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高中生与人母》摇曳好想发呆啊

1、序章 初遇

　　1.1
　　我已经注意她好久了。
　　堪堪及肩的栗色小波浪轻快又不失稳重。从耷拉着眼皮的双眼中透出的疲惫主导了整张脸的表情，尽管如此依然美丽，甚至不如说这份倦怠更能激起保护欲。身体因为被前面的人挡住只能看到上半身，但那已足够彰显魅力——撑起毛衣外套的胸前之物轮廓漂亮得让人惊叹与自卑。
　　我不禁调整了一下双肩包肩带的位置，再将双臂稍稍向前靠拢，带着希冀低下头。
　　立刻失望地撇开了视线。
　　果然不可能比的，毕竟是人妻呀。
　　列车经过站台，窗外的背景换成了白色，玻璃上她的倒影隐去。
　　我又松开双臂，将肩带调整回舒服的位置而不再追求突显胸部。
　　列车重新进入漆黑一片的隧道，玻璃上的倒影显现，总觉得她的胸又变大了一些。
　　我这是怎么了？竟然会产生这样的错觉。
　　紧接着我发现原来她是在向前走，怪不得……
　　她是在做下一站下车的准备吧，提前来到门口等的话待会下车就不用着急地挤出来了，是个未雨绸缪的人呢。
　　列车不算拥挤，但也没多少空间剩余了，所以她走过来得比较辛苦。
　　终于越过了人肉城墙，她伸出手，向门边立柱……不，向我伸过来！
　　我条件反射地侧身躲避，我们的视线对上了。她睁大了眼睛，漆黑的瞳仁镶嵌在瓷白的底上像艺术品一样精致，但是下一刻我回过神来。
　　相信我的眼神一定是充满了戒备，以致于她伸出的手仿佛触电般缩了回去，眼睛也像是受了伤一般眯起来。
　　“哗啦——啪嗒——咚！”
　　什么东西与地面相碰的声音
　　尽管车厢并不安静，但这声音还是引起了周围的骚动，人们纷纷低头检查是什么东西掉落了。
　　书包变轻了，我一检查才发现拉链没拉上，里面的书掉了一地。
　　这还不算，笔袋的拉链居然也没拉上，笔撒了一地。
　　叹了口气，我弯下腰准备捡东西，她却比我还先一步地蹲下身子，将地上的书一本一本捡起来抱在胸前。
　　“你……谢谢。”
　　我小声嘀咕，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不过看她蹲着麻利捡书的样子，估计没有，待会再道谢一次就行了。
　　原来是打算替我拉上拉链的吗？
　　好像是不错的人呢。
　　然后我想了想，放着脚边的书不捡，优先去把零零散散的笔捡起来。
　　这样效率会高一点。
　　灾难很快被解决了，当她把最后一本书递给我时，我松了口气。
　　不擅长以微笑作为回应，我只能干巴巴地用语言道谢。
　　“没关系。”
　　她摆摆手，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
　　不过注视我的眼神似乎有点异样。
　　一定是神经过敏吧？这么想着，我把接过来的书塞进书包。
　　书的封面落入视野。
　　是两个对望的女孩子，因为画风的原因，看起来比较色气，含情脉脉的样子表现得淋漓尽致。
　　等一等，她不会看到了吧。
　　我转头看向她，她依然在注视我，但眼睛忽然眯了起来，并把头撇了开去。
　　啊，我肯定又在用不友善的眼神了。
　　但是因为不同于普通人的爱好被发现，进而遭到轻视、不解、嘲笑之类的对待，让我养成了这样的条件反射。
　　这个人一定看到了，那么即便她帮助过我，我也不会在她像是对待异物的视线下露出一丝软弱。
　　“嗯，下次，要记得检查拉链有没有拉上，女孩子不可以这么马虎哦。”
　　她对我笑。
　　这是干什么？不是看到了吗，那本书。
　　那为什么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难道说是没看到？可刚刚的视线……没有看到不可能用那种探究的眼神看我的。
　　所以说是在照顾我的自尊？
　　车门开了，到站了。
　　“谢谢你。”
　　那么再次道谢吧，为她的这份温柔。

　　1.2
　　一个人生活的日子，不用说“我回来了”，也不会听到这样的话。
　　仅仅用脚步声就将房间填满了，但转瞬又如沉入深海般的静谧。
　　竟然懒得为自己做菜了，明明拿手得很呢，却根本不愿意犒劳辛苦工作的自己。
　　经过厨房时吝啬地丢一些视线过去给锅碗瓢盆，脚步毫无怜悯地继续向前。
　　化妆品好像用完了，要不要去买呢？
　　最近几天都没有用，也没差吧。
　　牙还是刷一刷吧，脸也得洗……
　　真的很累，累到想什么都不做，直接扑到床上睡。
　　工作其实还好，即使是加班，凭着一直以来的努力都能把任务完成得很出色，从同事和上司那儿得到的也都是表扬。
　　人际关系也还行吧，与公司的人小聚都蛮聊得开的，偶尔被很久不见的大学同学约出去玩，很开心。
　　但是到家就觉得好像穿上了沉重的铠甲，每一步都像是要把地板踩裂开来，每一步都不知道下一步能不能坚持着不摔倒。
　　这种摇摇晃晃的日子还要过多久？一想到这个问题，整个人都被黑暗物质包裹起来，呼吸都觉得不顺畅了。
　　眼睛快睁不开了，勉强伸出手去够床头台灯的拉环，却碰到了相册。
　　相册上的男人笑得灿烂。
　　我拉开抽屉，把相册收了进去。
　　把灯拉灭时，想起了下班时地铁上发生的事情。
　　那孩子的警戒心吓我一跳，不过还好没什么太大的误会。
　　我没叫她是因为那个时候东西已经快要从书包里掉出来了，最好的做法就是帮她把拉链拉上，所以就没提醒她。
　　结果……
　　可是，她是怎么发现的呢？
　　那时我伸手过去，她仿佛看见这一幕似的避开了，并且用眼睛直直地盯着我，那双眼好像会说话一样，严厉得仿佛在质问，我一瞬间甚至觉得自己在做的是坏事。
　　玻璃……
　　是从玻璃窗的倒影里看到的吧。
　　难道说，她在看我吗？
　　别吧，自恋狂一样的，多大人了，丢不丢脸。
　　我扯了扯自己的脸皮。
　　但是那本书，我没看清书名，不过封面上的图案，两个女孩子像情侣一样相望。
　　是百合作品吧？
　　是不高兴被别人发现了自己的特殊爱好吗？
　　怪不得后面又被她瞪了。
　　她的眼神真的很厉害呢，让人不敢再前进一步的那种程度。
　　表情也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
　　但居然喜欢看百合这种描写女孩子之间细腻感情的作品。
　　让人意外。
　　最后是在迷迷糊糊中睡着的。
　　还做了个奇怪的梦，梦中我被困在房间里出不去，外面什么声音都有，汽车声、歌声、玻璃滑门拉开的声音、列车启动的声音、人声、气球炸裂声。最后冲进来一个人，把我救了出去。
　　那个人和列车上的女孩子很像。

