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折花》颓丧青年没日常

49、是燕还是凤

　　宁边安在心里不断盘算着自己的局，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书信，呼吸略重，发出微弱的声音，手指飞快地敲击着桌面，就连坐在她身旁的花满楼甚至下意识把自己的呼吸放轻了，生怕打扰她的思索。

　　突然，她的指尖定在了桌面，不再敲动，径直打开桌上上另备的墨盒，里边已经准备好了墨汁，浓稠正好，“七童，你替我写一封引荐信，此次我同你一道去信，大局无碍，只是动作要轻快些，不能让青衣楼跑了也不能让金鹏王朝溜了。”

　　“这位霍休的事情还是由你提，不需要多说，委婉些，说法有些出入即可。”她又取了一支笔，与花满楼同时下笔，“其余的交给我。”

　　相比花满楼措辞严谨，她写奏折，处理公文惯了，这种书信三两下便写完了，他还在那里斟酌字句，宁边安已经轻车熟路地开始画舆图，上官宅要说大也不算大，毕竟在大庆境内造类似行宫的房子还是太打眼了，这一片土地甚至没有被上官家买下，还属于官家，但是这规格快比得上她在京郊御赐的避暑庄子了。

　　“需要我帮忙么？”花满楼搁下笔，问她。

　　“要，帮我把舆图挂到屏风上。”图纸是特制的牛皮做得，有些沉，宁边安提着这一边，花满楼捏着另一边，分别从两边绕过书桌，一道走到屏风前，将图纸系在屏风上。“角宿，房宿，心宿何在。”

　　堂中的房梁上无声落下三人，跪下行礼道，“属下等三人，见过侯爷，花公子。”

　　“起。”她拉着花满楼回到椅子上坐下，“有何发现，一一道来。”

　　角宿上前抱拳道，“此地密道一条，四通八达，岔路甚多，死路为主，属下只探得一条通往那上官飞燕的闺房，其余岔路，明日皆可探得，请侯爷稍等。”她点头应了，示意下一个继续，他就退回了原位。

　　房宿上前抱拳说道，“属下探得密室两处，一处也是那上官飞燕的闺房为入口，内有不少锦衣华服，精美妆奁，万两银票，数双红鞋子还有一套鱼皮衣，另一处在议事殿正下方，空无一物。”听到这，宁边安挥手暂停问话，而是语气古怪地重复了一遍，“数双红鞋子？”

　　“是，鞋面鲜红光滑是上好的丝绸缎面，只绣猫头鹰，颇为独特，上头除了女儿家的脂粉香，还有极淡的血腥气。”

　　她惊诧道，“我原本以为，这女贼子同青衣楼扯上关系已经很让我吃惊了，没想到，这鱼饵后头不光跟着一条大鱼？”这可真是自己把自己逗笑了，“怎么着还赶着上来给我送功绩呢？”可宁边安收笑也快，因为实在不是一件好笑的事，她肃着脸沉声道，“暂时把红鞋子放放，记下鞋子，锻料，丝线等，待日后再处理。”

　　“是。”

　　她将房宿招过来，把笔递给他，让他去舆图上绘制密室的位置，眼睛看向示意心宿，“回侯爷话，北七宿留下密信，上官飞燕易容成上官丹凤，带堂妹上官雪儿，并一位仆于今日酉时一刻离去。”

　　花满楼的呼吸一顿，宁边安挑高了眉毛，她已经懒得再去做出一些反应了，哪怕事情再离奇，似乎一旦牵扯到上官飞燕就变成了再正常不过的事，“继续。”她说道，然后微微垂首，隐晦地在桌下安抚着他的情绪，他不动声色地握紧了她的手，指尖微凉，手心微潮，唇角拉平了。

　　“自半月前，上官丹凤同上官飞燕便不再同时出现，她们的院子里都只有几个聋哑的婆子，负责洒扫，属下不便过问。”心宿顿了顿，继续道，“可两人的房内均有器物挪动的痕迹，只能继续细查缘由，不好定论。”

　　“其中，只有上官丹凤房内有易容的工具。前院，仆役房内有十五套兵士的服饰，除大厨房的一个厨子以外，共十七人，都会些花拳绣腿，除了软蜡枪，暂时没有找到旁的兵器。”

　　“大金鹏王独身一人时神色有些慌张，行动畏缩，焦虑不安，自入夜后便不再出门，酉时末龙袍被他藏入箱底。”再之后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甚重要，便略过一提，心宿便退下了。

　　那厢，房宿已经画好了密室，甚至连物品在何方也有所标注，她点点头，指着屏风上对角宿道，“舆图你拿去，明日巳时我要看到完整的图纸。”

　　“是，属下等告退。”

　　很快，偏房内又安静了下来，半晌，花满楼先开了口，“我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宁边安把玩着他的手指，应了声，淡淡道，“不是预感，我说过这小骗子嘴里一句话都不能信，这样的内宅阴私不管失踪的那个是谁都有可能，但不管是哪个，都是满口谎言的骗子。”

　　花满楼叹了口气，俯身靠在她的肩头，说道，“我还得再多习惯点儿。”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七童。”她侧头在他发间落下一吻，“不论是真燕子还是假凤凰，都不是正统，有我在，伤不到你，莫要被无关的旁人扰乱心扉。”

　　“嗯。”他沉默下来。

　　无论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只要扯上了人命，那都是一场悲剧，这是他们自己选择的路，她柔声道，“你去泡个澡暖暖身子，先歇着罢，我再处理点公文，写一篇奏折便好。”

　　“好。”花满楼深吸一口气离开了沉闷的屋子，她在原位坐了一会，才挪回正中，挑灯夜战，她需要好好缕清思绪，为后边的事情早做安排打算。

　　一个时辰后，宁边安冒雨出了门，天光微熹时才回，花满楼则在榻上睁眼躺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