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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二十九章 ...

  •   入夜。

      无烟炉大约是之前混乱的时候弄丢了,现下没法子生火,无奈只能拿燃烧罐头上的灯棉凑合,吴邪坐在那一簇小小的蓝色火苗旁边,俊朗的眉头拧成了一团。

      昨夜遭遇了巨蟒,十七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小哥追去找她,直到现在也没有回来,阿宁今早被突然蹿出的野鸡脖子咬了一口,这会已然变成了一具冰凉的尸体。

      一行六人,现在只剩了三个在这里,吴邪懊恼地扯了扯头发,感觉心里越发烦躁难忍。

      潘子这会也醒来了,看吴邪满面愁云地独自坐着,就走过去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掐了半根烟递给他。

      沾了潮气的土烟又苦又呛,一口吸进肺里,吴邪连连咳嗽,眉头死死拧着,其间浓重的焦躁与担忧挥之不去。

      半支烟还没有燃尽,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水花轻响,潘子立即警惕地站起身来,抄起手边的砍刀冲着沼泽地吼道:“谁?!”

      吴邪也是一惊,打开矿灯就朝那处照去,只见密林深处影影绰绰走出个水淋淋的人影来,满身污泥,活像是个从沼泽地里钻出来的讨命水鬼。

      眼看着那个人影蹚着齐腰深的水慢慢地靠近岸边,潘子已经攥紧了手里的砍刀,身体紧绷,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吴邪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这个越靠越近的影子,突然呼吸一紧,急忙按住潘子握刀的手,“那他娘的……好像是小哥?!”

      这种情境下哑巴的归队简直是最大的定心丸,一股狂喜顿时像潮水一样涌上了胸口,不管不顾地,吴邪拿着矿灯就冲进了沼泽。

      等走到近处才发现,哑巴的脸色白得吓人,肩上伤口没有包扎,流出的血液在衣服上凝固成了暗红色痕迹,吴邪连忙伸手扶住他,眼睛迫不及待地转向他的身后,而令他失望的是入目只有空荡荡的一片,唯独沼泽水反射的粼粼白光照进瞳孔里。

      吴邪全身猛地一震,慌忙收回目光去看哑巴,苍白的面色衬得他一双眼睛越发显得漆黑,两颗琉璃珠子似的,望进去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极度的不安立即当胸攫住了吴邪,只觉得周围空气都稀薄得让人喘不过来气,他两眼紧紧地盯着哑巴,手上抖得厉害,嘴唇也抖得厉害,那个简单的问句像有千钧重,坠在哽嗓咽喉,连一个音节都挤不出来。

      空气不知道静默了多久,吴邪感觉肩上忽地一沉,潘子关切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小三爷,上岸说,沼泽里不安全。”

      吴邪这才醒过神来,扶着哑巴朝着岸上走去,脚步沉重,胸口也堵得厉害,自从进入这片丛林以来,就发生了种种令人始料不及的变故,他的神经一直紧紧绷着,一分钟都没松懈,到现在面对的又可能是……他实在是有些难以承受。

      回到岸上坐下,潘子解开哑巴的衣服察看他的伤口,肩膀上是之前被巨蟒咬出的密密麻麻的血洞,没及时处理,被水泡得有些泛白,看起来越发的骇人,潘子见惯了各种伤口,大致检查了一下,就扯了条绷带开始熟练地替他包扎。

      吴邪拿着矿灯在旁边照亮,停顿再三,终于问道:“小哥,十七呢?”

      哑巴垂眸坐着,沉默了一会开口道,“我沿着蛇行的痕迹一路追了过去,没找到她,只在路上捡到了这个。”

      吴邪伸手去接,冰凉沉重,险些没拿住,就着矿灯的光上眼一看就认了出来,是十七的那把短刀。

      十七的刀原本就是一对,她从不离身,尤其是这把刀柄上刻了字的,更是被她当成了个宝贝,吴邪时常瞧见她抱着它出神,他曾经问起过这刀的事,十七回答说上面刻的是她的名字,至于是谁刻下的,就算她不说吴邪也猜得到,肯定是她的小竹马。

      这么重要的物件都离了身,吴邪眼底漾着的希冀的光顿时熄灭了,很明显,这意味着十七她大概是凶多吉少了。

      谁都能轻易想到这一点,潘子看惯了生死,只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点起了半支烟卷,吐出的白雾顺着空气流动,绕成了重重烟环,只倏尔便又散了去。

      一时间也没有人再说话了,寂静似乎变成了某种可以感知的存在,凝在身侧,压在心头。

      哑巴端坐于这一片静谧之中,脸上还是一贯的无悲无喜,只有指腹有意无意地摩挲过短刀尾部的刻痕。

      一路尾行巨蟒而去,除了这把刀,他什么都没有找到。但这也许并不是一件坏事,他告诉自己,至少在路尽头等待他的不是一具了无生气的冰凉尸体,如此,反而还有希望。

      哑巴闭起眼睛,想吴三省布置下的计划他几乎是全盘了解,而十七收到的录像带却是个变数,那摆明了是故意要她加入,可除了身手的优势,他想不出还有什么是非要她来不可的理由。他能感知到事态正在沿着他无法掌控的方向发展,正在和他的期望背道而驰,也许从一年前的鲁王墓开始,也许还要更早一些,计划中那一条特地针对她的暗线就已经启动。

      尽管他不断地试图把她推离,但这股力量还是引诱着、拉拽着她,让她一步一步走近这个漩涡。

      不灭的情谊、身世的谜团是她太明显的软肋,暴露在外,谁都不能拯救她,她好像注定要走向那个身不由己的结局,注定会被命运打得满地找牙。

      而她的失踪把这种不安无限放大了,哑巴攥紧刀柄,反复回忆起那个图案与她的文身,还有她神秘的身世以及她始终不愿意提起的青铜门血祭。

      串联起的散碎细节是真相的骨骼,哑巴漆黑的眼中有一道电光骤然划过。

      吴邪正撑着下巴思索连日来的种种经历,无意间听见身边的哑巴似乎低声嘟囔了一句什么,就回过神来想问他,哑巴却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背起黑金古刀就径直冲进了沼泽,一句交代都没有留下。

      “小哥你……?!”吴邪大吃一惊,伸手也没来得及拉住他,便拔腿也想追过去。

      潘子连忙一把拉住了他,急声道:“你追不上他的,而且现在的沼泽里太危险了!”

      哑巴的身影早就消失在了浓稠夜色中,吴邪看了看那个方向,懊恼地一屁股坐回了原地,气道:“你说这小子,他娘的屁都不放一个就跑了……”

      潘子摆手,无奈道,“哑巴张嘛,一向这样。”

      吴邪叹了口气,心说这闷油瓶子以前还是不声不响地悄悄失踪,现在可好,成了当面明着跑。他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想起哑巴离开前那句模模糊糊的呢喃,于是抬起头问潘子有没有听见。

      潘子皱起眉头,不确定地说:“我也没太听清,他说的好像是--'她是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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