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章回 九 敌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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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人的主要食物来源是面包、蔬菜、水果和鱼肉，城内的温度受“莫娜”控制，农作物不会受到季节的影响，新鲜的鱼肉也不需要腌制或是做成熏肉保存下来，因为食物往往供不应求。
自从那次物种大灭绝之后，哺乳类、鸟类、爬行动物和两栖动物，大约99.99％的物种从大地上消失，地球上82%的区域被海洋覆盖，一些水生动物逃过一劫活了下来。公共区养殖鱼类的技术足够成熟，但是想要豢养其他动物根本不可能实现，因为已经很多年没有它们的消息了。
琉月听符西说过，特别区有人养了一只黑白色的小猫儿，出入由专人抱着，玩耍的房间比教室还大，很是宠爱。琉月没见过那只小猫儿，可他见过猫的图片，柔软的皮毛，粉粉的肉垫，一双大眼幼嫩无辜，想想这样的小东西踩着轻盈的步子“喵喵喵”走过来，直击灵魂……
啊啊啊啊啊这不是我能肖想的！琉月摇头，把幻想甩出脑袋。
他拿了两个全麦面包，一份水果、一份鱼排咖喱饭回到实验室。比起之前冷冰冰的模样，房间里多了丝人气，琉月拿起喷水壶对着植物浇灌，他们听取琉月的建议放了张桌子在旁边，琉月把带来的食物放在白桌上。
“你醒了？”看到少年自动爬起来，琉月放下水壶，打了声招呼。
少年看了他一眼，目光移到食物上，他的手臂太细了，纵使戴着镣铐也不会妨碍进食。他坐在曾经束缚他的椅子上，脸颊鼓起，盘子里的食物在咀嚼声中不断减少。
“你一定觉得我很烦吧？我知道没有人喜欢别人在耳边念肌联蛋白的化学方程式。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其实我不是一个话多的人。”琉月有些不好意思，“我的脑子里存了太多东西，多得快要爆炸了，我怕在我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忘了。”
即使能把图书馆里所有的书记下来，也只是那些书的复刻本罢了，琉月依然不得要领。就像他仍然没有弄明白拟态眼镜的原理和那段密钥的算法，清楚这一点后琉月不无失望。
“当时我在心里下定决心——如果用那个方法说不定就能找到真相——这样想着，我大言不惭的向雷克提出了条件，跟着他来到基地。我被自大冲毁了头脑，凭什么认为自己有这个能力呢？”
“我就是个失败者。”
也许曾经有接近神明的力量，但现在什么都不是了。
琉月仰望天花板，静谧的空气流淌，他忍不住微笑，有一点点寂寞啊，毕竟是一生中难得的认清自己的时刻，如果符西在的话绝对会暴跳如雷，那家伙喜欢操心，一定会当成非常严肃的事情来对待。如果是雷克，大概会毫不留情的打击，然后倒上一杯酒，让他忘记烦恼。
掩饰性的摸了摸后脑勺，“抱歉，对你说了这么多奇怪的话。”
靠在银色墙壁上，看着正在吃饭的少年他眼睛里闪着名为柔和的光，“明天我就要走了，今天是来道别的。”
少年拔出嘴里的面包，一口吞掉嘴里剩余的部分，拍了拍胸口，堵在喉咙口的面包一下子滑进食道，他的反应有些迟钝，似是不能理解琉月的话。
琉月摸摸鼻子，“唉，还挺不舍的。你呢，不准备说点什么嘛？”
“野狗。”
少年许久不曾说话，声音低缓，微微沙哑，让人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晴明的天空突然变暗。琉月以为是他的幻听。
“野狗，我的名字，别走，就在这里。”
衣角被一双戴着镣铐的手揪住，琉月看着它们，苍白如纸屑，关节处没有一丝纹络，因为用力指尖沁出了一点红，这双手像是瓷器一碰即碎。
琉月的视线回到他脸上，“你叫野狗？这不像是一个名字。”
他没有再说话，仿佛刚才开口的人是一个幻影。琉月假意去掰他的手，没想到掰开了。
少年仰头看着他说：“不，走了？”
琉月摇头，“今天我是来向你道别。”
