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在上》七叶菩提

30、去求签了

　　天色尚早，两人便依照计划去一趟竹林寺。
　　竹林寺在河源一中附近，从南门出去绕过一个小村庄就是了。小寺庙不大，站在门口一眼都能看穿，寺庙虽小，却藏身竹林之中，颇有些灵心禅性。
　　说起来两个人第一次发现这个小寺庙，还是因为陆臻逃课去村子里的小网吧打游戏。

　　那天下午全是自习课，陆臻便偷偷溜出去玩。
　　村子里有一家小网吧，素来是逃课学生的最爱，虽然环境不好，还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烟味，电脑还老旧，但确实方圆几里地唯一的一家网吧，谁让河源一中建在郊区呢。
　　陆臻玩的正开心，严凌就找来了。
　　可把陆臻吓了一跳，因为他连哄带骗带着严凌来过一次，严凌觉得呛，就再也没来过，这会儿突然找过来，铁定是有事。
　　“叔叔阿姨来了。”严凌第一句话就把陆臻吓得够呛。
　　天晓得陆爸爸陆妈妈怎么就突发奇想来学校给儿子送吃的，结果发现陆臻不在，猜到儿子铁定又逃课，可把他们俩气坏了。
　　严凌远远看见，忙溜出去找陆臻。
　　于是陆臻拉着严凌一路抄近路狂奔，却不小心闯进了一片小竹林。
　　那时大概是下午的四五点，冬天的太阳落得比较早，天色昏暗，竹林里暗沉沉的。
　　他们在竹林里绕了好一会儿，竟然没有走出去。
　　严凌有些慌了。
　　“别怕，跟着哥走。”陆臻似乎是察觉到严凌的害怕，紧紧握住严凌的手。
　　“谁怕了！”严凌死鸭子嘴硬。
　　但凡学校嘛，总有那么一些怪力乱神之说，更别提河源一中建在城郊的一座孤山脚下。
　　别的不说，光是山上那一堆孤坟就怪吓人的。
　　严凌虽然不信这个，但是听说的多了，也难免没有点想法。
　　陆臻偷笑着捏了捏严凌的手指。
　　严小凌的手心里都是汗了，还说自己不怕。
　　“我们可能走反了，这边大概是村子另一边。”陆臻一边安慰着，一边把严凌往自己身边拉。
　　他胆子大，对神鬼之说一直都不甚在意。
　　“那我们往回走？”严凌说着朝身后看了一眼。
　　可是身后翠竹苍苍，哪里有什么来路。
　　“往前走吧，先走出这片竹林再说。”陆臻想了想，说道。
　　两人就在竹林里弯弯绕绕，不知道走了多久。
　　就在陆臻的耐心快耗尽的时候，他突然瞧见前面似乎有座房子。
　　那屋子上似乎还有炊烟。
　　那就是有人了。他拉着严凌一阵小跑。
　　拨开遮挡在身前的翠竹，一座小寺庙出现在两人眼前。
　　涂着黄漆的墙壁斑驳，破落的牌匾上写着“竹林寺”三个大字。
　　陆臻正要往里面走，却发现严凌拉着自己站在原地没动。
　　“怎么了？”
　　“哥，这是个寺庙……”严凌拉着他的手，欲言又止。
　　陆臻看着严凌的模样，伸手揉了揉严凌的脑袋，“你电影小说看多了，别乱想。”
　　严凌看了看陆臻，又看了看竹林寺，“哦。”

　　寺庙的门没关，或者说这寺庙的门压根就关不上，实在是太老旧了。
　　进了门，里面的格局一眼便看到了头。
　　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外面看着虽然残破，可里面却收拾的干净素雅。
　　两人一进去，便有一个满头银丝的老奶奶从一侧的屋子里走出来。
　　“小朋友，你们是来礼佛的吗？”
　　老奶奶穿着朴素，笑容可亲。
　　“奶奶，我们在竹林里绕了半天，没走出去。刚好就看见了这间寺庙，就进来看看。”陆臻拉着严凌，很有礼貌地说道。
　　老奶奶似乎很喜欢陆臻，笑着点了点头，“哦哦，你们是一中的吗？”
　　“嗯嗯。”
　　“你们学校有几位老师周末常常到这里来喝茶。你们既然来了，就顺便上柱香吧。”
　　老奶奶指着搁在案上的线香说道。
　　“可是……”陆臻有些犹豫了。
　　老奶奶笑道：“不收钱的，诚心就好。”她说完拿了六柱香，一人三柱，严凌也松开陆臻的手接了过来。

