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戏婚姻》斯人

7、第七章 婚礼

　　婚期正式定在下个月，也就是一月的十二号。
　　这个日子是四个家长一致选定的，据说翻遍皇历集齐天时地利人和诸多因素，比我和城旭预期的晚几天，却反驳不得。所以我们还有一个月零三天时间准备。
　　仅用三天时间，我就完成实际考察加整体设计等所有工作，充分发挥拼命三郎精神。交给城旭过目，他很满意，说我的设计简单明了，宁静素雅，能让人心情平静下来，得到放松。果然我们英雄所见略同。
　　得到肯定后,我马上交付工程队，开始施工。虽然设计简单，装修加敞晾至少也得三个月时间，也就是说，婚后我们得在城旭父母家住两个月。
　　安排装修同时，我拉着城旭在各大家居商城逛了一个多星期，每天晚上奔波三个小时，终于预定下所有合适的家居用品。
　　这么忙碌了半个月，苏黎却再没来找过我，应该也没见过城旭吧，这段日子我们空闲时间几乎一直在一起。
　　很好啊，反正最近我也分不出心思处理其它问题，让它晾着吧。不过相信她坚持不了几天。
　　出乎意料的是，第一个来找我的人居然是爸。

　　最近爸妈一直在城旭家讨论与安排一月十二号的婚礼，几乎住在那里不回来了。所以今天晚上回家看到客厅灯亮着时，我吃了一惊。
　　然后就看到爸正坐在窗边，神情严肃地看向窗外，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
　　“爸，你怎么有空过来？是不是被妈烦得受不了，来我这里躲难来了？”
　　我像往常一样和他开玩笑。
　　爸转过头来，没有回答我，却盯着我看。我被他深邃严厉的眼神吓了一跳，心里突然开始发毛，知道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果然，他开门见山：
　　“阿青，你老实告诉我，为什么答应嫁给他？”
　　突然想起之前骗他的话，看来我还是被拆穿了。怎么办？我要如何应付眼前这个难得严肃，却又精明过我的父亲？
　　“爸，你怎么这么问啊，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我……”
　　口里理直气壮，心里却虚得要死。但我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你之前说你们交往了半年多，是两情相悦。现在我已经知道真相，你不用再费尽心思狡辩，我只想知道你的真实想法。”
　　混不过去，此时我头脑里乱成一团。
　　“爸，我已经27岁，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会为自己的言行负责到底，不用你们担心。”
　　先试试硬的吧，不行再来软的。
　　爸叹了口气，语气比刚才平静许多：
　　“阿青，你是不是在拿自己做赌注？我知道你不会那么快就爱上城旭，你这么做一定有你的打算。的确，你已经27岁，可以处理自己的事情。我们做父母的从没有干涉过你任何决定，这次也不想。不过阿青，你真的确定自己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爸，怎么说呢，我当时答应城旭求婚时的确是很冲动的，但相信你知道，我很固执，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后悔。所以请你放心，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看爸的神情，他似乎放心了一点。我很勇敢地抬头和他对视了好久。终于，他完全软了下来：
　　“唉，阿青，你现在的样子就和我年轻时一副德性，顽固任性，无可救药。我也无法再责备你什么。你放心，你妈那边暂时还没动静，我会设法瞒住她。咱父女俩好久没有聊天了，难得我今天暂时摆脱了个麻烦，我们好好聊聊吧。”
　　一场暗战，结束在父亲的让步中，我们平静地聊起生活中的人事与感悟，一直聊到深夜。
　　从来没有和父亲像现在这样，彼此抛开身份束缚，以平等的心态畅所欲言，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到今天我才发现，原来最了解我的人，竟然是我的父亲！其实他洞悉了我大部分性格，也知道我对不同人展现出的不同的风貌。至始至终，他都站在我后面静静观察分析着我的一举一动！
　　经过这一夜，我突然觉得自己多了一个精神依靠，心里安慰了许多。
　　第二天，爸又恢复了以前的嬉皮笑脸样子，仿佛昨夜只是我一个美丽的梦。

