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女配也在被迫逆袭》鹤深楠筱

1、第 1 章

　　“二小姐！”有人在喊。
　　洛凝只觉得有些晕眩，不适地晃了晃脑袋，再睁眼，满园翠色映入眼帘。自己站在亭子里，微微低头，正好能看见有一个人在水里扑腾。
　　她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白皙、漂亮，像她十年前的手，一看就是受尽万般恩宠。
　　回过神来，刚才还在水里扑腾的人已经被人救了上来。
　　“大小姐！”浑身湿透的丫鬟抱着昏过去的人，愤恨地看着她，“二小姐怎么说也是你妹妹，你明知道二小姐不会水，你怎么能推她下去？你怎么那么狠毒啊？！”
　　洛凝一愣。她隐隐记起这个场景了……
　　她这是，回到了十年前？
　　转念之间，听到呼救的人都走了过来，几个身强力壮的嬷嬷合力把溺水的二小姐抬走了。
　　洛凝回头，正好对上一个男人的目光。
　　“父亲。”她恭敬地低头，道。
　　“你干的？”
　　洛凝本想否认，但张嘴却道：“是。”
　　男人皱眉，甚是失望地看着她，道：“去祠堂跪着。”
　　“是。”洛凝恭顺地低头应道，像没脾气了这般。
　　上次她否认了，仍旧是这样的目光、这样的话；上次她闹了，却像个犯人一样，被低贱的下人压着。
　　她到现在都忘不了，那四只肮脏的手是如何在洛家列祖列宗面前，猥亵她的。
　　她后来因此重罚这两个□□，将他们赶出相府，却无端落了一个刁妇的恶名。
　　既然否认没用，闹也没用，又何必重演一次呢？
　　洛凝贴身丫鬟见此，赶紧让傻站在自己身边的一个小厮去通知夫人。
　　洛家的祠堂，洛凝已经很久没进了，有多久，她也记不清，只记得，约莫是有十年了。
　　记得清清楚楚的，就是在这里，当着几十人的面，被指着说恶毒、无耻的□□。
　　板子落在腰臀上，娇嫩的皮肉被打烂，血染红了衣裳，又顺着衣摆，滴落在地上的青砖上。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一向公正清明的父亲却跟忽然糊涂了一般，听信一看就知道是假的的证据，将她逐出家门。
　　祠堂一如既往的肃穆，但洛凝的心性早已不同过往。
　　她像一柄锈迹斑斑的刀，经过血与时间的浸泡，收敛了所有锋芒。
　　“你可知错？”
　　洛凝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看到那与记忆中如出一辙的失望的表情，低头自嘲似的一笑，道：“凝儿知错。”
　　“你犯了什么错。”
　　“凝儿不守女德，因妒忌惹事生非，害庶妹受惊受伤。”
　　洛琮忍不住皱眉，脸上有了些意外之色——洛凝向来执拗，他还当她会一口否认。
　　“父亲想怎么罚凝儿？”洛凝仰着头直视他，如引颈受戮一般。
　　洛琮被她脸上的笑容一刺，心中泛起了一股奇怪的情感，似乎是不忍，但说出的话却是毫不留情：“如此，便按家规，罚你五丈。”
　　“老爷！”洛夫人这时匆匆赶来，跪在洛琮面前，哭道：“凝儿素来乖巧，怎么可能干出那样的事情？！一定是有人构陷她！”
　　“她自己已经承认了。”
　　“老爷……”
　　洛凝愣愣地看着那个恍惚是从记忆中走出来的锦衣女人。
　　是水滴的声音——
　　洛夫人若有所感，看向一旁跪着的洛凝。她那向来刚强的女儿看着她沉默地落泪，眉目间是她从未在女儿脸上见过、却令她无比心惊的悲怆。
