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张起灵BG】 顽抗》希尔瓦

28、番外 十七前传 ②

　　坐在回张家宅子的汽车上，张启山侧脸瞥了一眼旁边的齐铁嘴，开口道，“老八，今日又做善事了？”
　　齐铁嘴还暗自琢磨着那口诡异的哨子棺，也没在意张启山问的是什么，只嗯啊的随口应了一句。
　　“我听说你救了个不太寻常的小乞丐啊……”张启山理了理袖口，缓声说道。
　　小乞丐？！不寻常！
　　齐铁嘴立马回过神来，开口解释道，“嗨，那小乞丐啊，她今儿冻晕在了我铺子门口，捡回来才发现她练了一双发丘指，怕是张家本家的孩子，说不定还是来投奔你的呢！”
　　张启山蹙了下眉头，又舒展开来，说道，“那就把他带过来，正好试试他双指探洞的功夫。”
　　齐铁嘴神情一滞，心说这话好说不好听，今儿刚给这丫头捡了条命回来，哪能转脸就让人家去开这九死一生的哨子棺，但再一想想，那些亲兵也一样是跟着佛爷出生入死的兄弟，佛爷也不愿意眼睁睁的看他们失了手臂……这两头堵的事……他拒绝也不是，替小姑娘应下也不是，真真愁死个人。
　　张启山看了眼一脸纠结的齐铁嘴，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带过来给我看看而已……”
　　齐铁嘴一愣，随即舒了口气，佛爷都这么让步了，自己哪能让这话掉地上，便连忙应道，“成。”
　　车子这会已经慢慢悠悠的开到了张家府上，张启山拉开车门走了下去，头也不回的幽幽丢下了一句话，“那我下午就差人把他接来。”
　　齐铁嘴差点从车上摔下来，绕了一圈佛爷还是存了让这丫头开棺的心……罢了罢了，他在中间随机应变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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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落西山后，那棺材才被拉到张府院子里，齐铁嘴出了屋子，看见院子中央摆着那只巨大的棺椁，黑漆漆的，上面还凝固着几道不知从何而来的暗红血迹。
　　张副官打开帷幕走了过来，小姑娘就跟在他后面，身上依旧背着那个蓝色的粗布包裹。
　　眼瞧着二人朝他走过来，齐铁嘴这才发现小丫头的左腿似乎不太灵便，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像是伤着了骨头。不过救下她时并没有发觉，想来大概是陈年的旧伤吧。
　　“八爷，人给您带到了。”
　　副官的声音在近处响起，齐铁嘴才回了神，抬眼发现副官已经去张罗别的事情了，小姑娘一派平静的立在自己身边，也不说话，一双眼睛默默的打量了一圈院子里的东西，复又垂下。
　　一时沉默。
　　“就是他？”张启山走了过来。
　　齐铁嘴点点头。
　　看见一双黑皮靴子在自己面前停住，那丫头也抬起了眼睛，乌瞳灼灼，毫不避讳的望向这个一身挺拔戎装的男人。
　　张启山上下打量了一圈这个瘦瘦小小的少年，抬眼发现这小子仰着头与他对视，黑沉沉的眼睛里盛满平静，除此之外仅存着几分探究，并没有常人见到他时的恐惧。
　　有意思，到底是本家出来的孩子。
　　张启山满意的点了点头。
　　齐铁嘴看着这一幕暗暗咋舌，佛爷身上带着一股子慑人的威压，那可是实打实的从沙场尸海里摸爬滚打磨出来的，寻常人冷不丁被他扫上一眼都觉得后背出层冷汗，眼前这小姑娘倒是厉害，与他对视也浑然不惧……
　　一边张家的亲兵已然脱了上衣，在左臂上涂满了烧酒，一张脸还带着稚气，看起来跟那丫头差不多大。
　　张启山走过去摸了摸少年的头，鼓励道，“莫要害怕，仔细点。”
　　说完也脱下了自己的上衣，给自己的一只胳膊上倒了瓶烧酒。
　　少年看着张启山，眼神愈发坚定了些，深吸一口气就要走过去，站在齐铁嘴身边一言不发的丫头突然上前一步开口道，“他不行，我来。”
　　一时之间，院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身上。
　　那少年士兵也愣在了原地。
　　齐铁嘴惊的手里的锣都几乎掉到地上，他真是摸不清这丫头的想法，她与这里的人非亲非故，何必要毛遂自荐去开这凶险万分的哨子棺，瘸了条腿还不够，还要拼着再失条手臂不成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小姑娘抿了抿唇，转向张启山重复道，“我开过，我来。”
　　张启山微蹙着眉头，与她对视了好一会，才缓缓点了点头。
　　那丫头背过身解开扣子，探出一只手臂和半边肩膀，泛着属于女孩的柔柔光泽，只是违和的布着各种丑陋疤痕，着实触目惊心。
　　张启山拿了一瓶烧酒走到她身边，那丫头摆了摆手，“不必。”
　　虽说瘸了条腿，但毫不影响小丫头利落的动作，走到近前轻盈一跃就翻上了棺椁，单膝跪在哨子口处，她扭过头，冲齐铁嘴微微颔首，齐铁嘴胸口砰砰直跳，心里紧张得厉害，手心已然湿透了，觉得捏着的铜锣都在打滑，额上冷汗津津，强撑着对那丫头点了下头。
