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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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你今天……不去下副本？”看见狄若醉身影消失，八百城管望向苏远。
“不去。”打开包裹挑出一身衣服换过，苏远笑了笑，拉出玩家日志翻到某一页，点选门派标识显示，胸口就浮出一个葫芦图案来，“我得回青城。”
“青城？”
“嗯。”点头，整理下身上的门派服装，苏远略略弯了眉毛笑的无比做作，“青牛祖师在上，弟子天涯望断我……可是青城门下啊，会长大人。”
八百城管闻言只是挑了挑眉毛，看着他装模作样也不点破，表情接近淡漠的等着他把剩下话语说完。
见状无趣，苏远也不再以那种演戏的样子继续说下面的话语。
“你知道，要不是我在上个D级副本里面达成特殊条件闯进了还没开放的A级副本又完成了不知道什么任务，我到不了现在差三两点经验就七级的地步。”
八百城管点头。
目前勇者ol还只是内测，B级（含B级）以上的副本只是NPC自行运作，不允许玩家参与其内，但是不知道苏远烧了什么香，居然硬是让他在D级副本里面满足了某些隐藏的特殊条件，因此该D级副本关闭的时候别人计算奖励回城，这小子则被一甩手丢进了某自动运作的A级副本之中，一呆十二天。
“说起来，我在那里面得到的好处真是不少，有些我跟你说过了——也有些我没告诉你。不过，这十二天出不来……也着实给我填了不少麻烦。”苦笑摇头，苏远在玩家日志上面点了点，看着门派栏里面的门派贡献那一项上面大红字色粗体标出的数字，重重叹了口气。
“怎么？”换了个坐姿，八百城管问的稍嫌漫不经心。
“师门任务太久不做的话……是要倒扣门派贡献的。”
“所以？”这事八百城管也算有所耳闻，连倒扣方式也听人讲过——按照玩家所持有的当前门贡点数，最高师门贡献点数跟玩家级别等折合出一个数字，这个数字，叫做一个基数。
一名玩家最多可以连续三天不做师门，但是三天过后，就开始扣点。第一、二、三天按该数字扣除，四五六分别是1.2、1.5、1.8倍，第七天两倍，之后每天加一个基数。
“所以算上那个D级副本，我有足足十八天没有去刷师门，”苏远又叹口气，从桌上再次拣起个苹果咔嚓就是一口，愤愤的样子似乎是把这苹果当成了游戏制作者的脑袋，“然后，我现在的师门贡献，就剩下一点了。”
“所以，”咔嚓又咬了一大口，苏远鼓着腮帮含糊不清的说，“我今天说什么都不能去下副本，我得去刷门贡。”
“门贡要是给扣成负数怎么办？”
“凉拌，”咔嚓，“系统会给你选择看是要退出门派还是怎么着，退出门派看你负的点数了，负的少的没事扣多了门派会出NPC追杀——但是你要是能灭了对方就一定会爆好东西。”
“要是我不退呢？”
“两条路。”苏远竖起一只手指，“第一条是老老实实蹲小黑屋，在门派里面反省，反省结束了就回去卖苦力把倒欠的门贡补上，门贡倒欠的时候做师门任务得到的贡献点数是平常的1/4到2/3之间，随机波动。纯粹看你运气如何。第二条路么——”他又竖起一只手指，同时咔嚓咬了口苹果，“破财消灾交学费。”
“学费？”听见这个词的时候八百城管耳朵微微一动，终于显现了些感兴趣出来，“黄金，白银，还是……人民币？”
最后三个字，他放低了声音，压缓了语速。
只是他这么一说，苏远却是笑了笑，丢掉手里的苹果核，面带怜悯的伸手在八百城管肩膀上面拍了拍，顺手又擦了擦。
“我说——你太小瞧狂生那帮家伙的无耻程度了。”
厌恶的一甩肩膀把那人爪子闪下去，伸手掸了掸肩头，八百城管冷眼：“狂生那帮家伙究竟是不是无耻我比你大概清楚一些——只是我现在发现我也是太小瞧你的无耻程度了。”
不以为意的微笑，苏远刻意柔了声音，笑眯眯讲出剩下半截八卦来：“凭狂生的兴致，怎么可能让你交黄金白银？人民币么，游戏公司倒是想，被狂生给否了。”
“那到底交什么？”
“法宝，飞剑，像样装备——”看看没了苹果，苏远挑起个橙子，用指甲一点一点的细心剥皮，“上次有人负了七十一点门贡选破财消灾，要求是五阶飞剑一把——”
八百城管险些没给自己口水呛到。
“全服务器现在有五阶的东西么？别说飞剑！”
