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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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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抬起眼,隐隐瞧见外面有不少人站着,想到自己哭得稀里哗啦的模样,脸上不由有了几分涩意,更不愿出去了。
“你、你先出去,好了。等外面的那些人都走了,我再走。”洛华早已面红耳赤,不想惹人笑话,两手抱着双膝,小声说道。
“你且等等。”
闻言,封景荣起身走出去,下令将寺庙外围住的兵马全数撤走。
“ 丞相大人,这人都走了,可是那些污蔑您和大秦的贼人还未抓到——”属官面色为难。贼人很有可能还藏身于庙里,若此时他们撤走,他们怕是失了线索,难以追查下去。
“我说撤走,听不明白?”封景荣冷声说道。
“是。”那属官连忙噤声,知这位大人向来喜怒无常,不敢再问。
赶紧将召集的兵马都撤回军营,外面唯留下了一辆马车。
“外面已没有旁人了。”封景荣回到庙里温声说道。
少年揉了揉泛红的眼睛问道,“他、他们走了?”
“走了。”
这庙里确实湿凉的厉害,少年扶着旁边的香台起身,谁想脚下没劲,差点一头栽在地上。
封景荣在旁瞧着一惊,连将少年扶住,拥在怀里。
“可是伤着腿了?让我瞧瞧。”
“没有伤着,只是有点点麻,所以才没站稳。”温凉的手拖着他的小腿,洛华有点害臊,干脆将身子缩成一团,避开男人的触碰。
见状,封景荣也不再啰嗦,直接将少年抱了起来。
洛华嘴巴微张,轻轻“啊”了一声,双手不由搂住了男人的脖子。
“我才不要你抱。”少年撇开脸,心里依旧赌气,“我自己能走。”
“好,过会儿放你下来。”封景荣嘴上应着,但根本就没有将人放下的意思。
洛华憋着气,试图挣扎了几下,然也只是徒劳而已。
“仔细摔着。”
“我、我不想被你抱着。”
“嗯,是我想抱着洛儿。”
封景荣的态度可以说是百依百顺,万般迁就。
少年说什么,他就应什么。
如此一来,洛华很快就无处可发作了,他闹得这些小脾气也和拳头打在棉花上,没有什么意思。
“巧红呢?”进了马车,少年坑着头闷声问道。
“她先回府了。”封景荣答得简单敷衍,神情淡淡,显然少年关心他人的行为,让他心里不舒服。
洛华的情绪也平复下了不少,他悄悄望了眼男人的脸色,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洛儿。”
“怎、怎么?”
“今日的事是我错了,我发誓不会再发生了。”封景荣垂着眸子,说到后面愈发轻声,犹如呓语,“往后你说什么我信什么,怎样都好,只要你别再离开我。”
“我、我从未说过要离开你。”再提此事,少年又有些恼了。
“我知道。”封景荣握住少年白皙的手腕,轻轻摩挲,“可是,我怕,很怕。”
洛华愣了愣,从他第一眼见到封景荣起,就从未见过这个男人露出这样落寞颓废的神态。
他还记得这人曾于他说过,说他是能心想事成的牡丹仙人。
然渐渐了解这个世俗后,洛华心里其实也明白这话怕是男人哄他高兴说得话。
不过在他看来,与其说他像仙人,他倒是更像是个被仙人青睐的凡夫俗子。
而荣荣才更像一位无所不能的仙人。
像是魔怔了一样,洛华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男人的脑袋,就像往日对方做得那样。
“我是不会离开的。”洛华想了想还是如此说道。
其实他不知荣荣为何要如此杞人忧天。
他睁开眼第一个瞧见的就是荣荣。这个人无所求得陪伴着他,教导着他,关心着他。
除此之外,洛华觉得自己不会找到比荣荣还好的人了。
感觉到头上的轻抚,男人身子轻颤了一下,接着随着自己难以抑制的心意,将身边的人拉近了怀里。
“你、你做什么?”洛华的身子颤了颤。
封景荣将脸凑在少年的颈窝里,以这样的姿势将人拥在怀里,能让他的心里格外充实。
“洛华。”
“嗯?”忽然这么郑重其事地唤他,少年有点不适应。
“你发誓,好不好?”男人的声音带了点引诱的意味。
“什、什么?”脖子里痒痒的,洛华攥着手,脑中很是茫然。
“洛儿发誓绝对不离开我,好不好?”男人声音灼热极了,洛华甚至觉得自己的耳廓烧起来了。
“我、我说过了不会……”洛华身子忍不住向后仰,然而男人却铁了心不准备轻易放过他。
“好吧,好吧,我发誓好了吧。”简直如换了个人一样,受不住男人这番软磨硬泡,洛华只有如此应下。
“洛儿,发誓了就不能变了。”男人喉咙里滚出了几声低笑。
“我说话还是算话的。”少年小声嘀咕着,随后那双桃花眼也转了转,像是想到了什么,将靠在自己肩上的人撑开。
“那、那要是……你赶我走,怎么办?”少年鼓着嘴问道。
“绝无可能。”男人想都没想就答道。
“那、要是万一呢?”
