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白菜一朵花》人鱼薇沫

9、第8章 龙宫

　　一分钟后发现，那些人虽多，却不是活的，大着胆子走上去，不禁哑然失笑，却是一群石头雕刻的人像。

　　这才想起，隐约听说过，水底有个人像博物馆，是英国的一个艺术家放置于此地。

　　那些人像看上去栩栩如生，形态各异，栖息着不同的水族生物，珊瑚、海胆、小丑鱼，五光十色，绚丽多姿，俨然形成了一个小型的生态馆。”她讲述的生动，表情也十分神往，倒是把鲁叔急的直在地上搓脚。

　　亦科和小土豆儿听的入神，看着鲁叔的水世界，不禁神思起当时的场景。

　　林媛却是双手一拍，她眼中所见过的奇幻世界便轻松呈现在这个水世界中，如同一张3D投影，省去她再讲述的气力。三人如观影一般重现了当时景象。

　　她正在欣赏着那些人像，看看五光十色的不知名水族，那清澈的海底美景让人忘记所有的忧虑和烦恼，看的入神，她居然忘记了环境的诡异。

　　走到人像的尽头，出现一条白色贝壳铺就的小路，小路被水草和珊瑚包围着，若隐若现，仿佛一道光带，引领她向前走去。

　　走上小路后，她听到一阵美妙的歌声，那声音宛若天籁，空灵隽秀，她细细倾听，似乎在吟咏着海底的美景，走着走着那小路豁然开朗，在某个转角处，前方出现一幢白色建筑物。

　　那是三个有着尖角房顶构成的建筑，中间高，两边矮，墙上镌刻着繁复无比的草木花纹，凹凸不平，曲线优美，中间的屋顶尖角上画着海神的彩雕，下面是巨大的圆形彩绘玻璃窗，在水光中反映出粼粼的异彩，十分耀目。

　　门大开着，门两边站立起着许多穿白衣的人，他们是活的，在走动，在微笑，在窃窃私语。

　　这时迎上来几个人，其中一位年长，头戴古时的高冠，身着广袖宽袍，蓄着胡须，深褐色眼瞳，用善意地声音说道：“孩子，你好，这里是漓海规则世界，我们是异能修行者，欢迎水精灵洛葵回到故乡，你是它带来的朋友，请一并来参观吧，我是这里的长老诗楠，远方来的客人，有什么招待不周之处，敬请海涵。”

　　“漓海规则世界？异能修行者？水精灵洛葵？长老诗楠？”这几个名词随着那老人的声音涌入林媛的脑中，明明是中文，可她却一句都听不懂。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她颈上那颗珠子突然发出明晰的光芒来，那柔和的光透过她身体熨贴在她心脏上，一时之间，不用多言，所有关于异能的事情她都了然于胸了。

　　古怪的是，此时看着幕布的另外三人也能了解到水精灵关于水底规则世界的描述，仿佛看B站上面的弹幕，甚是有趣，这只水精灵若是来做旅游业的导游，可算是史诗级的，讲解的生动有趣，比起那些个只知道引经据典，满口枯燥无味的人类来，更是直观鲜活。

　　规则世界是隐藏在人间界暗处的第N维空间，由许多个版块组成，就连异能使徒本身也不可能全发现全明了。漓海规则世界位于一个叫零域的世界的极北部，紧邻尼漫冰原，那是个动物成精的世界，而漓海中有人也有海族，现在面前的这些都是地蕴阶的修行者，随便一个孩童都有着和鲁叔一般的能力，不过这里的修行者，都是控水者，而鲁叔的水精灵也出自漓海。

　　这只叫洛葵的水精灵，年纪超过千年，幼年时离家修炼，被一只万年帝王唐冠螺俘获，私藏在螺中，成为它的珠母，经过不知多少年的岁月，渐渐孕育出珠胎。

　　某一年，这只帝王螺心血来潮到浅海去透口气，一不小心，被渔民捕获，剖螺取珠，这只水精灵得以重见天日，被制成了一串珍珠项链，走过许多国家，拥有过多个主人，历经人世的变迁，终于落到了林媛的手中。

