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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魔鬼牙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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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星期之后，纪一一伤口的地方完全消肿了。
吃了这么多天的斋菜（清粥小菜）真倒让她悟出了点东西：不需要的东西就应该丢掉，不需要的情感也应当斩则斩，纪一一这次下定了决心快刀斩乱麻，把自己的情思和最后一颗智齿一并拔去，当机立断地点开了B市医院公众号准备直接预约周末去拔牙。
纪一一想着还是周六一大早去拔牙好了，这样子周日还可以休息一天再去上班，免得刚拔完牙就被那些小魔头们气得上火。
选择医师的时候她犯了难，是哪个医生来着？
仔细回忆了一下，又翻了翻和采采的聊天记录，她终于确定了是叫顾主任，那么就是姓顾了。
纪一一翻了一下当天值班的医生有哪位姓顾的，正巧她就找到了一个姓顾的医生，纪一一理所当然的想肯定没错，就是他啦，也没有仔细再看看就点击了预约。
点击“确定”。
预约成功。您的就诊号为01号，请于就诊日期10：00提前十五分钟于xx楼xx诊室找顾飞鸟医生就诊。
搞定，就等周六去了。
话说顾飞鸟这名字还挺好听的，一听就有医生的圣洁光辉照耀在他的身上，我等就像躲在他丰满羽翼下瑟瑟发抖等着拔牙的崽！想到这里纪一一觉得这番形容的非常到位，想着要不要写下来把“医生”换作“纪老师”，再把“拔牙”换成“学习”作为优秀句子写在班上的黑板上，让那些孩子们瞻仰一下，誊写一下，顺便再每天诵读一下。
纪一一拿了张草稿纸，异常欢快地写着：纪老师的名字挺好听的，一听就有老师的圣洁光辉照耀在她的身上，我等就像躲在她丰满羽翼下瑟瑟发抖等着学习的崽！
觉得情绪有点不到位，又在最后又加了两个感叹号。
纪一一洋洋自得，“纪一一啊纪一一你可真是个才华洋溢的诗人。”
周五晚上纪一一告诉夏采采自个儿明天要去他们医院拔牙，夏采采问她要不要自己请假陪着，纪一一表示总请假没必要，拔个牙嘛，一回生二回熟，自己一个人就成。
“那你拔完牙别走了，坐一下，我12点一下班就去找你。”这次夏采采很佩服纪一一的勇气，心里琢磨着估计是失恋带来的改变，那件事情也不知道要不要说。
“到底是我的好采儿，就指着你搀着为娘了。”
“……”夏采采想打醒刚刚还有点心疼这个魔鬼的自己。
夏采采关了手机，靠在赵磊肩膀边叹了口气。
发现女朋友叹气，赵磊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如果不问她怎么了的话肯定会被她借此发作，然后自己又得被骂，甚至从此被冷落。赵磊强大的脑洞催发了浓烈的危机感，危机感又激发了他莫名其妙的求生欲。
“采采，怎么叹气了，你不舒服吗，我去给你倒杯热水？”赵磊紧张兮兮地舔了舔并不干涩的嘴唇，又吞了吞口水让自己保持镇静，说完便准备起身去倒水。
“？？？”
“喝个鬼的热水，热水治百病啊！！”看到明显动作停了一拍有点想逃的赵磊她翻了个白眼。
赵磊战战兢兢地端坐回了原位。
“我哥要回来了”夏采采默了一会儿，又接着说“带着他女朋友一起，这周六早上回来。”
没理赵磊，自顾自地去厨房倒了杯热水放在了赵磊面前不带感情地说“喝。”
赵磊立马把水搂到自己面前咕噜咕噜两口喝完了。
夏采采接着说：“也好，一一那个时候去拔牙正好错开了，不见面也好。”又问赵磊：“热水好喝吗？”
“好，好喝，你倒的水有点甜。”
夏采采闻言扑哧一下笑了出来，感觉赵磊有时候怂的样子有点像那个让自己不省心的纪一一。
