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gl》peter 月

5、第四章

　　那夜，正当碧儿走向那黑衣男子之时，突然出现了一群人匆匆忙忙从她身边走过，经过的同时还撞倒了碧儿。碧儿急忙爬起，准备拾起散了一地的东西。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人们的议论，“听说山上村子里来了一伙山贼，杀了好多人呀！东西也被抢光了！”霎时，碧儿如遭雷劈，脑中一片空白。
　　当反应过来之时，碧儿顾不得散乱在地的东西，耗尽全身力气向村子里跑去。转身之时她也未曾看到黑衣男子嘴角勾起的那一抹笑意。

　　“爷爷，奶奶！”发狂似的朝着村子奔去，可当来到村口的时候却被眼前的景象震住。
　　血流成河便是眼前的景象吧！尸横遍野便是此刻所见吧！全死了，村子里的人全都死了，连未满月的孩子都不放过！
　　“爷爷！奶奶！”大叫了一声，碧儿朝家门口跑去。浑身颤抖地走向屋里，映入眼帘的是倒在血泊中的爷爷和奶奶！桌上的菜还未动一口，盘子里还盛着几块奶奶烙的饼，想是爷爷奶奶正等着自己回家吃饭。
　　呆呆地跪在地上，碧儿抱着老人的尸身，眼中的泪水兀自流着。

　　屋外不断有来自山下的村民拿着火把来到村里，火把越来越多，人也越来越多。村民们看到村子里如此惨象心中也说不出的愤恨，但又无济于事，能做的只是到处找找看有没有幸存的人，而另一部分人则挖坑将死者好好安葬。
　　这时有几人来到了莫家两老的屋前，举着火把隐隐约约看到有个孩子跪坐在地上，于是他们赶紧上前。
　　“快来，这里还有个孩子！”第一个发现的人大叫着。
　　不多时屋外聚了好些人，此时的碧儿早已被拉到了一遍，有几人询问着她情况。
　　人群里走出一个中年男子，当他看到坐在那儿被几人围着的碧儿时，快步走上前去：“碧儿！”
　　听得熟悉的声音，碧儿赶紧抬头向外望去，“李叔叔！”碧儿推开眼前围着的人，一下子冲到了中年男子怀里。

　　原来中年男子是这村里的猎户，碧儿曾偷偷向他学习打猎。而前一阵子他碰巧外出有事，到今日才回来，也算逃过了一劫。男子红着双眼，抱着怀里的孩子，“碧儿，你没事太好了！”
　　“我下山卖柴，又买了些东西，所以回得晚了。可是……”说着，碧儿哽咽着，“可是，爷爷和奶奶都死了！他们都死了！如果碧儿能早点回来，也许爷爷和奶奶就不会，就不会……”
　　“孩子，这不是你的错，这是那些山贼干的！”李叔拍着碧儿的背，眼中满是愤恨，而望向怀中孩子的眼里流露着疼惜。

　　第二天，碧儿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后便一直跪在爷爷奶奶的坟前，其间李叔拉着她去吃饭，碧儿也只是胡乱吃了几口后又跪在了坟前，双眼紧紧盯着碑上刻着的字，仿佛想将它们刻在自己的眼里，自己的心里。
　　直到日落黄昏，碧儿才回到以前住的屋子里，桌上摆着几盘菜，李叔看到碧儿回来后赶紧让她去吃饭。
　　碧儿坐了下来，却并未动筷。她抬头看着从厨房走出来的李叔说：“叔叔，我要报仇！我要让那伙山贼血债血偿！”
　　“胡说什么！”乍一听到从孩子口中说出这些话，让他着实心中一震，“快吃饭，不要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碧儿看着李叔严厉的眼光，知道说什么也没用，只得低头默默地吃着如同嚼蜡般的饭菜。
　　看着孩子低头的模样，李叔心中也不好受，他放下了碗筷，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对碧儿说道：“碧儿，对不起。叔，刚才说的重了些。我知你心里难过，可你还只是个孩子呀！”看着眼前孩子闷声吃饭的模样，李叔继续道，“碧儿，你只是个孩子，你要拿什么去报仇？就是要报仇也得等你有了本事才能去呀！而且已经过了好些日子，那伙山贼也早跑了。碧儿答应叔，今后切不可再提报仇之事！明日，你同我一起去山下吧，莫老爹不在了，我要照顾好你。”说完，李叔夹了些菜放在碧儿的碗里。
　　碧儿轻点着头，默默地吃着碗里的饭菜，眼中的泪水顺着脸颊滴到饭里，口中有着说不出的苦涩。是呀！自己拿什么去报仇？

　　只是当夜幕降临之时，屋门轻轻被推开了，从屋里走出了个小人儿，而这人正是本该睡着的莫碧儿！
　　碧儿穿着那件奶奶缝补了多次的男装，带着那顶虎皮帽在夜色里匆匆奔走，脑中回荡的只有两个字——南方！这是早晨跪在坟前时，不知何人投过来的纸团。但碧儿知道，这应该就是那伙山贼的去向。
　　现在的自己一无所有，再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报得了仇最好不过，即便自己报不了仇，死在山贼手里也好过苟且偷生！

