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折花》颓丧青年没日常

54、夜谈

　　“上官姑娘有心了，孩子还小，用心总能教得好，已经有一个上官飞燕在前，我想你们也一定不会想要再出一个败家子罢。”宁边安叹了口气，怜惜地看了她一眼，“你作为长姐，这是你的责任，不能一味享受掌管府中中馈带来的好处，要知道，家风比什么都重要。”

　　上官丹凤正要张口，她又接着道，一点也不给她开口的机会“既然丹凤公主已经知道是上官雪儿做的，不如过去跟她谈谈？”想反驳，又不知道要怎么说，她这么诚恳地看着自己，只好道，“那我先失陪了。”

　　看着她袅袅婷婷地走远，陆小凤忍不住鼓掌，“兵不血刃啊，将军。”她回以抱拳，脚下碾了碾土地，“我很好奇这下边的到底是谁。”

　　陆小凤闻言皱起眉，“你真信那上官雪儿的话？”他绕着这块地方走了一圈，不停发问，“就算是，你怎么知道在她挖过的地方，还是其他的角落？上官丹凤随时会回来，我们手头可没有工具，用手挖么？”

　　宁边安嗤笑一声，道，“谁跟你说，我要自己挖了？”她拍拍手，从竹林外围的树上垂下来了不少粗麻绳，很快就下来了十个人，麻绳又被收了上去，说明上面还有人在埋伏。

　　“见过宁将军。”为首的兵士朝她行礼。

　　“辛苦诸位了。”她颔首，拉着花满楼退开几步外，看着他们从背后的行囊里掏出几个部件，飞速组装好后，就开始动手挖土，八个人一人一个方位，剩下两个将手里的简易担架放下，随时准备抬着就跑。

　　陆小凤简直被她这一手打得措手不及，他有些茫然地想，这些人什么时候来的，他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我们有两刻钟的时间，现下已经过去一炷香，加快速度！”宁边安的话音一落，兵士们本就迅速的动作，愈发快，一下二尺见方，他们就放轻了力道，终于，在接近地下三尺的位置，发现了那具尸体，“动作快！”

　　花满楼已经不适地偏过头小退一步，浓浓的尸臭味开始弥漫，尸体已经被挖出来了，陆小凤用袖子捂着口鼻想上前查看，被宁边安叫住，“要看一会看，现在别去打扰他们。”他点点头，看着待命的兵士用白布将人盖上抬起担架就走。

　　剩下的人则迅速填土，又从周围抱起一些竹叶，扫去自己的痕迹，边走边退，回到树下，顺着粗麻绳回到了树上，大树无风自动，几息之间又归于平静，“要不是亲眼看着他们上去，我都不会信树上有人，他们什么时候来的？”陆小凤绕着一棵树走了一圈，扭头问他们，竹林的尸臭还未散去，证据都没了，待在那儿也没有意思，三人跟着一起出来。

　　“今日正午，比你早了大半天，我和七童去安排的驻地，事不宜迟，我们先去能说话的地方，你不是想知道是谁吗？走罢。”

　　花满楼抱着宁边安在前边带路，陆小凤跟在他们身侧，拐进了深山，地方跟他想象中的有些不同，没有白色的军帐，也没有熊熊燃烧的篝火堆和四处巡逻的士兵。除了树，就只是一些低矮的灌木，他们很快追上了那两个抬着担架的士兵，可身边却不止一个人。

　　“沈千统，孙大人，许仵作。”

　　“见过侯爷。”

　　宁边安挥手道，“许仵作不必拘礼，安心探查便是，我现在更需要详细的验尸结果，事发突然，且不好现场查探这才出此下策，仵作勿怪。”

　　“不敢，不敢。”许仵作得到许可，继续验尸，宁边安负责引见，“这位是圣上御笔钦点的‘四条眉毛’陆小凤。”她转身对那边做猎户与书生打扮的两位官员道，“这两位，以为是江南知府孙大人，一位千骑统领沈将军，前来协助查案。”等他们各自见过，孙知府就带他们前去山腰上的木屋，那儿是来往的猎人暂时过夜会居住的地方，正好借来谈事。