时间很快就到了周六，纪一一起了个早床，出门买了一堆喜欢吃的早餐，看着电视慢条斯理地吃着。拔了牙又得吃好一阵子稀饭面条，现在赶紧吃饱，等下漱个口去见顾主任“上刑场”。
到了诊室门口，没多久就见喊号开始喊到了1号，纪一一象征性敲了敲门走了进去。见到里面的人纪一一觉得心情有点愉快，笑着打招呼：“小哥哥又见面了。”
对着电脑点击的小哥哥闻言停下了手上的行动，把头歪到一边看到了纪一一也笑了：“你是纪一一？”
对面的人点了点头，坐在了正对小哥哥的椅子“今天也是你帮忙吗？顾主任呢？”
小哥哥抿了抿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觉得有点好笑，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名牌，只见上面写着“顾飞鸟”三个字。
“顾主任今天不值班，你挂的是我的号。”顾飞鸟有点戏谑的看着纪一一，右手还不自觉地转着钢笔。
“！！！”
纪一一觉得有点尴尬，摸着鼻尖哈哈哈地说：“这可太巧了。”
猜到了纪一一应该是挂错了号，顾飞鸟说：“你是我正式上岗的接诊的第一个病人，你这个形状的下颌阻生齿比较麻烦，我会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帮你拔掉的，不必太过忧虑。”
纪一一瞪大了眼睛，害怕的吞了口口水。
名字叫纪一一，序号是1号，是实际上的第一个病人，这是在证明什么巧合又惨痛的命运啊！
其实顾飞鸟自己也有点虚，这是他正式上岗后单独接诊的第一个病人，想起上次纪一一哭得浑身汗透，双眼失神的样子又想到父亲和领导对自己的期待他觉得有些紧张。
纪一一不笑的样子算得上有些冷漠，让人不好接近，顾飞鸟想不明白为什么看上去这样子的女孩子会哭的那么可怜，而且还是在打了麻药的前提下。
顾飞鸟想起自家的顾主任和自己私下说过的话：“每个人对疼痛的感知以及忍耐程度都是不一样的，这个小姑娘应该就是那种特别怕疼的人。而且心理状况也是一部分原因，对拔牙这件事就有抵触情绪的话那是会比较棘手。这么多年，除了小孩子，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能哭的患者。”这也算是顾主任给患者“很高”的评价了。
护士小姐姐还是上次给纪一一拔牙的小护士，看到纪一一就热情地打招呼：“又是你呀。”
纪一一“嗯”的回应了一声。
小护士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兴致十足地开口：“你这运气也是挺特别的，上次是顾主任给拔得牙，这次是顾主任儿子小顾医生给拔牙。”
“啊？”纪一一迷惑的眨巴眼睛看了看顾飞鸟又朝着小护士问“那他肯定有很好的继承顾主任的技术吧？”
小护士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说：“小顾医生可是凭真本事当的医生，有顾主任的真传拔牙技术想必也是炉火纯青的。”
“文姐你就别打趣我了。”
“拔肯定是能拔掉的，但是——做到你一点感觉也没有那我不敢保证。”
纪一一：！！
顾飞鸟猛吸一口气，仿佛给自己打了把气，靠近纪一一：“张开嘴。”
要稳住，各种实战都经历过，这只是个智齿。
躺在手术椅上的纪一一仿佛任人宰割的小羊羔，乖乖地张嘴被打了麻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顾飞鸟拿刀的手有点颤抖，为了确认她疑惑地看着顾飞鸟的眼睛。
眼神接触，靠得太近，顾飞鸟似乎被纪一一直白的眼神惊到，倏的一下挪开了自己的眼神，居然没有抖了稳稳地下了刀。
心理准备做得很好，加上麻药的助力纪一一没有感觉到疼痛，这一刀反倒让她安下了心，此时的纪一一稳如老狗。
开始撬的时候感觉也还好，小护士很佩服地夸了纪一一一句：“小美女你进步了耶，这次都没有哭没有叫。”
话音刚落，顾飞鸟不小心收工具的时候划到了纪一一的嘴角。那侧是没有打麻药的，嘴角一被划到就沿着划口渗出细小的血珠。纪一一感觉到疼痛立马痛苦地叫了出来。
