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花下》池蕖

2、第二章 天狼星的战袍

　　楚晨和江蓠同一个初中同一个高中，楚晨曾经是学霸，当然现在也是。初中的时候楚晨称得上是现实版江直树，除了黑了点，简直完美得毫无缺陷。按理说江蓠是不可能和这种少年班种子选手进一个高中的。初三那年楚晨一个星期没来上课，回来时手臂上缝了一小块白布，那双眼睛一直往地上看，再也没有了原来趾高气昂的神气，打那以后楚晨再也不爱说话。后来江蓠才知道，楚晨的母亲去世了，乳腺癌晚期，楚晨是亲眼看着她母亲去世的。
　　楚晨没有参加高考，一中的自主招生考试据说他交了白卷。二中的老师一看某人的获奖记录，眼睛都直了，不辞辛苦地屁颠屁颠跑过来诅咒发誓说一中不要楚晨绝对是瞎了眼，要是楚晨来二中绝对可以让他在三年后扬眉吐气气死一中那帮目光短浅的家。那天江蓠去办公室交作业，正好撞见二中的招生办在那里唾沫星子横飞地演讲，楚晨坐在几个老师中间，低着头不答话，天才的神气全无。
　　就在所有人以为某人要上演一场精彩翻身励志大剧的时候，楚晨还是一如既往地交白卷。传闻中二中招生办的老师被校长骂到狗血喷头。天才变成了废材，无药可救，可江蓠就是在那个时候真正认识了楚晨。
　　初中三年他们好像没有什么理由有所交集。江蓠，虽说是语文课代表，成绩实在一般，所以他们之间压根就不会存在竞争关系。加上江蓠不爱说话，三年的交流不过“你好”“谢谢”。
　　高中一开学，由于在一个初中，老杨就把他们分在了一个学习小组。即使在一个小组又怎样，楚晨已经不再是那个拿着奥赛题侃侃而谈的天才了，小组的活动他也从未参加过。车一依偷偷问她。
　　“他真的是当年实验的神话？”
　　这时候江蓠会偷偷转移话题，她害怕说起生离死别的事。
　　很快就到期中考了，晚自修一下课很少有人出去撒野了，惨白的日光灯下个个伏案凝神，高中第一次大考，正是建功立业来个下马威的时候。
　　然而什么能压得住少男少女好动的心，晚自修一结束，车一依各种撒娇卖萌拉着江蓠要去楼顶看星星，江蓠缠不过她，跟着她摸黑爬到楼顶，江母小时候教过江蓠看星座，自从上次教会了车一依看北斗七星之后，江蓠就成了她眼中的天文大神，缠着他要拜师学艺。
　　爬出顶楼小阁子的窗子后车一依就和疯了一样跑开了，江蓠笑着不去追，她赌气地趴在到栏杆上。
　　今天是晴天，深蓝色的夜空里连云都看不到，这是个天文学家见了都会流口水的好日子。今天的天狼星特别亮，江蓠眯着眼看，一低头，那个高高瘦瘦的少年就站在天狼星下，起风了，少年的秋服外套被吹得鼓了起来，像一面孤单的战旗，江蓠突然觉得她懂他的悲伤。

　　不出意外的，楚晨放完行李跨过她的位子坐下。江蓠突然害怕打破这梦里的沉寂，会不会一开口他还像梦里一样一言不发地消失。眼前这个男孩，上唇已不是柔软的青色印记，刮得很干净的胡须茬没有了当年的柔顺，耳根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很长，一直延伸到脑后，好像在证明他这四年有多不平凡。
　　“江蓠。”
　　猛然回过神来，自己居然盯着人家看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