　　洛葵是用气运之数选择主人的，它本来选定的是亦朵，见到亦朵只是可以读懂规则却不会使用，便顺水推舟的再择了和水颇有缘份的林媛。

　　林媛顿悟了规则世界的冰山一角，一时觉得新鲜，四处观赏着，如走马灯一般，只觉有趣，心中不免浮想联翩。

　　走入那座建筑，发现迎面的是一个大殿，雄伟高大的四处壁上，绘着若干海底的神祗，虽不认识，但故事生动，很有意境，顶穹上是幽蓝深邃的星空图，不同的蓝不同的紫汇聚在一处，形成了一个无边无际的广阔星夜，缀着无数发出微光的珠子，千万缕光交织在一起，光线充足柔美。

　　地上铺着暗红色长毯，两边装饰着数不清的珊瑚，珍珠，玳瑁等海底稀有宝物。

　　“这是传说中的龙王水晶宫吗？真是气派，哎，我这身行头，可不太搭呀。”林媛失笑的看着自己一身黑色潜水服，不敢向前走了，生怕唐突了人家的好气氛。

　　她这样所思所想，瞬间传到了颈间的洛葵那里，一眨眼睛，她就换上了一身广袖月白色的长曲裾，头发也绾了起来，优雅高贵。

　　摸了摸那衣服，还真是“天衣无缝”啊！

　　她向前走去，看到大殿中那群人和长老们不太一样，人数众多，几乎占满了半个大殿，穿着的都是白纱，脸色有的发青，有的发绿，有的居然还长着鳞片，身上裸露在外地方也不是皮肤，都是角质。

　　林缓心下明白，这便是海族了。旁边还有些空着的位置，她便随同着族长几人坐了下来。

　　靠近大厅的正前方，有着一个大的露台，上面坐着一些服饰不同的海族，它们的衣服是和地毯相似的红色，领头那个更是长相清奇，头尖尖的，还戴着个金珠交映的皇冠，一对三角眼，嘴巴大出常人三倍，说话间露出尖尖牙齿。

　　此时的大殿中，似乎正在讨论着什么议题，此起彼伏，人声交叠。

　　那个头尖三角眼的，站起身，摆了摆手，场中更加安静，几能听到呼吸声：“欢迎洛葵殿下归来。”

　　人群响起一片掌声，待掌声停歇，他又说道：“我代表漓海向您敞开怀抱。”他张开双手，向林媛这边看来：“此间正在讨议近几年发生的大事，殿下稍后，也便听听，事毕后，我们有场欢迎会。”

　　林媛含笑点头，调转头后却小声嘀咕着：回归龙宫，我不愿意，本身就不漂亮，再要变成这样的角质皮肤，老公都要嫌弃我了。

　　大厅里此时响起一个深厚的声音：“反对洛葵殿下归来。”一个绿盈脸，圆头的高个子男人走了出来，手里拿着根海木做成的权杖：“洛葵殿下，在人间界呆得太久了，难免会有所污染，那污浊的人类，这些年在海底，无恶不作，岂能说回来便回来？”那声音迟缓呆板，带着催眠的节奏。

　　“你这老龟，在这里胡言乱语，为人类驮碑这种事，不是你们族人的爱好，少在这里对我说三道四。”清咧的声音从林媛口中不受控制的发出，令她受了惊吓，心砰砰跳着，恐怖遍布全身毛孔。

　　那老龟冷哼一声：“这调调果然是污染之极，全无礼貌和修养。”他蔑然的瞥了一眼林媛，手臂一挥，几只小龟出现在地上，只听场中响起倒抽气的声音。

　　那几只小龟，有的口中露出半截塑料袋子，看那样子是误食了袋子，恐怕已是消化了一半，现在再难吞咽，这么不上不下的，让人十分难受。另一只也是被袋子紧紧缠着，勒了半个脖子变形，头歪斜的撇在一边，成了个畸形，还有的被塑料片上掏出的中空圆洞箍住的，套在壳的中间部位，许是小时候套上的，现在已经长大，成了个葫芦状……那些小龟十分可怜，不知在这种情况下，算是活着还是苟延残喘。

　　场内一片唏嘘声。

　　“这还勉强活着吧。”另一个壮汉走了出来：“我们一族却面临生死存亡。”那汉子比老龟还要高一头，壮上一大圈，手臂上覆着皮毛，声音洪亮：“人类的环境污染，导致温室效应，使得冰原温度日渐升高，我们尼漫冰原，面临着冰山坍塌，以前是人际罕至的地方，生活的十分惬意，这些年来，人类到此活动频繁，留下了数不清的垃圾，造成了气候变暖，冰在消融，动物们的家园也快没有了，掉到海里淹死的，没有食物饿死的，为孩子寻找食物累死的……“”

