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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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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然视线在谢衍那张总是冷淡睥睨的眼睛上停留片刻,说完方才那句话后,周遭的气氛瞬间又变得停滞,谢衍的神态格外不善,瞬息变成蛰伏在阴潮湿地里的冷兽,活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了。
谢衍向来不会为这种小事折损脸面,方才那句话算是给温然留有余地,没成想他居然丝毫不领情,谢衍恹恹地想。
手一松,温然被禁锢住的手腕又重新恢复自由。
谢衍眼睁睁地注视温然拾级而下,在一堆垃圾面前蹲下身来,将散落在外的衣服一件一件重新折叠,整齐收纳进行李箱。
在阁楼里忙着的阿姨听见声响后,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出来,见到温然正在扯着行李箱也是一愣,“这是怎么了?”
“是不是和阿衍吵架了?”张姨想将温然拦下,一直好言劝阻。
“张姨。”谢衍手指依旧搭在白色护栏上,不轻不重地敲着,他神态还是如出一辙的冷傲,“不用管他。”
谢衍盛气凌人的气息没有丝毫收敛,眼神凛然地从阿姨身上挪开,余光飘飘沉沉落在温然身上,“不过你得清楚一件事,到时候可别求着我回来。”
两人之间本就暧昧不清的关系被光明正大地摆在第三人的面前,那些轻薄套在光裸胴体的薄纱被陡然掀开,日光大亮着。
温然动作微微僵硬,脸上泛出一丝被撞见的尴尬和不堪,宛如一名画家被当众揭穿自己的画作其实是一件模仿他人的仿冒品,议论声音频繁,窃窃私语。
阿姨眼神虚浮一秒,就当做没听见似的,继续说话:“先前给你炖的汤快要熬好了,再等上十几分钟,驱驱寒。”
温然冷静下来,脸上因为羞耻而产生的臊热逐渐潮水般褪去,事情并不可能因为闭口不言就当做没发生。
“阿姨,我想先回去了。”温然低声说道。
他将口罩往上扯了扯,比较硬质的边缘快要抵到眼睑下方,好似要将他整张脸都要掩盖住。
这次阿姨没再阻拦,只能眼见那道背影愈加模糊慢慢缩成一道再也消弭不见的点。
谢衍冷哼一声,面孔不虞地转身回到书房,很快又变成往日的常态,他重新整理桌上的文件,似乎一切都比几分钟前发生的还要重要,谢衍并没有将他放在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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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然回去后又蜗居在那个小公寓里,他沉溺于工作,在改剧本的中途偶尔会面对灵感枯竭的问题,不同阶段下写出的东西总归会存在部分的缺陷,温然一边尽力去弥补,一边发现自己失去填补的能力和欲望。
如此下来,生物钟基本已经混乱,昼夜颠倒,常常通宵达旦后连饭都懒得吃就睡下,反复几次,脸色浮出一种虚透的白。
温然缩在被子里还在补觉,手机铃声不知疲倦地响了一遭又一遭,温然睁开一道小缝隙,眼底皆是长期熬夜下来导致的乌青色。
“喂。”他电话接通后放在枕头一边,阖上眼迷迷糊糊说话。
“哥,你现在在哪里啊?”阮原在另一头说道,温然来不及说话,只听见那边絮絮叨叨说:“上次给你带的那些补给品吃完了吧?今天又运了一批过来,我到时候给你快递过去?”
温然闭眼想了想,他说的貌似是上一次跟组时送来的营养品,“不用了,这些东西都不需要了。”
阮原啊了一声,“怎么就不需要了?”随即他话音一顿,小声地说:“你是不是和老板吵架了?”