“没有万一。”
洛华撇了撇嘴,在这个问题上封景荣的回答可谓是斩钉截铁。
无论他如何说,对方都一口咬定毫无可能。
不过也正是这样坚决的态度让少年心里最后藏着的那点不安也消散了。
下了马车,洛华绝不肯让男人再抱着自己走了,自己一溜烟得跑下了车。
他前脚刚踏进相府里,后脚赵管家就凑到了他跟前啊。
“真是神仙佛祖保佑!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还好小公子您安然无事,平安无恙,真是谢天谢地!”
一上来赵管家就是一顿叮咛念叨,洛华心里愕然,他与这赵管家没什么好相处,谁想这次对方瞧他平安归来,竟然已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起来。
“小公子,还好您回来了,不然主子他……”赵管家不由想到晌午男人发怒嗜血的情形,他那半条老命险些一起吓得归西了。
从那一刻起,赵管家就彻彻底底想明白了。这相府想要安安稳稳,就绝对缺不了小公子这根定海神针。
“荣荣他怎么了?”洛华对王管家后面的话有些好奇。
“主子他——”
“赵管家。”这时低沉的男声响起。
“啊,主子。”王管家忙收住话匣子,恭敬问道,“主子您有何吩咐?”
“将水烧好送进房里。”封景荣淡淡吩咐道,“小公子等会儿要沐浴更衣。”
“水早就备好了。老奴这就让人端进屋去。”
“饿不饿?”封景荣望向身边的少年,“先回屋里换身衣服,一会儿再用膳,行吗?”
“我有些乏了。”洛华眯了眯眼睛,打了个哈欠,经历了这一遭,又哭了一场,身子难免疲累起来。
封景荣扶着少年回了屋里,巧红不在,他自然就在旁伺候着少年。
“眼睛都有些肿了。”指腹轻轻拂过少年的眼睛,黑长的睫毛像蝶翼一般滑过他的手边。
少年轻哼一声,有些幽怨地望着将他惹哭的罪魁祸首。
封景荣轻咳一声,接着安抚道:“过会儿让人送个冰袋来捂捂,明日应就消了。”
“要是没消岂不是要被人笑话?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我哭了。”少年耷拉着脑袋小声说道。
“左右学堂先停几日吧。府里也不会有说你的人。”
一听这话,洛华就不依了。
“为何学堂要停几日?”
“听话,遇了这事,还是在家养几天才去为好。”封景荣蹙眉说道。
“我身上一点伤都没有。”少年摇摇头,依旧不肯,“不去学堂我又要拉下他人一截了,我不想这样。”
“那我让徐宗正来府里讲课于你。”少年很是坚决,封景荣只好先退一步,“这样可好?”
少年想了下,又摇了摇头,“老师前几日方说过程门立雪的典故。求学之事,只有学生求老师教导的,哪有让老师来回奔波的?”
“徐宗正不会介意的。”封景荣叹了口气说道,自从少年晓得愈发多了以后,他的话也不如以往那般好使了。
性子也越来越像从前,自已有自己的注意,认定了的事更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可是今日绑你的贼人还未抓到,我怎么放心让你出府,若是又遇到了什么事……”
“他们不会伤害我的。”洛华顿了顿,“而且他们似乎……只是认错人了。”
“他们?他们同你说了什么?”封景荣握住少年的臂膀追问道。
“没说什么,似乎将我认成了他们的兄弟。”洛华挠了挠头,“对了,他们似乎也认识你。”
“他们有提到我?”
少年点点头。
“说了什么?”
“也、也没说什么。”洛华咽了咽口水,他记得那几个人说得都不是什么好话,怕男人生气他就撒谎隐瞒了下来,“我记不太清了。”
墨绿色的眸子沉了沉,随后门推了开来,有小厮端着冒着热气的木桶进来,封景荣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上。
“快些沐浴吧,不然水就凉了。”
洛华轻轻“哦”了一声,手落在自己衣襟上,扯了几下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怎么了?”封景荣平静问道。
“你、你不出去吗?”洛华涨红着脸磕绊地问道。
“在旁服侍你。”封景荣一本正经地答道。