　　“大熊，你好歹住在北面，皮毛虽美，不至于叫人大量的捕了去做大衣，你要知道，地上长的皮毛好的动物，是活着从后面拿棍子捅进去，直捅到喉咙，就为得到一张完整的皮。”一个漂亮的女子站出来，声音柔美，说的话却叫人不寒而栗，她头上戴了许多珍贝类的饰品，熠熠生辉，艳光四射。

　　“活取皮？那活着取胆呢？”那汉子冷笑着，面目扭曲：“我同宗的兄弟，被关在笼子里，把胆那里装上拉链，取胆的时候，想尽一切办法招惹它们生气，令胆扩张，然后用大号的注射器，从胆部位插进去，活生生的取出胆汁来，取后再把拉链拉上，养好身子，再次取胆，我真想把人类身上都装上拉链，没事就看看他们的心是什么颜色的。”

　　“此办法甚好”那女子又接口道：“把他们身上也放上沙子，没事的时候就取出来看看，养成珍珠否？为了几颗珍珠，置我姐妹兄弟于不顾，活了几百年的也不放过”她又转过脸来对着林媛：“洛葵殿下，你可是感同深受？”

　　那大熊又接口抢道：“洛葵殿下，你带着人类归来？是想顺道连冰原一起吞并吗？让我们四散流落，无家可归？”

　　“就是”那大龟也张口道：“人类，就应该台风一场，暴雨一阵，再来些风雪连年，火山爆发什么的，没教训，不长记性。”

　　“世间万物，自有它生存的道理，岂能一叶障目。”林媛的情绪已平稳下来，颇有一种长者风范：“人间界的大清已亡了几百年，你们还来搞这套君主制，真叫人倒胃口，你们这样的作妖，不怕损了修为？还记得是个修行者不？难怪这些年来也没什么长进？”

　　她把这几位说的没词了，又转向那个领头的：“虎头鲨，你指派这些小喽啰找事情到底是何用意？我这次偶然路过漓海，还没有游历够世间种种，并不想归来修行，这里的事情，也没有精力去管，但是……你不应该挑起人类和修行者之间的不满，否则你们如何相处？”

　　站在一边的长老走上前来：“人类与海族的争斗资源问题，历来就是争议，洛葵殿下的父母在的时候，已经给出了很好的指示，平和相处，共同进步，这之间的是非对错，并不能由某个代表性的团体或个人来下结论，所以漓海一分为二，人类修行者和海族修行者各占一半”

　　林媛答道：“就是这么说，我还是秉承我父母的意志，不想拿这个来说事，虎头鲨，一别数年，你不和老友好好打个招呼，却想借机挑起事端，你什么意思？”

　　那虎头鲨一脸笑意：“这纯属意外，并非我安排的。”转头对那三人历喝：“退下，这场合是你们告状的地方？就你们几个还想审判人类和洛葵殿下？好没眼色。”

　　“吵死了。”一个慵懒的声音出现在虎头鲨的背后：“废话还真是多啊，居然说了这么半天，虎头鲨你退步了，以前的果断都叫狗吃了吗？”

　　随着话音，露台上的人自动让开一条小路，有一个高挑的男子缓缓踱出，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透露着不安，争相躲开他三尺开外，大殿上的海族都被那种气魄压制的低下了头。

　　那种气魄里带着群鸦似的霾雾，红色发丝微蜷地斜斜遮着他极淡极淡的灰色眼眸，狭长的眼睛平静幽远，埋着深不见底的风暴，暗夜般的黑眼圈，衬得肤色更白，血管更青，条条暗红色细若蛛网的血丝，遍布在他阴诡的面庞上，顺着脖颈一直延伸着被高领黑衫遮住，他瘦而高，挺直的站在那里，嘴角轻撇，冷漠的睥睨着露台下的人与海族，无视他们对他的致敬，仿佛看着一群蝼蚁。

　　“嚷嚷什么？”他的声音如金属划过玻璃，四字迸出，便一伸手，露出那毫无血色的干枯手掌，一片黑影向林媛和族长几人袭来，那是一道如同剥了皮猴子似的黑影，身影矫健，黑中透着红，阴冷可怕，身上还长着无数只疣一般的东西，散发着怪味历啸而来。