　　十日后夜里，山寨里守夜的小喽罗靠着山寨口的门柱子打着瞌睡，就这样不知不觉地去见了阎王。
　　寨子里一人因尿急起夜，上完茅房正准备回屋，只见夜色之中一双幽绿眼眸注视着自己，随着眼眸走出的人沐浴在月华之下，让人不住地因害怕而颤抖！
　　“妖、妖怪！妖怪呀——”那人刚叫喊完，便双目圆睁，倒在了地上！从额至底似是被野兽一爪扫过一般，死状令人毛骨悚然！
　　一夜之间，山寨里伴随着“妖怪”的叫喊声，没有一人生还。据说，多日后下了一场暴雨，山下的人看到从山上流下的血红色的雨水不知出了何事，便顺着雨水来到山上，看到这些死状惨烈的山贼，不少人大呼恶有恶报。

　　十六岁的婉容在世人眼里俨然是一个大家闺秀，端庄秀丽的外表，举止优雅，言谈谦恭有礼，进退有度；在授课的先生眼里，婉容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见解独到，思维缜密，能思人所未思，能虑人所未虑；在下人眼里，婉容是个性格温和的小姐，待人亲切，毫无架子；在父母眼里，婉容是他们的掌上明珠，是个懂事乖巧的小女儿，是他们从小宠爱着的小女儿，却不是那些会刁蛮无礼任性妄为的娇小姐；而在哥哥的眼中，婉容仍是那个会向他撒娇的妹子，是他会好好呵护，宠溺的妹子。
　　尚府的小姐，美名在外，许多王公贵族、年轻公子都想娶到尚府的小姐。不单单因为尚婉容的美貌，更是因为尚家的财势。
　　众所周知炎云尚家，是炎云三大商家之一，拥有全国四分之一的财富。而世人又都知道这位小姐生来便是尚府上下最为宠爱的孩子。娶妻若是娶到尚婉容，那该是何等的富贵，何等的荣耀。又加上婉容的智慧也同等出色，这样的女子该是多么的难得。因而慕名而来的不只是炎云的公子，还有许多人自他国而来。

　　青家是东洛国的名门，世代为武将，虽然如今的东洛内里动荡不安，庙堂也是小人当道，但对于武将出身的青家却丝毫撼动不了其地位，只因青家兵权在握。再昏庸无能的帝王，也深谙兵权要抓在自己的手里的道理。可如今的东洛已由不得帝王了，众人心中明白东洛灭国是迟早的事，这点也是青家早就预料到的。
　　青家现在的掌权人膝下育有三子一女，长子和女儿都是原配所生，二子是二夫人所生，小儿子则是三夫人所生。虽然三位夫人出生不同，但青老爷对孩子都一视同仁，并不偏袒其中任何一个。青家为武将出生，所以孩子中不论男女都自小习武，当然诗书也都要学。这在恪守礼教的东洛也曾让人在背后里议论不已。
　　现如今长子年方十九，二子也有十七，也早到了婚配年龄。听闻炎云尚家的女儿才貌双全，青家权衡再三决定向尚家求亲。

　　婉容十六岁出嫁，也是在十六岁那年离开炎云，自此再未回到这个生她养她，自小长大的地方。尚家老爷夫人虽是百般不舍，但看着女儿欢喜，而且女婿也是一表人才，不可多得，心中也满含欣慰。
　　做父母的一辈子也只求个孩子能快快乐乐，一生平安而已。路该由孩子自己去选，父母能做的也就是在孩子择路之前尽其所能教导他，爱护他，让他平安快乐地长大，并学会独立。而在他择路之后，只能放手，让孩子在自己的天空里翱翔。未来有苦有累，道路再是崎岖，孩子摔得再疼，也不能上前拉他回来，也不能像小时候一般将他护在怀里，因为这时的孩子该学会对自己负责。父母能做的就是经营好自己的家，在孩子累的时候给于他一个可以停靠的港湾，在孩子迷惘的时候给于他指点。最初的温暖是一个孩子永远难忘的记忆，而最好的父母则是最会经营这份温暖的人。

　　出嫁那晚，婉容一身凤冠霞披，朱唇微启，黛眉水眸，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美得让人忘了呼吸。盈盈一笑便让人恍若看到漫山春花开遍，迷人也醉人。
　　拜了天地，拜了父母后新人便被送入洞房，可那晚的洞房里却是空无一人。
　　屋顶上，一身火红嫁衣如烈火中的凤凰一般的婉容，抱膝坐在那里，一头乌发披在身后，抬头仰望着寂静的星空。
　　“远，我求的是一生的快乐。”轻轻的，婉容看着夜空吐出这几字。
　　“婉容，我希望世人都能快乐，也更希望你一生快乐！”陪坐在婉容身旁的是一身喜袍的青远，自第一眼见到婉容起，他便喜欢上了这个女子。在青远的心里，身边的这个女子是该永远带着笑的，是该快乐一生的。
　　看着身边男子眼中的真诚，听着他对自己的誓言，婉容柔柔一笑，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谢谢你，远。”谢谢你，谢谢你想让我快乐；谢谢你有一颗关爱世人的心；谢谢你不只想着让我一人快乐，而是期望让世人都快乐。虽然我也许并不爱你，但至少这刻我是喜欢你的。

　　很多年后，婉容回想当时的决定，仍旧不曾后悔。冥冥之中是上天安排自己遇见了他，也是他让自己遇见了那个孩子。其实有错的是自己，给不了他所要的爱，从最初开始便只有喜欢而已，又或许只是一种欣赏。
　　但若是没有当初的决定，也许终其一生都不会遇见那个孩子。
　　我终究是自私的，为了自己的快乐，利用了他的爱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