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章回 六 数字世界里的幽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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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似太极图案的两扇金属大向两边打开，黑发少年迈入门内。在他进入后两扇门无声闭合，严丝合缝，完整如一体。
雷克对身旁的人说：“由你负责他每天的一日三餐，不管是什么要求，尽量满足他。”
“我明白了。”穿着白大褂也掩饰不了好身材的年轻女性颔首应道。
“今天的行程？”
希亚踩着高跟鞋跟上他，“上午11点您和罗森大人约好了共进午餐，下午三点要完成对区域内三项基础设施的预拨款，五点总指挥官大人就通信站建设问题邀请您作出视频陈述。”
雷克拍打额头，“头疼……疼疼疼！”
希亚对自家老大的哀嚎视而不见，倒是回头看了眼身后。
控制室中，琉月走下两层台阶来到环形空间的中央位置。9行15列，一共135幅画面整齐排列在空中，从上到下占满了整个空间，前方宽大的操作台上有着数台正在运行的计算机，令人目不暇接的数据以每秒1T个字节传输到投影的画面中。
琉月走到主计算机前，双手放在键盘上敲打，敲击速度并不连贯。
一个进度框跳了出来——“准备接入中央图书管理系统”
琉月盯着数字，58%，73%，92%……
100！
一段眼花缭乱的数据洪流之后，屏幕变黑，一个白洞出现。进入白洞内部，视野逐渐清晰，屏幕闪了一下，恢复正常界面。此时，屏幕上显示的是中央图书管理系统的后台界面。
“成功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摊在掌心的是一副黑色折叠眼镜，没有镜片和镜架，缺少相应的零件。他将眼镜戴上，镜框两边各伸出一条腿卡进太阳穴周围的皮肤，轻微的刺入感，并不疼。
手指停止敲击，他仰头看向空中135幅画面，空洞的镜框内部交织出桔色的电子影像，宛若两块超薄型桔色镜片，背后是湖水般沉静的绿色瞳孔。密密麻麻的信息从镜面上爬过，这副拟态眼镜是五岁的他所做，虽然使用的功能有限，但对琉月来说足够了。
拟态眼睛能够梳理庞大的信息流，即时调取关键信息，在不改变矢量的情况下无限放大和缩小图片。如果不借助眼镜，他不可能承受得住这么多信息的冲击。
特别区，中央图书馆。
特别区上空，“莫娜”撑开的保护罩正守护着整座双子城。
光线透过头顶的保护罩射下来，和生活在规划区、公共区的人们不同，在特别区你能感受到微风拂过面颊时的轻柔，鲜花的芬芳与光照在脸上温暖的感觉。这是因为“莫娜”将小部分可从外界吸收的光线，转化后集中投射在特别区的缘故。
中央图书馆非常大，它保存着战后地球上种类最全的图书、资料与画册，是无数代人拼着性命从城外带回来的。经由“路引”补充，尽量把图书缺损的部分还原到它本来的面貌，历代“路引”编撰的著作也都存放在这里。
现存的七百万册图书和曾经全人类拥有的藏书相比只是沧海一粟，可是在这个被废墟包围的时代无疑是最珍贵的财富之一，且在人们心中有着不同的意义。
这个时间来图书馆的人并不少，他们在各个书架之间徘徊，大多是头发花白的老者，也有几个年轻人。图书馆有很多工作人员，足迹遍布每个看不见的角落，他们不断加高梯子，为存放于高处的书籍做保养，检查封面是否落下灰尘，书页有没有被蛀虫啃食等。
老扎克的烟斗差点掉在裤/裆上，烟草和香料落了一身，他把心爱的烟斗放到一边，随手拍了拍衣服上的灰，眼睛没有离开过屏幕。
老扎克瞪大眼睛，他当了三十年的图书管理员，还没有见过这样离奇的事，系统显示有人以非常快的速度查阅图书！在后台，每一本被动过的书籍都会留下一条记录，从来没有人能以这种速度阅读！
由于摆放的位置过高或是一时间找不到，人们会选择登录图书管理系统查阅书籍。即便中央图书馆对城内所有人开放，也不是任何人都能读懂的，大部分人都会因为艰涩的文字而中断，更别提在系统中查阅书籍了！
无数条信息流的冲击，轻则让查阅者陷入昏迷，重则大脑受到不可逆转的损伤。
老扎克向上面禀报了此事，安静的图书馆出现了骚乱，每个人都被工作人员盘问了一番。
“都问过了，没有这个人。”
“他一定是以非法的手段入侵进了系统！需要再向上一级请示吗？”
“暂时不用，就让我们看看他能坚持多久。”
