什么，但敞开的房门隐隐遮住了宁边安的暗卫，若是再敞大一分，就会暴露他们的存在，小一分则像是欲遮还羞，会让人更想探查里面的情形。

　　现下，往来的小侍对花满楼带外人来查账颇有微词，仗着他看不见拉长了脸多次路过账房门口，期望里面除了花满楼以外的其他人能自觉出来，却不想一个比一个厚脸皮，还把自己气了个半死。

　　在明处做靶子的三人就坐在明显的位置，时不时还举起账本互相探讨，偶有争论，反而没人去注意被宁边安带来的两个暗卫，他们自有自己的一套探查方法，无声无息又精准无比，花满楼和陆小凤在这件事情上还是很信任宁边安的。

　　一刻钟不到的功夫，明里暗里的暗卫们就把整个钱庄都摸了个遍，不光把探查到的信息汇总上来，甚至还绘制了一张明确地图，连那个房间什么地方有密室，怎么打开都标注了。

　　而在这之后才渐渐有小侍的目光转向了这两个安静站着的暗卫身上，可什么也发现不了，两人站的位置跟离开前分毫不差，一点也看不出来曾经离开过。

　　就算得到了他们要知道的消息，五个人也硬是待到了黄昏时分才在钱掌柜的再三邀请下用了饭，慢慢悠悠地回花宅。

　　钱掌柜盯了他们一天，可一点有用消息也没有，他不知道他们掌握了什么消息，也不知道他们信没信自己，这种被吊着的感觉才最让人感到折磨，让他越来越焦急，又只能强自按捺下自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