　　那丫头转回脸，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左臂探了进去，忽然她面色微微变了一变，张启山立即蹙起了眉头，那丫头却冲他摇了摇头，左手依然在里面细细摸索，不多会她又将身子探下一些，肩胛骨拱起，手臂上肌肉绷紧，用力一拧一按，接着力道一松，缓缓的把左手从棺材里抽了出来。
　　齐铁嘴这才松了劲儿，察觉到两腿软的不成样子。
　　小姑娘倒是平静，从棺椁上跳下来走到张启山面前，手上满是黑红秽物，奇长双指间拿着一片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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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挥手着人去清理棺材和从里面取出的这块东西，张启山把齐铁嘴和那本家丫头带到了办公室，一边的年轻士兵往几人面前一人摆了杯温水。
　　张启山扣好衬衫的扣子，语气里尽是赞赏之意，“手上功夫不错，叫什么名字？”
　　问题问的稀松平常，小姑娘的眼睛里却出现了些许迷茫，似乎已经很久不曾向别人提起过自己的名字了，抚着那只蓝色粗布包裹沉默了一会才答道，“我叫十七。”
　　“十七？”
　　张启山和齐铁嘴脸上都出现了一抹惊讶，张家是大族，名字辈分自然排的清清楚楚，眼前这本家孩子的名字竟如此的简单，不属于任一辈分，要么她是底层不被记入族谱的孩子，要么就是她有意隐瞒……
　　张启山心里有了计较，也不再多言，把目光移到十七一直抱着的包袱上，疑惑道，“这包袱里是……”
　　齐铁嘴也坐直了身子，他确实很好奇这里头究竟是什么。
　　十七看向怀里的包袱，歪头想了一会，伸手扯开了外边的蓝色粗布，台灯亮光下，是一对通身漆黑的短刀。
　　大概是张家的宝贝武器吧，齐铁嘴对这种东西向来没有什么兴趣，又靠回了椅背上端着杯子喝水。
　　张启山表情却是微不可查的变了一变，似是认出了什么。
　　十七手指摩挲着刀柄上的两个小字，只顾低着头，并未察觉到张启山的神情变化。
　　张启山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双眸直直盯着十七开口说道，“以后可愿意跟在我身边做事？”
　　齐铁嘴一口水差点喷了出来，呛咳一声说道，“我说佛爷，您这是军队，带个瘸了腿的小姑娘做什么？”
　　姑娘！眼前这本家孩子竟是个姑娘……
　　张启山面上略有惊色，锋利的眼神在她和那对黑刀上转了几圈，眼中惊讶便转为了了然，也不理会齐铁嘴的话，只看着十七重复道，“可愿意？”
　　十七垂着睫毛沉默了一会子，复抬起眼睛缓慢又坚定的摇了摇头，“抱歉佛爷，”接着又站起身子对齐铁嘴恭敬道，“八爷，我回铺子等您。”
　　说罢转身走到门口便欲离开，却被警卫持枪拦下，张启山修长的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敲了两下，才抬手示意放行。
　　那警卫员恭敬的收了武器，对十七做了个请的姿势，十七便径直离开了，连头都不曾回。
　　看着十七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齐铁嘴放下手里的杯子凑近了张启山，眯眼问道，“佛爷爱才，可是看上这丫头的身手了？”
　　张启山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只问道，“注意到她的刀了吗？”
　　齐铁嘴愣住了，回想了一下说道，“那对黑刀你们张家的宝贝？”
　　张启山喝了口水，缓声道，“那是族长夫人的信物。”
　　“族长夫人竟狼狈至此，孤身流落在外，”齐铁嘴瞪大了眼睛，满面惊讶，“莫非是你张家本族生了变故？”
　　张启山摇头，思量片刻说道，“八成是逃出来的。”
　　“怪不得不愿留在你这里，”齐铁嘴恍然一笑，接着又疑惑道，“既如此，她又怎敢把这信物大喇喇的摆给你看竟是不怕你将她捉回本家？”
　　张启山单手摩挲着杯子，低眉想了好一会才道，“或许，她根本不知这是信物，否则，也不会在柄上刻自己的名。”
　　“虽是猜测，倒也有理，”齐铁嘴点了点头，又道，“可她既不喜张家，今日又何必……”
　　“她应是存了报恩的心思，才愿意走这一趟，”张启山笑了一下，拍了拍齐铁嘴的肩膀，随后又敛了神色轻叹道，“本家族楼竟能养出个这样的族长夫人，当真有趣……”
　　齐铁嘴哑然，他在这行里见过形形色色各样人等，皆是心有七窍八面玲珑，这遭猛的遇上个这样纯粹直白的孩子，心里到底有些惊讶和动容。
　　沉默片刻，张启山起身理了下军装，状似无意的对齐铁嘴道，“她既有报恩的心，老八，让她留在你身边做伙计也是好的……”
　　只要留下便好，族长夫人这重身份，日后会派上什么用场也说不定，张启山眯眼瞧向窗外渐沉的夕阳。
　　齐铁嘴闻言愣了一下，笑着摆手道，“我倒愿意有个身手不凡的伙计，不过人家怕是不肯哟。”
　　“乱世中所求，不过生存安稳四字，谁都不能免俗，你那铺子于现在的她而言，可是个再好不过的去处，”张启山从窗边回头，语调淡淡，“不是吗？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