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守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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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一听到“唐以柔”这三个字，顾夫人愣一下，似乎是没有想到族姐的名字竟然在这种场合被说了出来。
“这是我嫡出族姐的名字，你要是想称呼，也是要喊一声夫人的，”唐婷皱起眉头，“你与她可是有什么关系？”
白思见唐婷神色没有不妥，又脱口而出两人关系，便觉得自己走这一条路也许还有些希望。
“顾夫人，我本名白思，是白夫人临终前收下的义女，合礼数而言，我是该称您一声姨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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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婷是真的没想到了。
唐以柔去世时，自己还不算很大，但是对于她生前收养自己曾经婢女孩子一事，唐婷还是有些印象的。当时自家父母也曾提起。
但是逢节过府来往都没有见过那女孩，所以唐婷并不认识白思。
原以为和自己没什么关系，谁能想到如今竟是那个孩子登门而来。
“你是因为什么来我们顾家的？”唐婷沉一口气，“来做什么？”
“顾夫人这么想可就折煞我了，”白思不急不躁，“我也是刚才听顾老爷说才得知是您，我是四处游历的修行人罢了，哪里有什么目的。”
见白思开口没有凑着往上攀亲，唐婷的脸色稍微缓了缓。
“顾夫人若想知道，定能打听出，我这一层身份，从未和别人提起。”
“如今避开旁人告诉夫人，也只是想让您知晓，”白思诚恳地和唐婷说：“唐家算是于我有恩，夫人若有什么难言之处，大可以信我。”
“我有能力、愿意、也有心，助夫人脱困。”
唐婷的手猛地一握。
白思说完也不管顾夫人怎么想，挥挥手撤去了屏障。
彩袖一眨眼，眼见那一层厉害的邪门的气泡撤去，赶紧上前：“夫人——”
她的声音落在空气中，不再像刚才那边空渺渺。
唐婷没有说话，她一手放在肚子上，另一只手慢慢松开。
白思微一颔首，抬步向外走去。
“你——”
彩袖看着白思什么也没说就往外走，心下愕然气恼，迈步想要上前质问白思竟敢这样对她家夫人，唐婷却抬手一把拦住了她。
“只是几句话罢了，倒也不妨事。”唐婷的手搭上彩袖，借力起身，“她也是好意。”
彩袖目睹了全过程，自然也知道虽然夫人神色几变，但是两人并没有说几句，夫人最后也没有动怒。
可能那位仙子真的说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这件事你不必和他人再提，”唐婷慢慢向镜前走去，“就当没发生过吧。”
彩袖顺从的点点头，替唐婷撤去头上的钗饰。
“夫人，剩下的几件···”彩袖小心开口征询唐婷的意思。
唐婷抬头看着镜中憔悴到稍显陌生的脸沉默许久轻轻开口。
“留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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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思回到傅思明几人的小院时，顾长忠已经不在此处了。
傅思明一边幸福安逸的放任自己瘫在床上，一边和白思说：“首富——事务繁忙，说了两句就走啦。”
白思松一口气走到前面坐下。
真是没想到，随意看个热闹竟然还有这等发现。
裴彦抬头看向白思：“有什么进展吗？”
白思思绪还有些乱，她抬头想扯扯头皮却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女儿妆：“有一些，还拿不准。”
她放下手，对上裴彦的视线，继而向上看了一眼。
裴彦摇摇头。
白思放松的吐一口气。
裴彦继续问：“你在宴席上发现了什么？”
“对啊芷言前辈，”易宁和傅思明也凑过来问，“为什么你忽然要去顾夫人那边啊？”
按照白思的一贯风格，此刻她通常会笑弯了眉眼拖长声音让大家，不，顶多是傅思明和易宁猜猜看。
但是这一次，白思的脸色却颇为复杂。
思索、纠结、想说又似乎有些犹豫····
“真不知该不该和你们说，”白思为难道：“的确是有些骇人。”
傅思明大好奇，又往前凑了凑。
“我发现···”白思丹唇轻启，“顾夫人身上的首饰——”
“有许多是用骨制成的。”
“······”
骨制品？
傅思明和易宁茫然瞅着白思，后者贴心形象的进一步解释，衣袖一抖，莹白的手伸出，在指关节拂了两下。
轻柔柔的声音说：