　　一颗一颗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砸到地上，砸出了一个个指甲盖大的水泊，又缓缓拼接成一个小湖。
　　“凝儿？”洛夫人站起来走到洛凝身边，又跪下抱着她，“是娘来晚了……”
　　“不要哭了……”
　　“娘。”洛凝回抱洛夫人，只觉得那熟悉又陌生的脂粉香似乎要浸入她的脾肺，“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洛夫人空出一只手来为她拭泪，仿佛心都碎成一片片，随着洛凝小声的抽噎，一下一下地疼。
　　“凝儿给您添麻烦了。”
　　若不是她一意孤行，娘也不会……
　　洛凝闭着眼埋在洛夫人的胸口，心中久积的郁结令她连喘息都万分困难。
　　“凝儿是什么样人，娘最清楚了。”洛夫人的手轻轻地拍打她的后背，为她顺气，却转头死死盯着洛琮，冷声道：“凝儿才貌双全，那洛嫣算什么东西，也配被我凝儿嫉妒？”
　　洛琮皱眉，正要反驳，余光瞥见像小孩一样依偎在娘亲怀里的洛凝，张了张嘴，最终只道：“洛凝，你自己说。”
　　洛凝纂紧洛夫人的外衣，直起腰来说道：“方才是凝儿糊涂了。凝儿从未对庶妹生过嫉恨之心，庶妹落水之事，与凝儿毫无瓜葛。”
　　“嫣儿身边的婢女容秀可是口口声声说亲眼看见你推嫣儿下水。”
　　“一家之言。”洛凝脸上的泪痕未干，却已不见了方才的可怜之态，“况且庶妹落水之时，容秀正在与我的婢女宛玉在亭子后斗嘴，听见呼救才跑过来，如何目睹我推庶妹下水？”
　　洛琮沉吟片刻，抬头看向也跟了过来的婢女宛玉，问道：“此话当真？”
　　“当真，二小姐落水之时，奴婢正在与容秀争辩李姑姑荷包失窃之事。当时，容秀背向亭子，绝看不见大小姐、二小姐。此事，三少爷的小厮丁荏可以作证。”宛玉颔首，不卑不亢地回道。
　　洛琮挥了挥手挥手，让人将容秀和丁荏带来。
　　立春将至，正是春寒料峭之时，本就说不上身体健康的洛嫣受这池水一泡，更是性命垂危。但她身旁有数名大夫医治，洛凝离开前又让宛玉派了自己身边的奴仆过去帮忙，眼下也容不得容秀不去祠堂。
　　容秀一开始还咬定是洛凝推的，但经不住宛玉和丁荏与她的对峙，开始心虚，说话颠三倒四。
　　洛琮见她如此逼问才肯更改供词，便知不妙，正要宛玉二人见好就收，不想洛夫人也看出来了，站起来亲自审问，才知这背后竟有四姨太的手笔。
　　原来是五少爷的乳母在救人之际趁乱收买了容秀，让容秀污蔑大小姐！
　　洛夫人再让人将乳母一审问，瞬间真相大白。
　　乳母在亭子对面，看得清清楚楚，确实是洛嫣自己失足落水。而亭子处最近鲜有人光顾，生了白蚁，面水的一截护栏早就被啃噬一空，根本承不住人。四姨太明知亭子的护栏有问题，却不上报，反而让人诱导二小姐将大小姐带至亭上，又让儿子的乳母潜伏于附近，无论是谁落水，都好收渔利。
　　洛琮有意保住四姨太，但洛夫人有理在先，哪肯放过那个害得自己女儿险些挨板子的女人，一时间，相府的这件事被闹得沸沸扬扬，连皇上也亲自过问了。
　　洛琮担不起宠妾灭妻的罪名，再不舍，也得把四姨太舍了，如此一来，他与嫡妻的关系更加冷淡了。
　　四姨太从此被赶出了相府，人人都知道她都干了些什么，少有同情她的人。有这么个谋害嫡女的名号，估计以后也讨不到好人家。
　　洛凝知道护栏有问题，上一世却无人在意，所有人都聚焦于她将洛嫣推倒，导致洛嫣失足落水的谎言上。
　　万万没想到，那场害得她半个月下不来床的往事，重来一次竟会以这么个结局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