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至幽林》乔灏

2、重逢

　　暮光最烦夜巡，特别是夏天。
　　“暮哥，好像说东区那块有个小帮派老是抢小北他们的生意，要不？去瞅瞅？”翎尘学着狗伸舌头哈气，蹲在马路牙子上，抬头去看暮光。
　　说来也怪，暮光没病没灾的，大夏天也带个口罩出门，像是要遮些什么，但翎尘记得暮光的脸上从未有过什么疤痕。
　　“他们是饭桶吗？小帮派都搞不定，还谈什么垄断，老暮知道了又要扣我们工资。”
　　罗叔吩咐完下属，转身帮暮光点上烟，“还是暮光有福气啊，有老爷子养着供着，不愁吃穿。”
　　暮光摘了口罩，吸了口烟，一言不发。
　　如果灾祸也是一种福气，那他暮光可真是太厉害了。他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妈的，去砍两个人算了，那些破事儿，不如当个屁放了。
　　小北是真的招架不住眼前名叫什么殇情之疡的非主流帮派，对于Delivery而言，一枪能解决的问题，这帮小混混硬是把它们闹大。
　　这不，条子都上门来了。
　　警局自然不会插手这种帮派纠纷，充其量坐山观虎斗。而且，Delivery 这种在国际上都数一数二的影子杀手组织，稍稍动动指头，整个F市就能变成死城。
　　他们高估了小北这种新人的实力。
　　“老纥，要不咱们上？这样让他们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郭峰调整了一下托腮器，将枪口瞄准非主流帮派的一个头领。
　　“郭子，你少猴急，有人来了。”林子纥慢慢起身，探头看着这“不速之客”。
　　来者不善 ，善者不来。
　　“给你们跪下来叫爹的机会。”暮光直直地走向对方的枪口，“我没有那么多耐心。”
　　“屁大点的孩子在这装什么蒜，Delivery 是没钱了吗，让个未成年人来搅场子？兄弟们，给我上！”
　　一位首领大笑着说，可过不到十分钟，他是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就他一个还活着站在原地。
　　暮光舔舔嘴角的鲜血，神情冷漠，这具年轻的躯体里，存在着苍老的灵魂。
　　“还剩多少人？大叔，要是只剩下你，那就很危险了哟！”暮光摇摇手中的匕首，它方才解决了将近十条人命。
　　“放下凶器，原地投降！”
　　话音未落，一颗子弹精准地向暮光的匕首射去，暮光扭扭手腕，子弹被劈成了两半。
　　“谁tm 又来管闲事！”
　　“对不住对不住，枪......走火了.......你，你们......继续。”
　　说话的小警员的脸上一片惨白，不仅是怕暮光那双能吃了人的眼睛，更是担心刚刚大义凛然地喊出“放下凶器”的林警官。
　　妈的，哪壶不开提哪壶，暮光正热得烦躁，这一个小插曲更是让他坚定了大杀特杀的决心。
　　“走火的那个，起开。喊话的那个，你他娘的别跑！”
　　暮光一个箭步冲上去，揪住林子纥的衣领，全场的重心放在了两位狠人身上。
　　“你们条子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擦枪走火挺好玩儿是吧？有本事你就一枪把那个逼玩意儿给崩了啊……”
　　“连....连颐和？”
　　“嗯？”
　　“我，林子纥，忘了？”
　　“艹……”
　　暮光的手顿了顿，一用力就把林子纥掀翻在地，一旁蹲守的郭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你个混蛋还好意思说认识我，我舅舅死的时候，你跑哪去了，我找了你两年，你TM是跑警局快活去了…… ”
　　旁人对这两位的关系不了解，知道的也只是些皮毛。杀手和警官认识？有意思有意思。
　　“老林，后面！”郭峰突然喊道，并立刻向一旁滚去，那个闹事的首领对着两人开了一枪。
　　打中一个，死一双。
　　“趴下。”林子纥逞着暮光的脑袋，顺势把他扯到地上。
　　“咔——”
　　首领倒地，林子纥惊异地看向暮光，对方躺在他身下，眼神冷峻。
　　一把精巧的刺刀刺穿子弹，贯穿首领的心脏。
　　暮光在被拉倒在地时，完成了一切。
　　“我不是小孩子了，林子纥，你还是保护好自己吧。”
　　暮光支起身子，准备收工回府。
　　林子纥又把他逞了回去。
　　“你！”
　　“好不容易见一次面，聊聊？”
　　“滚。”
　　林子纥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伏下头，有些烫人的吐息落在暮光的耳尖。
　　“我的小朋友还是我的小朋友，一点都没变。”
　　夜色很深，若不是有一两盏霓虹灯闪烁，根本看不见周遭。暮光夜视力好，林子纥那张略有棱角的脸被光线勾勒，说不好看那是假话。
　　林子纥还是两年前的模样，估计在警局又祸害了不少姑娘。
　　有点生气。
　　“我......我真的很想你.......”
　　“傻逼，劳资还没到死的地步。”
　　“你找着对象了没？”
　　“老哥你好烦啊，我才17。”
　　“所以？”
　　“没，行了吧？”
　　“要不要考虑考虑我？”
　　“艹……”
　　暮光低声骂了一句，脸上却不由自主地流露出红晕，天黑，没人会看见。
　　“真的不考虑考虑？”林子纥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像是在开玩笑。
　　“你又在耍我。”暮光觉得耳尖发烫，林子纥的气息缭绕在耳畔，带来额外的悸动。
　　“随你怎么想，小朋友。”林子纥的头又低了些，轻轻叼下暮光的口罩。
　　妈的，犯规了啊！
　　暮光不由自主地闷哼一声，暴露了自己的弱点，禁不起撩拨。
　　“怎么，害羞了？”
　　暮光一把夺回口罩，假装给了他一耳光。
　　“你这人怎么一直这么不要脸啊！”
　　林子纥抿着嘴笑，干咳两声，侧开让暮光起身。
　　暮光毫不迟疑地拔腿就跑，搞得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不过也是，才17岁，还没成年呢。
　　“诶，暮光，收工了？”翎尘正专心研究地上那具惨兮兮的尸体，即刻被暮光拽起来往外拖。
　　“废话，你他妈要和条子们一起欢度良宵吗！”
　　“也不是不行。”翎尘咧嘴坏笑，“那个姓林的，面相不错，是我的菜。”
　　暮光正准备送他一大嘴巴子时，身后传来林子纥的声音。
　　“暮光，我等你答复！”
　　“滚回你的局子里。”
　　“答复什么？”翎尘不依不饶，回头去看暮光，灯光下，他清晰地看到，暮光嘴角那不易察觉的笑意。
　　明明就很高兴嘛，嘴上还在逞强。
　　“哥，你是不是对那个条子
　　有意思？”翎尘刚说完就后悔了，等着暮光再赏自己一耳光。
　　却不料，暮光很认真地望着远处那个被夜色勾勒得修长而硬朗的人儿。警员们来来往往，却仍能一眼认出那个气质不凡的少年人。
　　“你不懂啊，林子纥，你怎么还是不懂...”

作者有话说

　　血腥的场面我会尽力收着点的……哇，写sha ren是真的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