“就是骨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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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思明易宁眼前似乎看到森森白骨一花。
再配上白思捏出来的柔柔语调，两人登时一个激灵，只感觉背上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大夏天的如坠冰窟一般遍体通寒，凉气在体内嗖嗖走了一个循环。
“骨··骨头？”傅思明缩了缩脖子往后一撤，“人骨头吗！”
白思一片无辜神色：“这我可就分辨不出了。”
易宁也磕磕巴巴：“那··那白姐姐你指着自己的手——”
“我是给你俩解释嘛，”白思笑眯眯拢起袖子，“我怕你俩没听清。”
傅思明嘴角抽搐了两下。
啊啊啊啊！
“我很确定那是些骨制品，”白思对裴彦说，“不管是什么的骨头，顾夫人作为一个孕妇，还是近期状态不佳的孕妇，都不该带如此诡异的东西在身上。”
其他人都是带着避邪开过光的宝物在身上，生怕孩子沾上一点儿不吉利的东西，唐婷整日噩梦还带一堆骨头算是怎么回事？
忻州这边也没听说过有此风俗。
不用多说，傅思明和易宁也觉得很有些反常。
如果说是因为带了什么邪祟在身上导致的心神不宁，首先顾夫人就该摘了啊···
其次是韦家来人也该有所察觉。
可这两方都没有反应。
“我刚才去，又仔细观察了一番，”白思继续说，“她身上的骨制品还不少，起码有六七件。”
不管是什么，也有些吓人。
易宁打了个哆嗦。
“顾夫人身上带着那些东西一定有原因，但她未必肯和我们说，顾长忠也不一定清楚其中内情，”裴彦分析，“有多大把握她会告诉你？”
“五成吧，”白思摇摇头，“今晚我再试试。”
“好，如若不成也不要勉强，我们再想办法。”
顾府目前只有三位主子，自从迎唐婷进门之后，顾长忠便将府里的侍妾全都遣散了。
唐婷有孕之前，两人是宿在一处的，顾念念有自己单独的小院，与顾长忠夫妇住的距离并不算太远。
自从唐婷有了身孕，顾长忠便去前面瑶云院里休息了，唐婷若是难以入睡，顾长忠也会回来陪在她身旁。
但自打唐婷情绪出现异常，流水一般的大夫与若干护院日夜守在清云，顾长忠夜里便都要回瑶云歇息了。
今日，裴彦白思几人到来，顾长忠吩咐先不要请新的医者为夫人把脉了。
唐婷的梦魇和心绪不安大多出现在夜里，裴彦和白思决定今日先守夜一晚看看情况。
彩袖玉钟服侍唐婷一切照常，白思守在卧房小隔间，裴彦傅思明和易宁负责在院外提防异动。
白思“丁零当啷”扯下身上的东西，换回男装。
“还是这一身方便些，”白思脸上妆容未变，明显还是女儿模样，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出门在外果真要舒适第一。”
裴彦神色稍显遗憾。
白思正咬着发带系起头发，没注意到他。
晚上的守夜说难也不难，就是保持清醒，于是白思提前打发傅思明和易宁赶快去睡一会儿。
“你们正长身体呢既然晚上想熬夜那现在就赶快去补一觉！”
“白姐姐就一晚上而已过年也守岁我们都有经验啦——”
裴彦坐在厅里好笑的看三人拉锯。
最后白思凯旋而归。
白思神清气爽地坐在小几对面：“你上午有没有打探出什么消息？”
裴彦失笑：“你先正正发带，我慢慢和你说。”
据顾长忠描述，这一段白思也知道，顾夫人情绪开始的毫无征兆。
“她原来是多高兴的一个人儿啊，刚刚有身孕时也好好的，还嚷着要好好补补，”顾长忠喝了两杯酒和韦怀安和裴彦悲从中来，“可是你们看看，你们看看，现在瘦成什么样子了——”
五月开始，唐婷就渐渐显出了心绪不宁的情况，她开始失眠，精神恍惚，食欲不佳。
顾长忠起初以为是暑气渐重，请了大夫来诊脉，大夫也说是孕期正常反应。可是几味药服下去，唐婷的情况却更加严重了。
她的情绪愈发不稳定，助眠的药物也不能很好的发挥作用，再加上她此刻情况特殊，大夫的药方开起来难免也会束手束脚。
“这一段我也知道，顾长忠就没说什么其他问题？”
裴彦摇头：“这位首富看起来随和亲切，其实内心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否则守住这样偌大的家产可不容易。”
“除却唐婷的身体情况，顾家上下似乎并没有任何异常，只一点——”裴彦抬眸对上白思的视线，“他的长女，顾念念对唐婷格外亲近了。”
——
“自打今年春起，我本以为万事兴旺和和美美，就连念念也比以往更亲近婷儿了，谁曾想竟是这般光景——”顾长忠比划着手指唉声叹气。
“旁人我是不肯透了底儿的，只··韦兄和这位裴仙人！我顾某信得过！”
“······”
格外亲近？
顾长忠看着自家和美当然开心，但是这话进入裴彦和白思的耳朵他们可就不这么觉得了。
唐婷是继母，若是生下弟弟妹妹，顾念念可就不是顾长忠唯一的孩子了，原配与新爱之间总是有百般矛盾······
白思忽然隐隐觉得自己这一次可能一脚踏进了狗血剧情中。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守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