微笑微笑，“选破财消灾又交不起钱的——回头卖苦力的时候，负分双倍。”
扶额，八百城管着实无力。“还真像他们作风……”
“嗯？”橙子皮剥的干净，掰下一瓣填进口中，苏远拿眼角余光向他微微一扫。
“没什么。”抬头，微笑，八百城管脸上表情端正的让人看不出丝毫问题。
“那就好。”拍拍手，苏远端方抿起唇角，“我该去师门了。告辞。”
“请。”
大约两个小时左右之后苏远御剑归还的时候八百城管还是以那么个姿势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见人落地也不过抬头笑了笑，却没起身。
“这么快？我还以为你刷师门会一次性多刷一点。”
“哦，”径直穿过回廊走进背后那间屋，苏远声音遥遥透过来，“回来拿点东西而已。——他还没回来？”
“没有。”
“还没回来啊……”把找出的物品塞入默认的两大包裹——衣袖跟怀里——之中，苏远慢悠悠走回来，“G级副本而已，居然需要这么久——不过会长，你今天怎么了？”
“什么我今天怎么了？”弯了手臂搭在屈起膝盖之上，将额头靠在手臂上，八百城管答的有些倦然。
“你今天情绪不太对，而且居然没有去刷副本或者下野外当菜刀团——身体不舒服么？若是不舒服——”
“就是因为不舒服我才来玩游戏！”猛然抬头开声，八百城管把走到他身边刚要将手掌搭在自己肩头的苏远呛了个怔仲，但他很快又重新低下头去，声音倦然，“对不起。”
“无事，”摇头，苏远撩起长衫下摆在他身边坐下，“如果能说，不妨当我是个树洞，不能说的话，我陪你坐一会。”
“不是什么大事。”闭了闭眼睛，八百城管嗓音微微有些沙哑，“……只是天涯你，有没有那种无论如何，就算死了也不要欠他人情的人？”
苏远一笑柔声：“有。”
然后那人双手抱膝，把脸埋进了膝盖和手臂之间，好久都不说话。
就当苏远以为他在线上睡着了的时候，八百城管却又开口，声音颤然。
“……那如果……你欠了那个人的人情，想还，没有可以还的东西，却在还清之前又欠下更多——可他要的，你不能给……也给不起，的话，你怎么办？”
青年的笑意，霎时间结在了脸上。
那人却在此刻抬起头来，冲着苏远竭尽所能的给出一个笑容。
“放心吧，没事的——”他说，眼底深处的一丝茫然却怎么也挥散不去，“只要能找到她，那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那个‘她’……谁？”
“这园子真正的主人。”叹一口气，八百城管四顾其周，“我在勇者ol里面搭建的这一间不过是个仿制品，你若是能见到她出手所做的真品，就好啦。那可是我怎么……也学不来的东西。”
“那她究竟是什么人？跟你，又是什么关系——”
“‘玄素’，她叫玄素——‘拂衣’，的创建者。”似是极其吃力的勾了勾唇角，八百城管倦声，“至于跟我是什么关系，这件事，还当真是一言难尽啊……”
听他这么说，青年识趣的不再问下去，想了想，却又小心试探着开口。
“你找她，很久了吗？”
八百城管不语，闭目点头，良久却又笑了下，长长呼出口气来。
“我在这里搭建这么个院子，也是有我的意思的。她住的那间院子，只要有人去过，就一定忘不了，所以见到我这里的时候，要么问她，要么就会来问我跟她是什么关系，那么，她也就会知道——我在找她，或者——我可以直接，让来问我的那个人，带我去见她。”
苏远一时默然，八百城管却又长长出一口气，撑着膝盖站起身来，抻了个懒腰。
再然后低头，微笑。
“不说这些了。——你舍友怎么还没回来？G级副本应该很快就能结束吧？”
见八百城管转换话题，苏远识趣的不再纠缠下去，呼一声“book”召出玩家日志翻到副本状况页面筛选正在进行中的G级副本，他顿时愕然。
系统提示：没有正在进行中的G级副本，请更换查询条件再行查询，谢谢。
清楚知道副本关闭且奖励结算完毕之后，玩家从何处进入副本便会自动被送回何处，狄若醉既然是在这院子里面被丢进那边也就该回到这里，只是现在副本已然关闭，那小鬼却为何还没回来？
于是皱眉点开指定副本查询，交上一金查询费用，他输入条件。
“查询G级副本ZH11044。”
面前浮出沙漏一只，转了两个圈之后叮咚一下沙漏消散，紧接着系统的电子合成音在院子里回响的极其悠扬动听：“您所查询的副本，已在半个小时之前关闭。谢谢您的使用，再见。”
两人顿时面面相觑。