他重复之前说过的话，于是少年低下头，抓起盘子里半块面包往嘴里塞，好像再次对他失去兴趣。少年的沉默引起了琉月注意，就像琉月所说他平时不是话多的人，遇上一个比自己还闷的，倒是体会到了符西爱调侃人的乐趣。
“吓了一跳，我还以为出现幻听了呢。”琉月笑道：“为什么不想说话？”
既然不是声带受损或是因为某种原因无法发声，那应该是有不想开口的理由。
睫毛盖住了他的表情，“你”
琉月歪头，“我？”
“你好烦。”
这句话说的非常顺口，似乎是他一直以来想说的话。
琉月愣住，而后“噗”得一声笑出来，见少年看他，莫名从那只吓人的红眼睛里读出了几分呆愣。
“我太惊讶了，这是你第一次表现出这么直白的情绪。是讨厌吗？”琉月自语：“讨厌我么，果然是我说得太多了。”
不讨厌，从他第一次进来有意识的挡住了监视器，足以让琉月同其他人区分开来，没有人喜欢被关着，即使是这么微小的自由，也让人有了喘口气的机会。
双手放在膝盖上，少年垂着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长发覆盖住大半张脸，给人一种阴郁的感觉。一枚红通通的苹果放到面前，少年转动眼睛，看见琉月把盘子收了起来，“你要，走了？”
琉月话到嘴边咽了回去，改口道：“再等一会儿吧。”
少年双手握住苹果，没有说话。
琉月待了大概十分钟后离开，他去找雷克，被希亚告知雷克出门会客，可能要凌晨才回。
“大人都打点好了，明天一早科林会驾驶一辆黑色的车停在基地门口，他会把你安全送到学校。”
“麻烦你们了。”
两人说话时几次被终端跳出来的信息打断，琉月想开口问她牙苍的事，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
琉月本想找到牙苍，和他一起离开公共区。
“基地里到处找不到人，已经离开了吗？”
等到回学校之后，再找个时间问清楚吧。
琉月把今天的发现告诉四个工作人员，少年能和人交流这件事果然引起了他们极大的兴趣，这样一来，又多了一个有力的证据。虽然调查失败，但是证明少年能够恢复正常也挺让人开心的，琉月自我安慰道。
夜幕降临，琉月回到休息的地方。关上房门，伸了个懒腰往床边走去，灯光像短路似的连闪了几下，琉月抬头，灯在闪闪灭灭之后停了下来，房间陷入一团漆黑。窗帘被风掀起，琉月摸黑走到开关的位置，尝试之后，发现灯没有重新亮起。想了想，他打开房间门。
走出来的琉月发现了不对劲，走廊中的灯变成了一排红色，这是基地受到敌袭的预警！与此同时，整个基地内响起了语音播报声，“请非战斗人员迅速撤离出地下二层！请非战斗人员迅速撤离出地下二层！”
语音不断循环播放，琉月脚步一滞，“是实验室！”
基地内大多是研究人员，突然遭遇袭击，大家乱作一团，电梯门口挤满了人，琉月看了一眼，扭头往安全楼梯跑去。顺着楼梯下到地下二层，刚准备出去一个人影就撞在了他身前的安全门上。
伴随着痛苦的呻/吟，那个人影从门上滑了下来。琉月缩回推门的手，反身躲在安全门后。
“嗒嗒嗒”
脚步声向安全门的方向靠近，琉月心脏一紧。
“嗤，这么弱么。”
“真是不堪一击啊，像这样的基地还有存在的必要嘛？”
“我看公共区很快就会被夷为平地了！”
“哈哈哈！”
男人猖狂的笑声回荡在门口。
“你……你是什么人？”
隔着一道门，琉月听到了对方急速的心跳声。
“很快你们就会知道了，那一天不会太久。”
男人举起武器，击中对方头部。
地上的人发出一声闷哼，头一歪倒向了地面。
等到脚步声远离，琉月谨慎推开门，发现对方还有呼吸之后，松了口气。他把人拖到安全门后面，确定这样不会容易被人发现，接着迅速往实验室跑去。
基地的人听到广播撤离了大半，至少一路上琉月没有看见其他人。他在地面和墙壁上发现了交火的痕迹，手指摸上去还能感觉到温度，越往里走，墙上留下的痕迹越多。
“嘶！”
琉月看了眼烫伤的手指，停下脚步。他身后是撤离出口，往前是实验室，目光落到墙壁上，那犹如马蜂窝一般坑坑洼洼的墙面，一直向前蔓延到看不见的地方，像是有人站在他对面，端着机枪随意扫射而成。
糟了，突袭基地的人并没有离开！
琉月快速转身，但是来不及了。
前方，一个男人迈着漫不经心的步子停在了交叉入口。