顾飞鸟一瞬间慌了神，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问题，看到纪一一的状态感觉自己全身的血一下子全冷了下来。不可以慌，不可以……他马上调整状态，逼迫自己冷静地继续下去。顾飞鸟赶紧用棉球摁在伤口处，沉声对纪一一说：“抱歉。”然后继续手术。
接下来的手术过程中，纪一一因为嘴角的伤口一直被强行扯开眼角不停落泪。因为这件事情她对顾飞鸟接下来的每个行为都很敏感，即使是简单的摇动牙齿的行为都让她很难熬，甚至觉得牙齿根部有了一阵阵的痛感，更加紧张到发抖，喊着疼。
顾飞鸟稳住纪一一的同时又在牙齿更深处加了一点麻药，用捻子一样的工具摇了摇松了一点的智齿。
看到纪一一怕了，又和上次一样哭的抽搐，他对小护士说：“把温度调低”然后换了拔牙涡轮机“用涡轮机感觉会更小，再把碎齿取出就快结束了，再忍一忍。”
顾飞鸟没有比纪一一好多少，额头上是豆大的汗珠，有的已经流下来快到眼睛里了，顾飞鸟感觉自己口里也是咸咸的味道。小护士跑回来给顾飞鸟擦了擦汗，又抽了张纸也给纪一一擦了眼角的眼泪。
加了麻药痛觉很快就消失了，纪一一知道了顾飞鸟下面的行动，虽然还是哭得直抽抽但也做好了再抗一阵的准备。
牙齿终于拔了出来。小护士也给弄出了一身汗。
清理好了创口，又给纪一一受伤的嘴角简单处理了一下，手术全部结束了。
顾飞鸟总算放松了自己，摘手套之前先揉了揉有些脱力的手腕，感激地对文姐说：“幸苦你了。”
文姐用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点了点头说你也是。
纪一一哭的全身又都软了，咬着棉球有气无力地埋怨顾飞鸟：“呜呜呜，你怕是个假的牙医吧。”
看到纪一一精神状态还好，还有精力吐槽自己的模样，顾飞鸟彻底放下了心，觉得很抱歉对她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问题，嘴角的伤口处理过应该没什么问题了，等下我带你去检查一下。”
纪一一轻轻碰了一下嘴角，“嘶”的一声，痛的吸了口凉气。
纪一一不想和顾飞鸟讨论这个问题，觉得他不仅把自己嘴角划破了，还怀疑他没有打好麻药，造成自己后面那么痛苦。
顾飞鸟想了想从口袋里摸索出了一颗硬糖，是给小朋友准备的，希望现在也能用的上。顾飞鸟把糖递给纪一一，说了声：“对不起。”
纪一一接过糖有点惊喜，包装还挺好看。
“真的很抱歉，我的经验不足，给你带来了不好的回忆”顾飞鸟真诚的向纪一一道了歉，并且认真地鞠了一躬，希望能得到患者的原谅。
文姐在一旁沉默着。
纪一一真的是怕了顾飞鸟，看着他就觉得牙痛，糖也哄不好的那种，但是闻言纪一一沉默了，察觉到顾飞鸟情绪比自己还失落，手指在腿上纠缠了好几下，无可奈何地支撑起自己站到了顾飞鸟面前说：“唉，算了，拔都拔完了，嘴角这个过几天也能好。”
虽然觉得他技术真的不好，过程也非常艰辛，但是就冲这态度自己也不能不依不饶，毕竟牙好歹拔掉了。
顾飞鸟鞠着躬没有起身，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紧攥着的双手暴露了他抑制的情绪，站直之后他仔细地看着纪一一，想要记住自己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病患，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抱歉，谢谢你。”
纪一一没有发现自己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来了新消息。
联系不上纪一一，现在自己又没法离开科室的夏采采急得要命连忙原地跺脚，心想：一一呀，我真没办法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