琉月对自己引发的骚乱一概不知，他置身于由数据串搭建的数字世界中，如一个幽灵从一个节点游荡到另一个节点。海量的信息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他似一叶扁舟，随时都有覆灭的危险。
图书馆中，老扎克身边的围观者越来越多。刚才的盘问引起了一些人注意，猜测着是不是图书馆发生了什么事，都纷纷跑过来看。
老头子们挤在一起，一眼望去，一个个毫无遮挡的大脑门，后脑勺上几根花白的头发被摩丝抹得发亮。虽然衣着考究，但是很多惹人注意的细节，比如鞋子穿反，袜子塞到裤子外面，领带挂在背后……
不过，没有人敢嘲笑他们。这群老头子来头很大，即使年逾古稀也依然孜孜不倦的汲取知识，现今的教科书就是他们编撰的，每个人至少编撰过三本以上的图书。
老扎克完全被人堆淹没，几次挣扎着探出身体又被挤了回去，一直被赶到人群边缘。
屏幕上飞快刷新的数据让人瞠目结舌，一不留神便会漏掉一条正在更新的书名信息。
“他是机器人吗？！不到十分钟就把《地底深处》看完了？”
“不对，他同时还在看《超空间思维》！”
“《从神学角度：幻想未来》也更新了！”
“《巴赫手绘鱼类图谱》也是！”
纷杂滚动的书名令人咋舌，“他到底同时看了几本书？”
在这群把图书馆当成自己家，读到忘我时会忘记吃饭的老头们面前，这种走马观花的行为无疑是一种挑衅。
“罗恩，你的《地底深处》人家花了不到十分钟就看完了。”
红头发老者挤眉弄眼，他和那个叫罗恩的人因为理念相冲，多年来一直互相看不顺眼，一开口明显带着挤兑。
对方先是被气得老脸涨红，而后挑起一边眉毛，看着屏幕说：“你的《平行时空笔记》也不怎么样嘛，我眨一眨眼睛就不见了。”
旁边有人附和，“一眨眼就消失了！”
红头发老者气汹汹的撸起袖子，“这简直是亵渎！”
“是啊，欺人太甚！”
“绝不容许有人糟蹋这些著作！”
很多人跟他有相同的感受，他们揪出老扎克，逼问是怎么一回事，对方又是谁。
老扎克的眼镜不知掉到哪儿去了，衣服被挤得皱巴巴，面对一群老头子火热的目光，他再次感到难以呼吸。
“我……我们排查过了，虽然听起来匪夷所思，但是系统没有出现故障！”
一群人愣住，没有故障，岂不是说对方真的读完了这么多书？
看到他们吃瘪，老扎克瞬间感到畅快极了，这群人平时可不好伺候，表面却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不是我想要瞒你们，实在是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啊。”
人群中传出了磨牙声，“这么厉害的人物，老头子我一定要认识认识。”
一群人吹胡子瞪眼睛仍觉得气愤，却又忍不住好奇对方到底能看多少本书。老扎克见他们表情变来变去，心里偷乐不已。
神秘人以超出人类最高承受能力的三百倍速度查阅图书的消息不胫而走，最终传到了那位无比尊贵的大人耳中。
宝石们在发光。金红石，黑曜石，摩根石，钻石却都被盛放在用异极矿打磨的碗形器皿中，宝石们的光芒璀璨而耀眼。一只雪做的手抄起了宝石，冰肌玉骨，指尖如削，食指上的永恒蓝晶发出诱惑的蓝芒，星光自顶部引进，为每一个角落撒上美丽的银辉。
侍女一边梳理那垂落到地面上的蓝色长发，一边与对方耳语。
听罢，她或是他抬袖掩住了嘴唇，“呵。”
三天后，琉月阖上眼睛，电子镜片慢慢褪去桔色，一阵扭曲之后，薄晶似的镜片消失。镜框两边伸出的腿缩短，连接组织脱落，眼周肌肉不受控制的抽动。
他双眉蹙起，摘下了眼镜，再睁开眼时，双目红得让人心惊。
琉月走到主计算机前，操作账号退出。如果不使用图书馆的计算机是无法登录图书管理系统的，他以特殊手段入侵了某个节点，继而埋下一个个“病毒”，“病毒”不会破坏系统的安全性，只是让他登陆的账号身份变得合法、合理。
琉月读取到五分之二时停了下来，他的身体和意志让他无法继续下去。
手指放开键盘，身体摇晃了下，他双手扶住操作台。
得知把自己关了三天的人出现后，雷克马上赶了过来。
琉月看见他，揉了揉眼睛，“什么都别问，一切等我睡醒之后再说。”
“什么？这个时候你竟然要睡觉？”
雷克闭上嘴巴，抱住一头栽进怀里的人，手掌拂开头发，看到少年眼睛下方的青黑色，叹气。
这次搞出的动静太大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章回 六 数字世界里的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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