　　严凌看了看陆臻。
　　陆臻知道他想什么，“反正都已经来了，就拜一拜吧。”
　　他说完凑到严凌的耳边小声说：“回去了你就说我在寺庙里求菩萨保佑我高考顺利。”
　　严凌瞪了陆臻一眼，“要诚心的！不要当做借口。”
　　“那是，我哪里不诚心了。”陆臻忙保证，“菩萨作证。”
　　老奶奶看着两个人在窃窃私语，也没有着急，脸上似乎笑意更浓。
　　两个人都不会正儿八经的礼佛，倒是老奶奶，似乎是一位常年礼佛的居士，于是教着两人怎么点香，怎么叩拜。
　　一步一步下来，严凌居然觉得自己方才心里的恐惧与焦虑都不见了。
　　“要不要求个签？”临走时，老奶奶突然指着佛前的签筒。
　　“可以吗？”严凌犹豫道。
　　“可以 ，但是不要太贪心，一次不要问太多。”老奶奶笑道。
　　于是严凌便跪在佛前摇了签筒，落下来一只签。
　　“签语在那边挂着，你把签上的号码告诉我，我帮你找。上面有解签，你们都是高材生，应该看得懂。”老奶奶说完示意严凌跟上。
　　两人走到一旁，墙壁上挂满了签语。
　　老奶奶看了看严凌，笑道：“问学业吗？”
　　严凌有些害羞，“不算吧。”
　　老奶奶将对应的解签交给严凌，“如果不好，也不要灰心，这世上的事情都是会变的。你多做善事，常怀敬畏，佛祖会庇佑好人的。”
　　老奶奶说完，陆臻就跑过来了。
　　他刚才也求了一签。
　　老奶奶也把对应的签语给了陆臻。
　　“严小凌，你语文好，帮我看看？”陆臻问道。
　　他语气嘚瑟，虽然看不懂，但是上面“上上”两个大字还是看的明明白白的。
　　“哟，不错嘛，上上签。”老奶奶也祝福道。
　　“上上签，嘿嘿，他是不是说我高考会做状元？”陆臻美滋滋地说道。
　　“美的你，”严凌白了陆臻一眼，他看了看签语。
　　“这签的意思大概是……唔……说你学业需守旧变新，不急不燥。”
　　他还没说完，陆臻就道：“不急不急，我一直都不急。”
　　严凌白了陆臻一眼，你是不着急的，着急的是叔叔阿姨。
　　他又继续道：“功名虽晚，一举登科。大概就是说——”
　　“平时月考期中考模拟考我可能不咋地，但最后高考我就是状元。”陆臻这都学会抢答了。
　　严凌：呵呵。
　　陆臻美滋滋地把签收起来，这才想起来问严凌的签。
　　“没啥好看的，快回去吧，不然你爸妈真要打你了。”严凌把签塞进口袋里，不理会陆臻。
　　陆臻见老奶奶还在一边，也就没继续缠着严凌要。
　　等两人出了门，他想要看，严凌就是不给。
　　他讨要了几次，见严凌语气不善，知道严凌可能是抽了下签，于是也安慰起来：“这种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的。你别往心里去。”
　　严凌嗯了一声没在说话。
　　陆臻伸手握住严凌，拉着他往林子外走。

　　寺庙出来正好有清晰可辨的小路，两人沿着小路没走一会儿就出了竹林。
　　回到学校里，陆臻自然是被爸妈一顿狠骂，连带着严凌也写了检讨。

　　几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如今那处寺庙怎么样了，听说河源一中边上的村子都进村改造，说不定这寺庙也已经不在了吧。
　　两人出了南门，果然见到村子已经不是旧时模样了。
　　处处白墙红瓦，就连当年的小网吧现在都装潢一新，完全看不出以前的破旧模样。
　　走走停停，记忆里的道路有好些都已经走不通了。
　　就在两人以为竹林寺大概是已经不在了的时候，一片竹林跃入眼帘。
　　竹林还在，那竹林寺多半也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