　　里面明显已经被好好打扫一番了，纤尘不染，“事不宜迟，我们先把安排说下。”方入座，宁边安也不跟他们客套，直切入题，从怀里掏出两份地图摊在桌上，“一份地图是这上官宅的分布，一份是江南青衣楼的窝点。”

　　“明日听我号令行事，先将上官宅上下三十五人，除上官飞燕外所有人拘捕，至于上官飞燕，我还需要她为我继续探路，将青衣楼有干人等一举拔除，不好动，其余的关入狱中审问，我想要的结果，是谋逆论处，以儆效尤。”

　　陆小凤眉心一跳，忍不住插嘴道，“罪名非要谋逆么？他们除了那个女人，其余的人也无辜的很，谋逆，这可是要株连九族的大罪啊！”宁边安冷笑一声，看着陆小凤追问道，“然后等他们的后人真的拿到那笔天大的财富来复国么？”他不说话了，长叹一口气，摇摇头。

　　“私造行宫，坐龙椅，穿龙袍，光是这几项罪名，就足以让他们死上百回了。”她的指尖敲了敲桌面，淡淡地说道，“有些事，你给敌人留后路，就是在绝自己的后路，况且，不是我让他们走上这条不归路的。”

　　见气氛有些僵硬，孙大人咳嗽一声，将话题扭回来，道，“侯爷的意思，下官知道了，不知那具无名女尸的身份，可是也与之有关？”

　　“是。”她将视线从陆小凤身上移开，吐了口气，“死者不是上官飞燕就是上官丹凤，就是他们所谓的丹凤‘公主’。”尤其加重了公主两个字，陆小凤只好做了一个告饶的动作，她才轻哼一声，放过了他，“据上官雪儿所说，上官家直系血脉的后裔，均匀有六根脚趾，待仵作将尸格送来，便能知其分晓，我们只需知道此人是谁，其余的，便是孙大人的事了。”

　　孙知府点点头，道，“在大理寺卿到之前，我会做好一切分内之事，请侯爷放心。”

　　宁边安看向一边沉默的沈千统，将青衣楼的那张地图置于最上层，“辛苦沈千统跑这一趟，五千轻骑对付上官家是有些大材小用，可耐不住牵扯甚多，我需要最快的速度，将里面的人换成咱们自己人，还望您多多包涵。”对方摇头直道无妨，“至于青衣楼的事，不可妄动，我等还是明了的。”

　　“陆兄，你不妨给二位大人说说，接下来你的安排。”宁边安将话头抛了过来。

　　陆小凤一愣，还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我打算明日离去，往塞北去万梅山庄找西门吹雪来帮忙演这一趟戏，可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因为我而出远门，不过，我会想办法让他同意的。”说着，他也就渐渐放松下来，“再跟他一起转道山西，前后大约半个月的时间。”

　　半个月，孙知府和沈千统对视一眼，这个时间够他们将一切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于是沈千统颔首道，“可。”

　　这时叩门声响起，“各位大人，下官来送尸格了。”

　　孙知府道，“进来吧。”

　　方才那位许仵作捧着尸格进来，双手奉上又退下，孙知府将尸格放在桌子正中，好叫所有人都能瞧见，宁边安一目十行地阅读全文，然后对花满楼道，“六根脚趾，是上官丹凤，死于毒杀，可尸身上找到了一枚暗器，还不好确认是什么致死。”花满楼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从挖出尸体后，他就再没有说过话了。

　　她撇过头，朝陆小凤使了一个眼色，让他别插手，“如今，有关三位怀揣遗产的旧臣书信，二位也已经看过，想必心里也有个底了，相约山西面谈，是信任也是试探，在事情都水落石出以前，谁都无法洗脱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