　　1.3
　　我喜欢看百合作品。
　　我不觉得这是个奇怪的爱好，我觉得认为这是个奇怪的爱好的人才奇怪。
　　但是这个世界有太多自我意识过分强烈的人，他们很少考虑别人甚至从不考虑别人，他们觉得对的事不会再去思考别人的意见，他们认为错的结果会直接略过即便有人为它据理力争。
　　这听起来像是在为自己的奇怪找借口。
　　不过也无所谓，因为我选择了在自己与这些人之间竖起看不见的高墙。
　　彼此互不干涉。
　　我甚至可以宽容一些，对某些令人恶心的奇怪视线装作看不到。
　　此外，我还喜欢女孩子。
　　我是个同性恋。
　　或许这么说太绝对了，毕竟我也没有真正和女生谈过恋爱。
　　但至少有同性恋倾向吧。
　　因为，青春期都过一半了，对遇到过的所有男生，没有一个产生过感觉，甚至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反倒是一些优秀的女生，我会对她们产生好感。
　　但也止步于此。
　　总而言之我是个，性格冷淡的，同性恋。
　　还真是个麻烦的人呢。
　　但是没关系，独自承受就行了。
　　躺在床上玩手机。
　　我照例拒绝掉周末同学出去玩的邀请。
　　因为其中有一个人我不太应付得来，与其让他尴尬以及让朋友为难，不如事先拒绝掉。
　　朋友的回复过来了，说其实我是他希望能一起去的人。
　　我正准备打字，又来一条短信。
　　“知道啦，早该替你拒绝掉的，当初他很可怜地求我于是答应帮他问一下，是我多事了。”
　　是觉得发短信太麻烦了吧，朋友直接打电话过来了。
　　软糯糯的声音，没精打采的，快睡着了吧她，还打电话过来干嘛啊。
　　“帮你拒绝了已经。”
　　“多谢，那晚安咯。”
　　“诶？别挂别挂，聊会儿天嘛。”
　　“有什么可聊的啊。”
　　“你……同性恋，不喜欢男的，行，不和男生谈恋爱，正常。那女生呢，有喜欢的女生吗？”
　　“暂时没有。”
　　“果然是这个答案嘛，有好感的女生呢？”
　　“一样。”
　　“哇，真是够冷淡的，要不是和你认识那么久，早敬而远之了。”
　　“难道不是吗，不然怎么会只有你一个朋友。”
　　“也对哦，是我脑子生锈了，竟然说这种显而易见的话。不过……”
　　“不过什么？”
　　“喜欢的类型总是有的吧，你可别说不知道，我才不信！”
　　脑海里走马灯似的晃过无数张脸，一时间我还真没法立刻得出结论。
　　“不是吧，真的没啊，你不仅是个同性恋，还是个性冷淡的同性恋，太可怕了……”
　　“那我问你，你喜欢的男生是谁？”
　　“我——”
　　“好，下一个问题，喜欢的男生类型是？”
　　“喂，我是在关心你诶！你不仅不配合，还反过来找我茬？”
　　“真的关心我，请在我打算认真回答之前的思考时间里安静等待。”
　　“咦咦咦？是那个问题吗，喜欢的类型？我等我等！”
　　这家伙……八卦得厉害。
　　不过，喜欢的类型啊。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闪过她的脸。
　　无可挑剔的，人妻的楷模似的，美丽又成熟的脸庞。
　　然后在不经意间就脱口而出了。
　　“人妻……”
　　“……”
　　“不——”
　　“你刚刚说的是‘人妻’吧？”
　　“等一下——”
　　“好，我听你解释。”
　　“……”
　　朋友这么一说，我反倒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我的意思是，大姐姐那种的……”
　　半晌，勉强解释了一下，我用空出来的左手捂住脸，尽管没有人在看我。而且就算捂住脸也不能改变已经丢了脸的事实。
　　……
　　通话在嬉闹中结束了。
　　我很开心能有这么一个朋友。
　　尽管即便没有朋友我也觉得自己能够生活得下去，但是我很感谢她这么长时间来的陪伴。
　　因为我是个这么奇怪的人。
　　是的，我自己也承认了。
　　喜欢百合，是个同性恋。
　　刚刚似乎还，出现轻微的人妻控的征兆。
　　什么都不想去考虑，因为看不见出路。
　　我沉沉睡去，今晚也没有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