温然没吭声,阮原唉声叹气的说:“准是这样了,他这几个月脸色难看死了,没什么问题都要被乱批一顿出来。”阮原在电话里吐槽,“最重要的是还不能反驳,不然猴年马月的事情都能给你扯出来。”
“你知道他今天刚说我什么吗?他说当了他好几年的助理都没长进,呜呜,他可能要把我开除,我去哪里找工资这么高够我还房贷车贷的工作啊!”阮原抹了把辛酸的泪水,“温然,你看我对你这么好,到时候能不能跟老板说让他别把我开除。”
温然彻底清醒过来,手掌盖住眼睛,“你还是找找别人吧,我和他没关系了。”
阮原短暂怔愣一下,以一种怎么可能的语气不停地说,中途被温然打断了,他语调清冷:“如果你还想继续这个话题的话,我就先挂断了,我和他已经没什么关系,以后如果是关于他的,还请不要打来了。”
说完温然果断将电话挂了,又重新缩在温暖的被子里,好像这样就可以逃避所有的事情,疯狂地从自身汲取温度。
几分钟后他起身去洗了把冷水脸,被激得浑身打了个哆嗦,出来时眼眶周围却还是泛着桃色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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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人说,这会儿你终于腻歪了,将人给甩了?”
谢衍垂头拿着巧克擦着球杆,俯下身子将球杆放在拇指和食指两者之间,手腕微微发力,球杆一举击中,单色球进洞。
朋友见他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恶劣一笑,将球杆递给身边的侍应生,“我还以为你多‘长情’呢。”他说完招来侍应生低头说了几句。
谢衍球打到一半,被他这一顿话弄得莫名失去兴致,心里烦躁将球杆往旁边一丢,冷着脸去换了套衣服,带上护目镜干脆去游泳池里游泳。
冰冷的水在肌肤里淌过,水流在疾速之下宛若开了锋的刀刃刮过脸颊,游泳一个来回后,谢衍从水中利索破出,周围迸裂出一小片水花。
他起身接过侍应生递来的洁净毛巾,有条不紊地揩着脸颊顺延下的水滴。
谢衍去浴室洗完澡,出来时那股久缠不下的阴郁感堪堪消散一些,谢衍没心思在这里多留,打算跟朋友打个招呼再回去,一进门发现里面站着几来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着装统一,面容稚嫩,一勾一笑皆是传情。
谢衍下意识地皱起眉头,朋友打了个响指,一个长相漂亮的少年转过身来,熟练地从桌上拿起一瓶红酒,醒酒之后用开瓶器开塞,继而稳当地倒入酒杯中。
纤白手指端着精致的酒杯递到谢衍的面前,此时男孩的样貌也全然照映在谢衍的虹膜之中,五官似笔尖沾墨浓淡相宜般勾勒,他清澈的眼眸认真地注视着谢衍,浅浅一笑,很是传神,跟以前高中的温然也有七八分相似。
他装的很好,清纯被他巧合地运用出来,遮盖住他颇于心机想到达的目的。
谭明生站起来用手指勾起他的脸,“你说,像不像?”他带着点讨好的意味说。
“没劲。”谢衍冷冷说道,二话不说提起脚步就往外走。
谭明生有点失望,“不是吧,你不喜欢这一款的吗?”
谢衍丢下一句:“别做多余的事。”
迈巴赫一路开得飞快,夜风撩起谢衍的黑发,冰凉地亲吻着他的脸颊,那股糟糕的情绪又重新涌上心头,在转弯路口时差一点撞到道路两旁的护栏上。
回到家后,阿姨从房里走出来,询问:“吃饭了吗?饭菜还热着。”
谢衍冷峻的面容被头顶上晕黄的灯光照得愈加麻木,“不用了。”
他独自走回房间,忽地在房间里看到一条白色围巾,那是温然出意外那天碰巧留下的,一直挂在落地衣架上不显眼的地方。
谢衍心头突然生出一股极其恶劣的情绪,拿出手机停顿两秒,一反常态罕见地拨打出那人的电话。
“喂。”那边似乎很忙,连看一秒手机屏幕的时间都没有,声音听起来也异常虚弱。
看来是没怎么照顾好自己。
“你的东西掉落在这里了。”谢衍冷淡的嗓音透过电流传入温然的耳廓,“你什么时候过来拿,别指望着我会替你送过去。”
温然看了一眼手机,听到谢衍的声音后他诧异一秒,随即很快地反应过来。
“你再不来,这些破烂玩意儿——”
“丢了吧。”温然冷静说道,他手指在手机边缘细细摩挲,声音带了几分霜雪的冷然。
那边乍然诡异地停顿一秒。
温然以为谢衍没听清楚,声音也大了一些,一字一句说:
“东西我都不要了,你不需要的话就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