　　那巨大的影子迎面而至，一种黑洞似能把人吸进无底深渊。

　　这边厢，三人都被“弹幕电影”的真实质感所震撼，亦科和小土豆儿口中发出一声“啊”的惊叫，身临其境般感觉到死亡的威胁。

　　族长及几个人类修行者，各自如临大乱，手中权杖举起，各自发出不同光芒企图抵抗那黑色怪物，却一瞬间被怪物吞个精光。

　　林媛的双手伸出，一股强大悠远的远古之力，从宫殿外涌了进来，她的面前突然多了两个光辉的高大身影，一男一女，身着古制服饰，慈祥温暖，带着雄伟的力量，拔地而起，耀得宫殿大亮，那双男女各伸出一臂，叫了声“破”。

　　飞冲而来的黑色怪兽猛的撞在了两人组成的门前，整个海底世界摇了三摇，众人有一种错觉，瞬间似乎灵魂出窍，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人影与黑兽已消失在空中，余下点点金芒，自空中缓慢飘落，如同十二月细雪，那飘落的光斑落在哪里，哪里便烧穿一个洞，不少的修行者已被炙伤，只有几个反应快的，立即施起异能，架起屏障方才免受伤害。

　　“你成功的激起了我的战意，我特许你有资格成为我的敌人。”一把古雅温煦如同琴音的声音自林媛口中而起，这才是洛葵水精灵的真身。

　　“殿下，今天是你的欢迎宴，我们点到即止，下次见面，不分胜负不罢休。”黑衣人淡淡道，收回干枯的手，翻手一侧，一道冷光冲向一边的大熊，眨眼间，那只大熊身上黑烟燃起，化成一堆灰烬。

　　他回头冷冷瞪了一眼虎头鲨，那海王眼中的威严顿失，仿佛被人打了一耳光，他身边的几个侍臣胆战心惊的偷眼看着那人，身躯抖如筛糠。

　　洛葵朗声大笑：“定不负君意。”声音缠绵悠长，直送至那黑影越来越淡，消失在海底宫殿。

　　“看来，今天这个场面，不太适合开什么夜宴”他特别把宴字咬的极重，似乎鸿门两字就嚼烂了吞入肚中：“我在人间尚有未尽之事，虎头鲨，你好自为之。”他又看了一眼众人：“这种损敌1000，自伤900的做法，不是什么高明之举，不要再向人间发出没用的灾难，希望我再次归来的时候，看到你们所有人的修行品阶，可以高出一等。”他环顾了一下四周，便对族长说：“我归去了，你送我吧。”

　　族长殷勤相随，一路说道：“洛葵殿下，想不到你竟然可以打开古门，召唤出你父母的战意，太伟大了，我们海底的修炼者有救了。”他一边絮叨说道，一边擦着老泪。

　　林媛的身子一歪：“少噜苏，我勉力为之，那鸩御果然可怕，若不是他还怕我有后手，今天可能要栽了，我还要蛰伏修炼，你护送我上岸，便回吧。”

　　族长吓了一跳，见四下无人，忙扶着林媛向海岸走去。

　　“难怪上次遇到鸩御被我逃过一劫。”鲁叔轻声嘀咕着，有些后怕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原来，他在海底也受了不轻的伤呀。”

　　“这是顶级战力吧，太……”小土豆儿吃惊了半天，找不到脑海中可用的词语。

　　“惊心动魄”亦科补充道：“强大，真是强大”他的眼中闪着艳羡的光，崇拜地望着林媛。

　　“别那么看我”林媛优雅恬静地拿起杯子，呷了一口：“洛葵殿下现在不在，睡觉去了，这一战受了严重的伤，要休养生息。后来，我上了岸，亦朵等在岸边，她原来对这只水精灵的事情心知肚明，这次就是籍由我带他回海底，完成他的小心愿，这次他回去虽然战了一场受了伤，却成功的打开了他老家的大门，带回了他父母的一些力量，假以时日，修炼必可提升，海底的俗事他不想管，以免打扰修行之心。”

　　“恭喜姑娘获得水精灵。”鲁叔恭敬说道。

　　林媛立即挥着手，像挥开一只苍蝇：“回来后，我就象囚犯似的，被亦朵做了阵法，保护起来，可是，我有公司我有家我有丈夫，我只想过普通人的安定生活，什么异能什么修炼，什么战争，我都不想过问，我可以认真的做环保事业，每年去三个海滩……哦不，五个海滩清理海洋垃圾，并放弃我家的海水养殖事业，我只求，你能把这个什么水精灵从我体内剥离出来，回到岸上后，他就想和我合二为一，弄什么阴阳双修的，我去他的呀，我不要。”她摇着头，花容失色，一副小女人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