　　离婚礼还有一个星期，苏黎果然又来找我了。这次，她先打电话来约我吃晚饭，看来是有备而来。
　　“苏小姐，你好。”
　　七点，我准时出现在约好的那家高级饭店，看到苏黎已经正襟危坐在那里，就先表示了我的礼貌。
　　“林小姐，请坐。”
　　她的声音比较平静，有进步，不错。
　　“想吃点什么？随便点，我可以向你推荐几款不错的餐点。这家饭店是我舅舅开的，厨师在业界也小有名气，所以我经常过来吃饭。”
　　不动声色地给我施加压力，这招也行，希望她的优雅能够进行到最后。
　　“没关系啦，相信令舅的饭店菜色都不会差的，我就吃这款吧。”
　　我随意指了款套餐给服务生，她也点了菜，然后，在等待过程中，好戏拉开帷幕，我是观众也是演员，过瘾。
　　“林小姐，上次的事情我很抱歉，当时是我一时冲动。”
　　“没关系啦，一点小事，不用放在心上。我能理解你当时的心情，如果我是你，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样的事来呢。”
　　大家表面心平气和，暗地波涛汹涌，好玩。
　　“林小姐，我这次约你出来，一是向你道歉，二是想问问清楚，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离开旭？相信你清楚我的背景，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我一定满足你。我这样做，只是不希望我和旭之间的冷战再出现不相关人事干扰的局面。否则弄到最后不好收场，对谁都没有好处。”
　　哇，这个女人对自己太有信心了吧。怪不得她不去找城旭，又放下面子来找我，原来仍以为他们之间还在冷战啊。我的天，看来今天我没有能力改变什么了。
　　“苏小姐，你就认定我对城旭另有所图吗？”
　　虽然结果猜对，我还是给她零分。
　　“难道不是吗？我也是女人，我知道你做这么草率的决定一定有什么苦衷。我可以帮你，只要你停止错误。”
　　无力啊，我在她眼中，竟成了敲诈犯。这叫我怎么帮她圆场？我不想再挑战她的极限了，让这么个美女当众出丑绝非我本意。
　　好在这时我的手机响起，是希夕的电话，神仙又来救我了！
　　“喂？希夕吗？什么？怎么会这样？我马上来！”
　　根本没听清楚希夕在电话里胡扯什么我就挂了电话：
　　“对不起，苏小姐，今天这顿饭我恐怕无法奉陪了，我朋友那里出了点事，要我马上赶过去。很遗憾不能吃到名厨美食，如果他气我不捧场，请帮我道个歉哦。开个小玩笑，再见了。”
　　我很不争气的落荒而逃，让她不战而不胜，也算给她台阶下啦，不想真让她在公众场合颜面尽失——这是我再坐下去的必然结果。我很善良吧？
　　坐到出租车里，我才打电话向我的救命恩人希夕小姐不停道歉，卑躬屈膝到令人发指地步才平息大美女的冲天怒气。唉，我自找的。
　　之后苏黎倒再没出现在我和城旭眼前，真是感谢她的自信啊，阿门。

　　结婚那天终于到了。
　　一大早，我被运送进美容院开始从头到脚包装。美容师和我一起辛苦了n小时，新娘终于新鲜出炉。
　　对着镜子瞪了半天，我迟钝的大脑才开始接受这个被严重艺术化了的大美女新娘就是自己的事实。还是有句老话说得好，世上没有丑陋的女人，只有懒惰的女人。
　　惊叹于化妆的惊人效果的同时，我下定决心，以后不是非常时刻决不化妆。天天这样出去会出大事的！
　　城旭的明显反应让我确信自己刚才是自信不是自大。我敢保证，这是他认识我以来第一次真正好好的看我的脸，而且看到差点失态的地步，弄得我也得配合这满脸通红以取悦一旁一干窃笑的闲人父母。
　　放心吧，我的夫君，你妻子的相貌绝对比前女友的更拿得出去。这回可能是我自信过头啦，不过我今天是新娘，怎么过分都该原谅，新娘最大！
　　心里其实是担心有人来闹场的，我对自己有信心，但不敢保证城旭的心。万一苏黎一下子变得像我一样精明了，还是很有希望扭转乾坤的，上帝保佑我啊！
　　当城旭将戒指套上我的手指，并且承诺“我愿意“的时候，我终于松了口气，却也奇怪，根据我对苏黎的了解，这个女人还没有笨到放弃这么重要的时刻吧？
　　事实上，直到婚礼散场苏黎还是没有出现，感觉城旭的眼底有隐隐的失落。可惜后悔来不及啦，被我套牢了！
　　后来，当知道那天苏黎因为塞车整整迟到一个小时，赶过来只看到空空的教堂时，我只能惊叹自己的运气，实在是好得让我害怕，老天是不是有什么阴？
　　至于那些可怜的人，自认倒霉吧，我要去度蜜月了，来不及施舍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