黑色长筒靴，褐色迷彩裤，双排扣黑色大衣，白色长发垂落到胸前，一个横跨大半张脸的黑色眼罩挡住了他的右眼，唯一露出的左眼兴奋的看着琉月。
笑容咧到耳朵根，他朝琉月露出一个恐怖的嗜血笑容，“哦啊哦呀~看我发现了什么？一~只~小~老~鼠~”
荡漾的语调，宛如墙上魔鬼颤栗的舞蹈，华丽而鬼魅，空灵而诱惑。
这个声音！是刚才那个男人！
琉月从男人身上闻到了浓重的血气，他一点也不怀疑他的手上沾染过鲜血，此时琉月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快跑！
一颗子弹穿破空气钉进了旁边的墙面，炸开的金刚石飞到了琉月脸上。琉月踉跄一步，捂着脸向前跑去。
“最后的时间，请再多让我愉悦一点吧~”
琉月远远看了一眼，隔着硝烟男人的目光像一条毒蛇，让他控制不住打了个寒战。
“哈……哈啊……”
捏紧的拳头，手心里渗出了湿腻的汗水，子弹破空的声响不断在身后爆开，更加接近了！琉月屏住呼吸，转身推开左边的一扇门。基地的工作人员撤离时来不及锁门，门一推便开了。
他跻身进入，这是一间控制室，操作台上正在运行的计算机发出整齐的幽蓝光芒，琉月瞥了一眼，弯腰钻进了操作台底下。两个并列的大纸箱挡住了他，他移动其中一个纸箱，调整光线的角度，使自己藏进黑暗中。
“嗒~嗒~嗒~”
仿佛跳着多情浪漫的华尔兹，脚步声在到达门口前消失了。
琉月意识到男人就在外面，他按住流血的眉角，盯着门口，他故意没有锁门，是希望对方发现后能略过这里，往前面去追他。
但是像那样的疯子怎么会有正常人的思维再进行逆向推导呢？
一连串密集的子弹扫向墙壁，震感从墙壁一直传到地面，琉月猛地撞在了操作台上。
墙壁和天花板被打成了筛子，控制室的门“哐当”一声掉下来，砸在了地上。
琉月的心跟着往下重重一沉。
本来要往前面去的男人，改变主意，伸手在空中挥了挥，硝烟散开，他抬脚走进了控制室。
控制室很小，除了操作台没有其他能藏人的地方，一进来男人的目光就盯住了琉月藏身的操作台。那个地方放了两个纸箱，人极有可能藏在纸箱里或是在箱子背后，本来只是随便进来看看的男人，神色一变，嘴角再次露出嗜血的笑容。
他说：“小~老~鼠~抓~到~你~了~”
琉月心脏提到了嗓子眼，看着男人一步步朝他走过来。
为什么要跑下来？
因为那个少年在这里啊。
琉月想确认少年的安全，可惜不仅没有帮上忙，还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琉月狠狠闭眼，一滴血砸在了脸上，如一滴血色的眼泪，我……会死在这里吗？
“喂司慎，你在里面干嘛呢？我们要走了。”
在门被打落的门口，红发少年双手背在脑后，斜过半个身体往控制室里瞧。
男人“啧”了一声，单手提起机枪，几台计算机瞬间遭劫，操作台上一片狼藉。
红发少年吹了声口哨，而后发出“咦”声，看着前方，“你们怎么回来了？”
一个接近一米九，拥有一身巧克力色肤色的壮汉走过来，他肩上驮着一个银发小女孩，像人偶一样美丽的面容，一张嘴却非常火爆，“还不是因为你们太慢了！”
声音大到能把天花板掀开。
赤岛捂住耳朵，仰起的脸一副难以忍受的表情。
司慎提着枪走出来，看见壮汉背后的人，挑了挑眉。
灰色长发，脖子里没有被取下的束缚物，细瘦的胳膊和腿从短了一截的衣服里伸出来。
对方越过司慎，赤岛看了眼漆黑的控制室，“啊，野狗他进去了。”
银发小萝莉怒吼，“那家伙想干嘛！猛，把他带出来！”
控制室里，在少年一把拽出琉月时，猛也一把提起了少年。
琉月的头磕到操作台，一磕之下失去了意识。少年死死抓着他的手腕，世界倒转，两个人一齐挂在了猛的背上。
“走咯，回基地！”银发小萝莉拍手欢呼。
赤岛打了个哈欠，司慎眼神阴沉，由这两人打头阵，突袭雷克基地的一行人离开了被搞得一片混乱的现场。他们都没有发现琉月，只有被唤成“野狗”的少年看着自己抓住的人，嘴角慢慢咧开一个像是笑容的弧度。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章回 九 敌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