苏远皱眉，八百城管扶着腰在院里缓步走了走，最终还是回到台阶上坐下，咳嗽一声这才伸手冲托着下巴转来转去，眉心皱纹夹的死苍蝇的另一位招了招手。
“不用担心，说不定你舍友人品爆发……进了高级副本了呢。”
“我还就是在担心这个……”停步，放手，苦笑，“他可是个白板，没功夫没技能，进高级副本找死么？”
“不必担心不必担心，”笑了笑，八百城管十指交叠反压，伸了下胳膊，“我还不是上手就是C级副本么？我那时候可也是个白板——而且我至今都没加门派学技能。”
苏远苦笑更甚，“会长你说这话亏心不亏心？他能跟你比么？”
“谁不能跟谁比？”清脆嗓音自背后传来，两人一人回头一人歪身，就看见院里一道白光自天而降，光芒星散之后小狄同学在内现身出来。
“没有。”回身走到狄若醉身前，苏远上下打量他两眼，微笑，“怎么样？什么奖励？”
“等级提升一级，说我可以找个门派去加了学艺。别的什么都没有。”
“那怎么回来这么晚？副本早结束了。进高级副本了？”
“结束了？”狄若醉闻言一怔，“可我没有接到进入高级副本的通知啊？”
“那……”八百城管笑了下，“方便说说你在里面都遇到什么了吗？”
点头，狄若醉干脆开口：“我进去之后是片林子，穿过林子就到了一个小村里面，村子中央的广场上有位大夫在义诊，我帮他给病人排号称药，等义诊结束，他说我帮了他不少忙，给了我半本医书，一小袋成品药物，顺带教了我一些医疗手法。就这样。如果说……我回来晚了，那大概是因为他教我手法的时候费了些时间吧。”
“就是义诊么？没有别的事情？”
“有啊，”方端了茶杯在手里的小孩想起来又忍不住要笑，连忙把杯子挪开唇畔，“有人来找碴，叫那位大夫要给他们交什么保护费一类的——”
“于是？”
“于是那位大夫的一位好友刚好路过，一剑鞘一个全部打飞。”把脸埋在茶杯里面，狄若醉含糊不清的说。
“哦？”闻言，八百城管微微挑眉，“看来这一位功夫不错——长醉你没有跟着学两手？”
“免，”放下杯子吐吐舌头，小孩五官皱成一团，“那是个和尚，我才不要剃光头……”
“和尚……大夫……”手指抵着眉心，苏远颦眉仔细思索，“若若，那两位什么衣服名姓，你还记得么？”
“白衣的一位大师，右肩上挂了串穗子，”给自己又倒杯茶，狄若醉歪头想了想，“那位大夫么，黑发，一根木簪盘起，蓝白相见的一身衣服，很……温文的人。——只是名字却是很奇怪，”说到这里他自己先噗哧一声笑起来，“福寿螺大师跟饼干大夫。”
另外两位闻言顿时哭笑不得，相视一眼，苏远摇了摇头，“没说的，狂生的老毛病。”
“——不是本人所在的真正副本，仅仅在其它地方路过望天扶墙打酱油的话，一律代号？”
“嗯。而且，——”剩下半句话没说出口，苏远眼角余光看见狄若醉掩口小小打了个呵欠，便止住，“怎么？困了？”说着呼出玩家日志看了眼现实时间，“快十点了……平时这时候你是该睡了。下吧。”
说着收起日志回身，“那，会长，我们先下了。”
“不送。”
“八百晚安……下次见，嗯，88……”含糊不清的说了声，狄若醉已经率先下线。
等苏远跟八百城管交代完了事情下了线，睡在他下铺的狄若醉已经关了电脑收拾好了思维传感器以及诸多接线，跑进了厕所里面去洗脸刷牙。
笑了下，他断开链接，从床上翻下来，也走进厕所洗漱。
“内原自吾四书见阔。”（那院子我似乎见过。）含着一嘴泡沫，狄若醉突然说。
“啊？”
“噗，”吐掉一嘴牙膏沫子，漱了漱口，小狄同学抬起头来回脸认真看着苏远，神色无比认真，“他那间院子，我似乎在哪儿见过。”
苏远闻言正色。
“哪里？”
“不记得，”尴尬摇了摇头，小狄倒掉杯里的水重新接了一杯，“反正我记得我见过，而且就是最近，但是真的记不清是在哪里了——”
“嗯……”拧开牙膏挤在牙刷之上，苏远想了下，咬着嘴唇点了点头，“那，麻烦先别跟会长说。”
“啊？”
“那院子关系到他一个很重要的人，所以，什么时候你想起来自己确切在哪里见过之前，别告诉他你见过类似的东西，行不行？”
“没问题，”涮好牙刷刷过漱口杯子再把两样放回远处，扯了自己毛巾擦了擦脸，狄若醉离开厕所，“睡了啊，舍长晚安。”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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